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隆.这次经济衰退的不同

周三，国家银行公布了2020年第一季的经济数据。相比2019年第一季，2020年第一季的实质国内生产总值(GDP) 增长了0.7%。0.7%的增长虽然比2019年第四季的按年3.6%增长，明显放缓了很多，却是比市场预期来得好，因为之前许多研究机构预测大马2020年第一季实质国内生产总值可能出现负成长。然而，这仍然是2009年第三季以来，我国实质国内生产总值增长最慢的一个季度。

虽然2020年第一季的实质国内生产总值意外保持增长，国行却预警今年第二季实质国内生产总值将显著萎缩。原因不难明白：第一季只涵盖今年首3个月，所以3月18日起的行动管制令所导致的经济停摆，只是影响第一季的部分数据。第二季将包含整个月停摆的4月和只是部分复工的5月，所以第二季的经济增长率肯定比第一季低很多，负成长在所难免。

环视其它国家的数据，中国2020年第一季的实质国内生产总值比2019年第一季萎缩6.8%，法国萎缩5.4%，英国萎缩1.6%，而美国相同数据的官方提前估算（advance estimate）则是微幅成长0.3% (但是比2019第四季按年萎缩4.8%)。除了中国以外，这些国家都预警今年第二季的经济数据会比第一季更糟。这对大马来说，肯定是个坏消息。因为主要贸易伙伴经济出现衰退，肯定对我国的出口以及外来直接投资（FDI）有负面影响。很多研究机构都预测，这次的经济衰退，极有可能比2007至2009的世界金融危机来得更严重，甚至有可能可以和1930年代的经济大萧条（Great Depression）相比。

面对经济衰退，经济学界主流主张政府可以透过扩张性财政政策和宽松的货币政策来拯救经济。这些政策经过经济学家多年的推广，普罗大众一般都有所听闻。然而这次的经济衰退，和之前的经济衰退有明显不同之处。

之前的经济衰退，多是因为金融系统发生危机或原产品供应中断（如70年代的石油危机）。这次的经济衰退，以哈佛大学经济学教授曼奇（Mankiw）的用语来说，是“被设计”(by design) 的。这里所谓的“被设计”是指这次的经济衰退，是因为各国政府为了阻断冠病疫情的蔓延，采用封城或行动管制令，禁止大部分人民群聚或回到工作地点，造成工作和经济活动无法进行。这样的分别对于了解政府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政策有很大的影响。当经济衰退是因为金融系统或原产品市场发生危机所造成时，政府仍然可以透过提高政府支出，减税或央行降息来振兴经济，让公司和员工提高生产。但是，当经济衰退是“被设计”，用来阻断疫情蔓延，政府政策的目的，就不能是马上让员工回到工作岗位提高生产，因为那有违阻断疫情的本意。

因此，当经济衰退是“被设计”时，政府政策的目的应该只是提供受影响的公司和员工援助，让公司不倒闭，员工不必挨饿，我们不能奢望经济成长率马上回到疫情发生前。只有在疫情受到控制，行动管制令解除，公司可以恢复经济活动后，政府的政策才可以真正专注在提振经济，让生产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