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鎮燊.“只此一家”的法米


喜歡法米的作品有風險。他不代表你或你支持的任何一方說話。他就是一個反權威的藝術家。公平、衡量或尊重他人不是他的工作。他的作品讓我們面對困窘時不要選擇逃避,而是選擇去面對自己的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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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運分子兼藝術家法米惹扎因其作品,而在今年內第9度遭警方傳召問話,他去警局前快速瀏覽了電腦內的記錄,並發現時任首相所屬政黨,和他是否會被調查產生關聯,當他畫納吉和依斯邁沙比利(皆來自巫統)時,就被叫去錄口供,但當他畫馬哈迪和慕尤丁(土團黨)時,卻相安無事。這是很有趣的發現。
法米開始自行做記錄,因為次數多到數不清了,每當他接到警方的電話,第一反應不是懼怕;相反,他會反問:“是哪個作品?”他被調查的次數,多到讓這名創作者能從中找到一些有跡可循的模式,每次步入警局,他已做好心理準備,可能會再次至少失去自由24小時。
但他已習慣了。如今,每次離開時,他都會在警局前拍照留念,並舉起一個V的手勢,然後告訴警員“下次再見,有事就打電話給我”。 今年很特別,法米距離被傳召10次只有一步之遙。他甚至製作了一張警局會員卡,每次被傳召時,他就給自己蓋一個印。
和其他事情一樣,警方調查法米反而成為了他源源不絕的創作材料。他單槍匹馬地對抗這個體制,這也是法米“絕無僅有”的原因。
法米第一幅突破性作品,也是他截至目前最具影響力的作品。當一馬發展公司醜聞處於高峰時,他畫了前任首相納吉的小丑圖。法米認為,一馬公司腐敗程度堪稱傳奇,這醜聞讓整個國家變成馬戲團。
該作品一上網,馬上獲得前所未有的關注。令他驚訝的是,他開始看到人們在T恤、貼紙和木牌上,印上小丑臉。 就如歷史變化一樣,一開始緩慢,但變化最終在大規模的淨選盟大集會上達到高潮,法米的作品成為最突出的抗議標誌。國陣第一次失去政權。
在引領革命方面,抗議海報和塗鴉藝術等規模較小的行為,比競選演講和議會辯論,更具影響。針對抵抗運動的研究發現,這類做法在壓迫性文化中特別有效,並可改變人們的內心和想法。
當一個人在街上看到控訴腐敗的塗鴉時,即使沒有表達出來,他們也會產生理解。更重要的是,任何看到法米作品的人,都和其他人一樣感同身受,更願意做出改變,因為他們知道自己並不孤單。
無論如何,不管法米的作品是否有推動改革,他挑戰權威的做法,對這個社會而言很重要。每一天,法米的作品,都成為我們勇氣的替身。他的創作題材廣泛,點出朝野雙方政治人物的貪汙腐敗、自私自利和虛偽。法米的龐克搖滾訓練,教會他要時常懷疑那些沒三思而後行,卻又愛花言巧語的權威人士。
當冠病疫情處於高峰期時,法米繪製了一系列“還好,沒事” (This Is Fine)的迷因,例如將前首相慕尤丁放在起火的房間中,而若無其事的慕尤丁仍豎起大拇指說“還好,沒事” 。其他系列圖也包括每日確診病例飆升,但慕尤丁持續坐在廁所說沒事,最終遭淹死的漫畫。
法米僅用數格漫畫,就點出慕尤丁政府的核心失敗之處:否認主義。其他媒體無法更簡潔地描述這一點。你不知道如何描述它或從哪裡開始——但你知道它是什麼感覺,這就是藝術偉大之處。
還有一個原因讓法米的創作極其重要:他會讓你感到不舒服。你可能是希盟的支持者,喜歡他嘲諷依斯邁沙比利的內閣或指伊斯蘭黨虛偽,但下一張海報可能就將林冠英,描繪成日本漫畫哆啦A夢裡的大雄,或是安華從洞裡出來問“現在輪到我了嗎?”
喜歡法米的作品有風險。他不代表你或你支持的任何一方說話。他就是一個反權威的藝術家。公平、衡量或尊重他人不是他的工作。他的作品讓我們面對困窘時不要選擇逃避,而是選擇去面對自己的不適。
因為法米知道這就是自由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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