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文字,我看自己其它的创作就像是看另外一个人的。或许因为文字创作时多属自我心灵对话,但其他的创作,如绘画戏剧这些,都有一方比较直观的受众,基于这点,所以我可以客观并冷静看待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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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原本鼓励今年6月办个纪念自己年届七十的个展,疫情影响了计划,不过我也没太在意这个数目,倒是阐述一下自己创作的心路历程,回首过去,并提醒要探讨另个层次的将来,看来还是有点意思的。
三大要素影响了我的绘画。
一,近四十年处理文字的习惯,叙述的因子一直就留存在我的创作理念里。我喜欢叙述,而且还很要求这叙述完整与否。我并不介意具象或是抽象,创作是无学院条规和无政府状态的,需要具象时我就具象,需要某些程度的抽象时我也毫不犹豫,这样大概也就归纳到表现主义(Expressionism)了,只不过自己是个喜欢细节的闷骚,无论具象或抽象,非要求苛刻一点就不爽罢了。就像《譬如朝露》,我不介意把人的过程从婴儿画到终极一刻,其中跌宕起伏七情六欲,都纠缠在一片漭漭绿色里。再如《山上树下》,为了那片山上的孤绝宁静,我唯有耐心去经营每一片树上带着微光的叶子。
二,这世界仿佛就是我的人生课室。如今像是透过绘画创作来偿还我的人生经历。许多不同的时空、季节、境况都深刻地影响过我,但再次呈现时或许已经不是原貌,而是我领悟后的样子,就比如看过很多的树,但绘画里的每一棵其实都是它们在我自己眼里对生命的表达,不一定就是它们的色相,但肯定是它们存在的意义。而我最喜欢描写原本不起眼的生命,蕨类或牡丹那我当然选择蕨类,再忽略的生命都能有它们自己灿烂的露珠,就如在迷蒙野林之内,最能表达出生命活泼,那就是萤火虫了。
台南涴莎画廊的陈总曾告诉我,说我画的其实都是“过去、当下与未来”,那么多画廊策展人要算他看得最为剔透。确实如是,影响我创作的第三项就是佛的教育与启发。过去的感悟、当下的理解、未来的盼望,是的,我画的就是这些。
母亲的关系我很早就亲近佛教,2015年皈依后心情更似经过一场彻底的洗涤。我对华严经里所述引领亡魂的曼珠沙华另有看法了,恐惧没了,念头转了,那反而是生命过渡空间里一朵最鲜艳的花。创作《云端》及《众莲升华》的时候,我心里只看到祥云间浮现的璎珞、飞天、宝瓶、佛莲,而来自凡尘的彩帛,都是伸向美好追寻亮光的祈望。
深入生活 感悟生命
我认为任何创作都可以不是一种单一的模式。我从来没担心过我这幅画与另幅画是不是同一风格,形式类似与否从来不是我考虑的事,我放在心上的,是这幅画能不能让人的心神走进去。每幅画就算再怎样不同表达方式,但其思想内容应该才是创作者所谓风格的所在,不是外形,是内容。也正因为如此,我认为真正创作的人,在感悟生命上应该就是全方位的,除了他手上的创作媒介,他更需要生命里其它的养分,别的艺术,别的知识,别的哲学思维冲击,从颜料到音响,从文字到人生里各个蒙太奇,甚至从一段祈祷到一碟精致的美食,其实毫无棱角冲突的,全部就是生命的写真绘本,我们所遇到的一切,都要好好收藏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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