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浩／乘机过年

读起来那么刺激的飞法，对比今人去主题公园坐过山车来说应该有过之无不及，何况确实不贵，以上一篇〈春江水暖〉提到的物价标准，搭乘一趟只需花费1935年农历新年新山巴刹里5到7只活鸡的价格，如何不让人心动？也难怪会有如报章新闻所载：从当天上午9点至下午5点，两架飞机加起来一共载人客飞了近二百架次；但因为一次只能载一名乘客，许多人排了队却无缘登机，于是新加坡皇家飞行俱乐部决定临时加场，年初二再飞一轮。

年初二当天，有新加坡记者随友人专程乘坐汽车，越过长堤来体验飞的乐趣。据他所述，飞机在起飞后，“先绕场而后徐徐飞上，此时耳闻猛风烈烈，毛发直竖，下瞰景物，正如观影者所见，最高时不过数百尺，故丛树行人，尤能清晰入目……”而据其英文报同侪所述，像记者这样从新加坡专门包车赶来新山坐飞机玩的华人，占排队人群中的大宗，此外还包括欧洲人、欧亚裔、马来人、印度人及锡克裔，“足见飞机之兴味，乃为一般人之所感为喜欲者也。”

事实上，随着飞机的问世和慢慢普及，像这样的“乘机乐”（Air Joy Rides）活动也在民间飞行爱好者——当然，几乎全是洋人——的推动下，于英属马来亚各地开展，让普罗大众有机会接触到飞机这种新事物。前面提到的伯治先生，就是最早一批“everyone can fly”的推广者。他1918年开始任职于柔佛政府，升任至柔佛工务处（Public Works Department）的首席电机工程师（Chief Electrical Engineer）——新山第一座发电站就是他的杰作。除了参与新加坡皇家飞行俱乐部，他也是柔佛飞行俱乐部（Johor Flying Club）的要人，自己也有飞机，1938年，他受封柔佛王冠拿督勋章（DPMJ），同年受委为柔佛防空署总监（Director of Air Raid Precaution Johore），1941年太平洋战争爆发前夕荣休。

那么，这么一位飞行发烧友伯治，当年他的机场又在何方？1935年的报章称之为柔佛机场（Johore Aerodrome），意味着它可能是当时新山唯一的飞机场，位置就在当时的淡杯五条石李金赐火柴厂附近。淡杯文史前辈鲁肃伯告诉我，他曾听老一辈说，淡杯太丰饼干厂的前身就是火柴厂，我拿新旧地图一对照，确实很可能是同一处。只是时过景迁，厂址依旧在，附近却找不着机场的丁点痕迹，独留悠悠白云与历史片语，年关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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