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最后一程01】土葬/张箭(麻坡)


我的父母都是以事业为重的人,所以我从满月开始就被送到了我的姨妈家,被姨妈带大。姨妈有5个孩子,特别有趣的是他们按照女男女男女的排列,然后就是我亲姐姐和我。虽然和姨妈一家人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但是我们的感情更胜我的亲生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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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都在吉隆坡工作,而姨妈一家人住在麻坡,看起来不是特别远,只是40年前驱车来回也要三、四个小时。
在我的记忆中,基本上我一年也就能够见上我父母那么四、五次。
我的父亲总是喜欢拿着一个烟斗,而我就喜欢给他点烟。他戴着一副眼镜,矮矮胖胖的,留着小胡子。其他的记忆就都是慢慢的长大过程中从别人口中听来的了。
听说,那天他心脏病发,人在送往医院的时候就走了。当时我还在麻坡,姨妈一家人接到通知之后就直接开车送我上了吉隆坡。抵达时我并不知道那是几点钟,只是知道天很暗了。
父亲的鼻孔塞满棉花
他们带我到父亲的棺木前,我看着他安静地躺在那里,鼻孔塞满了棉花。我不记得是谁跟我说,那是为了避免他看见了亲人会七窍流血,所以才塞满了棉花。我被披上了麻布,拿着一根小小竹竿,然后在他们的指示下绕着棺木走了几圈,就跪在旁边。
我记得自己流下了泪水,但是不知道是伤心还是因为疲倦。也不知道跪了多久,我被带到二楼睡了一觉。醒来时就被他们拉上了车去到山上。看着他们把棺木放进了一个土坑,我们就跪在土坑边上,道士念着经文,撒着白米和不知道什么东西。再后来,我就不记得了。
从那之后,每一年都要舟车劳顿地去山上给父亲和祖父母扫墓,而且要在天还未亮就出发。每一次去都会走错路,每一次我都会晕车,然后每一次都会被骂。
后来冠病来袭,好几年不能回吉隆坡,扫墓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父亲的土坟还在,只是不知道是否还干净如初。
土葬是人类面对死亡的一种传统,它让亡者的尸体有个归宿、它让想念已故之人的亲人有个归途。只是有时候会想,等过了三、五代之后,他们的坟是否还有人给他们上炷清香,敬酒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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