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系德／“内有大恶狗 咬到冇Salah”  

我念初中时每天早上都去半山芭“长江寮”找同学陈柏祥一起结伴上学。他们家养了一头威猛的大狼狗，屋外木板写上一些叫人小心防范的警告文字：“请注意！提防恶狗！内有大恶狗！咬到冇Salah！”我每次看到都忍不住笑……

我小时候的屋主婆除了养黑狗Hitam，后来又养了只高大肥壮的狗波比，常买牛筋喂它。Bobby是个最常用的狗名，就像许多人都把儿子取名为志明或国强那么普遍。如今洋名叫Bobby的男人似乎有个共同点，就是身形“肥肥趸趸”，又没有多少头发，例如电视艺人欧阳震华，还有样貌滑稽的光头谐星阿Bob林盛斌。

我的小学旧同学林文涛喜欢养狗，当年我们一伙人上他的家玩时，还与他的狗Lucky合照。这只狗是从街上捡回来的，因它流落街头被收养，他们觉得它很幸运，所以取名Lucky。文涛小时家中还养过一只狗Nancy，好笑的是，它明明是只公狗，怎么取上Nancy这个女性化名字？原来文涛的姐姐有个女同学洋名叫Nancy，他们觉得这名字好听，便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这狗公也命名为Nancy了。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妥，毕竟有男人叫梅兰芳，也有女人叫任剑辉！  

60年代吉隆坡半山芭十二间大街冈州会馆旁边，有一座木板长屋，是粤剧团伶人及员工宿舍，俗称“长江寮”。我念初中时每天早上都去那边找同学陈柏祥一起结伴上学，他的父亲是武生陈金斗，姐姐是花旦陈云卿，当时都在武吉免登 “南苑”游乐场（BB Park）演粤剧。他们养了一头威猛的大狼狗，屋外木板写上一些叫人小心防范的警告文字：“请注意！提防恶狗！内有大恶狗！咬到冇Salah！”我每次看到都忍不住笑，所谓“冇Salah”，就是“没有罪”的意思，借此警告外人不要“盲舂舂”闯进来招惹那只狗，万一被它咬伤，也是你自己攞嚟衰，狗主是没有罪而无需赔偿的。“咬到冇沙揦”本是一句口语化广东话，直接写成文字便显得很搞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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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7年国庆日晚上，可能有人放烟火庆祝引发火患，把那剧团宿舍烧毁了。柏祥与家人过后搬到对面店铺后面的Jalan Sarawak居住，我经常过去找他聊天，也跟那只所谓的“大恶狗”有了近距离接触，原来这狼狗绝非“狼过华秀只狗”那么势凶夹狼，反而颇温驯，从来没有吠过我。

80年代初我在Batu Complex的《新明日报》工作时，晚上下班需走一段路出去Jalan Ipoh搭迷你巴士回家。有时同事林美芝的丈夫曾洵真驾车来载太太，会顺便载我出去巴士站；车里总见到他们那两只狗，一起来接女主人回家，夫妇俩对狗儿宠爱万分。

有一天去到报馆，见美芝神情哀伤地对我说：“我好难过，我的狗儿跑到外面去，被别的狗欺负了……”我大惑不解问：“怎么欺负？被咬伤流血了吗？”她欲言又止，旁边的雅蒙（亚萝夏）忍不住道明真相：“哎呀，她的狗女被外面的狗公强奸了啊！”

美芝是个谈吐斯文优雅的淑女，太“那个”的话说不出口，而以含蓄字眼代替，就好像五六十年代的粤语残片，如果女子投诉被人奸污了，就只是哭诉道：“佢侮辱咗我！” 美芝是缅甸华侨，相信小时没看过香港粤语片，不然可能会仿效含蓄说成：“我可怜的狗女被那只狗公强迫发生了超友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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