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草 | 全民皆有罪的年代

獨夫就不相信任何人，只信任最接近身邊的人，朱元璋立國第15年，就把身邊的衛士成立“錦衣衛”，錦衣衛又買通流氓眼線，偵察所有的官員和人民百姓。跟據《明史•刑法志》，錦衣衛這類正式特務有幾萬人，底下還養了十五六萬人的眼線，這些全都是用老百姓的稅金來供養的。

錦衣衛成立38年後，朱元璋的兒子朱棣奪得權力，連錦衣衛也不太信任了，於是將宮中服侍的太監機構成立“東廠”，跟錦衣衛一樣監視官民，但也同時監視錦衣衛。

發展到後來，東廠常安排自己信任的人在錦衣衛當官，也從錦衣衛選人擔任東廠鷹犬。兩個特務機構互相勾結、唇齒相依，並稱“廠衛”。他們的權力甚至超過國家執法機構，想逮人就逮人，想殺人就殺人。

他們到處有眼線，老百姓說了一句政治不正確的話，或想誣賴別人、陷害別人，就借刀殺人，利用廠衛把別人搞到家破人亡。

丁易將廠衛的種種行為分章討論，看了都觸目驚心。有明一代兩百多年，廠衛千方百計搜刮民間財產，很多大商人皆不得好死；又害怕被有才能的將領奪位，故由太監掌管天下兵權；無數官民被虐死在未審先判的“詔獄”，人民越悽慘，上頭越放心。

如此人性淪喪的暴力政治，居然還能讓明朝延續兩百多年，真不知當時老百姓的精神壓力有多大。明末就有諸生沈起堂評論：“明不亡於流寇，而亡於廠衛。”可見慘毒之深。

最後當李自成打到北京城下，這些平日揚威耀武的特務竟然打帶跑，毫無戰鬥力，且不忘繼續內鬥，互相構諂，果然“內鬥內行，外鬥外行”。

明朝滅亡、滿清人入關之時，歐洲正在脫離由宗教主宰的黑暗時代，進入由理性主導的啟蒙時代，從大角度觀看歷史發展，真叫人不勝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