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 11:55am 18/01/2021

吴咏駩／说鱼

作者: 吴咏駩

朋友说他最近常去钓鱼。这一聊起乡间田野沟溪里的鱼，我脑子里瞬间涌来一幅幅过去与鱼儿接触时的画面，感觉既熟悉又亲切。在我还未与乡间野鸟、猴子、松鼠和蜥蜴等动物熟络之前，我就先认识了鱼。它们既是我的童年友伴，又是我在各处溪河或湖泊探索时的惊喜发现。

小时候住在老家，屋前的沟里就有鱼。我哥和我若想捉它们来玩，就用一根绳子绑着一个装炼乳的空罐子，然后把罐子放进沟渠角落水里。由于罐子里阴暗隐秘，通常不需要很久，小鱼便会游到罐里躲藏。我们只需偶尔用绳子把罐口拉起查看，就可以捉到鱼了。

乡间田野里最常见到的鱼儿大概有3种，攀木鲈、生鱼和曼龙鱼。

攀鲈的马来名是ikan puyu或ikan betuk，我们也一直以马来名来称它。它的身材圆粗如短棍，背上有一排尖刺，可长到比一根短尺稍长（二十余公分）。马来民间对它有各种传说故事。老一辈们深受影响，也相信它可以辟邪，还可以防小偷，因此许多乡下居民都爱养。

小时候我家也有养攀鲈，我们把它们养在一个小水泥池里。它们很会跳，我们用铁网盖在水池上，以防止它们跳走。还在铁网上压石头，避免铁网盖得不稳、露出缝隙或被它们给撞开。然而，它们偶尔还是跳了出来，尤其在雨天，它们似乎更加活跃。一旦跳出水来，掉落地面，它们就会微微张开头部两侧的鳃盖来平衡身体，然后左右扭动身体在地面上爬行。据说即使离开了水，它们也能在潮湿的陆地上存活好几个小时。

我们也曾把它们养在玻璃缸里。养得久了，它们不怕人、较自在了，它们有时会在缸里打斗。打斗得不算激烈，但攻击的那方会稍微鼓张鳃盖，略似斗鱼打架时的模样。相当好看。

生鱼有好几种，常见那种马来名是ikan haruan，较正确的中文名是线鳢。它身形如鱼雷，可长达近一公尺。在乡间沟渠里，它算是个水中的霸王，有一张大嘴巴，不论是昆虫、蛙类和其他比它小的鱼类，它都会吃。它通常会单独出没，像个孤行者。如果不把它给吓着的话，就可以看见它在水面下缓缓游动或静止不动，一副很深沉的样子，颇有魅力的。可一旦受到惊吓或出击猎捕时，它又能瞬间游得非常快。

生鱼虽然凶猛，却很会照顾宝宝。在野外我特别喜欢遇见生鱼带仔出游。生鱼仔身体橙褐色。它们会一大群聚在一起，并一只只轮流快速游上水面，换一口气后再马上沉回水中，把水面弄得非常热闹。而鱼爸爸（有资料记载雄雌鱼都会照顾鱼仔，但雄鱼较投入）则会很慈爱地跟随它们，在附近守护着，替它们驱赶敌人。

曼龙鱼大家叫它们ikan sepat。它们身材扁阔，有长长的两条须鳍，多数可长到约10公分大。除了普通常见、身体侧面每边有两个黑点的那种之外，还有一种身体较长、较大只、较少见、源自于泰国一带的sepat siam。

比起攀鲈和生鱼，曼龙的个性温和许多。虽然也会吃小鱼，但它们嘴巴尖小，姿态优雅，宛如是个淑女。它们的胸鳍已特化成长长的须鳍，功能有如它们的探测器。每当遇到陌生的东西，它们就会用这对须鳍向前来回摆动触碰。当它们在缸里养得久了，不怕人了，如果我把手伸进水里，它们有时就会游靠过来，用它们长长的须鳍来触碰我的手，像在跟我交流。我非常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