星期一下午3时30分，八打灵再也SS2夜市的小贩开始“打仗”。

一条马路被划为4条摊位，小贩的货车先来后到，卸货了的退车出去，让其他货车进来卸货摆摊；也有人把货车停在外围，再用推车送来货物。

街道变身，一片凌乱之际，一辆货车散发出怀旧的味道。

车头灯圆圆的，车门把手银亮，一看就很复古，排挡和手刹车还位在驾驶盘边。一问，是一辆三十多年的老战车啊！

小贩的货车是劳碌命，载着整个摊位四处奔波。货车粗用，很多小贩购买二手货车，不能驶时只好忍痛换另一辆。说来，饼干小贩罗华的货车“好命”些，伴着他三十多年了。

各类小贩自有一套货车收纳守则。前面说了，大部份小贩都在车厢底部架高一个空间，收藏摆摊的铁架、木板、阳伞、帆布等工具。原本想细问罗华，怎么设计车厢格局，垫高的空间有多高？或许他在忙着，不耐烦地回答：“要放多少就钉多高啰。”

他一个人摆摊，铁架重，阳伞长，木板宽，他来回走，一次只能拿一件，全都从特地垫高的车厢底部抽出。车厢上面的空间再被分隔为两层，置放箱子、篮子和玻璃缸。罗华贩卖的饼干大略分为3类，小包装、大包装放在箱子和篮子再叠起来，玻璃缸内的则是自由散卖。

几个玻璃缸饼干放在车厢内侧。“这些缸也是用了三十多年啊，现在没得买了！”罗华笑说，那些玻璃缸都可以进博物馆了。现代人习惯用塑胶罐子，他也试用过，但是很快就裂了。

还有他用来陈列饼干的木板，木色斑驳，边边角角都磨得圆滑，也是用了几十年。木板排列也有秩序，有几片在边缘中段锯开了凹槽，两片合并就变成一个孔，阳伞的铁架得以穿过。一片较短的摆在摊位内侧，摆放塑料袋等杂物。罗华说：“呐，这片最久的了，你看都磨到没有（角）了。”原来，木板的边角爆开翘起，他就锯掉损坏的部份，久了就剩下这片短一截的木板。

老货车、老玻璃缸、老木板。再问罗华做小贩多久了，他想不起确切年份。“1971还是1972年，总之40年有啦。以前饼干一包才1块钱，现在一包要5块啊。”

罗华就这样一个人忙上忙下，隔壁摊位卖乌达的老板娘也赞他了不起。原来，他的太太现都留在家顾孙，已经好几年没到摊位帮忙。从前，夫妻俩和这辆老货车四处摆摊，赚钱养家。

“以前我做印务局的，然后兼职摆摊。一开始我卖rojak，很好吃的啊，后来才卖饼干。”

摊子设好了，罗华才有空多说一点。“卖rojak很多工，要切那些木瓜、黄梨，太辛苦了，大概4年后才改卖饼干。”他当时觉得做流动小贩比较自由，要去哪里就去哪里。

夜市摆摊，下午3时就得出门准备，到晚上十一二点才收摊回家。这样的生活持续40年，罗华遗憾的是过去没好好陪伴孩子。“我们出门他们还没放学，回到家他们已经睡觉了。”他有点感慨，“其实我的儿子很聪明，但是不肯读书。”或许他是望子成龙，但儿子自有发展，现在也会在放工后赶来夜市帮他收摊，非常孝顺。

从前为了养家，罗华夫妇一周摆摊6天，现在他一个人打理摊位，一周只摆2至3天，处于半退休状态。我们围着摊位拍摄时，他不时说自己的摊位很小，没什么可看，介绍我们去看看夜市后段更大型的饼干摊位。

就在我们准备离开时，他又说，想把摊位顶让出去，若有人有兴趣就帮他介绍一下。也不知是否认真，或许，罗华和老战车都想退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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