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浩／​再造祖坟

距离南方大学学院咫尺之遥的士乃（Senai），立足当地的柔南黄氏公会每年都会举办春冬二祭。我去年年末看的是冬祭，其情景在本专栏的〈赤道冬祭〉一文中已略有交待。至于春祭，祭仪流程方面颇为相似，差别则有好几处：冬祭是以黄氏第一百一十九世祖黄峭的诞辰（农历十一月廿七日）为准，在该日之前的周末进行；春祭则是以黄峭的忌日（农历二月十八日）为准，同样会在该日之前的周末进行。供品方面春冬二祭几乎一致，区别在于冬祭独有的供品“风鸡”，在春祭则替换为“春鼠”；祭祀地点方面，冬祭全然在士乃江夏堂大厦——即柔南黄氏公会会所内进行，而春祭的大部分仪式则在联邦一号公路旁、士乃江夏堂义山上的“士乃江夏堂义山总坟”前进行，最后才回到士乃江夏堂大厦上个香，即告礼成。

细究士乃江夏堂义山总坟春祭的历史，不会早于1956年。我在前文中曾提过，1975年成立的柔南黄氏公会，历史可上溯至1947年12月，即黄峭诞辰日当天成立的柔佛江夏堂互助会。互助会成立后，除了在全柔范围内招收会员和发放互助金外，先是在1951年筹款购置会所（即今日的士乃江夏堂大厦），接着在1952年又发起募款购置义山地段，1955年买下士乃新村半英里外、联邦公路旁的七英亩地（即今日的士乃江夏堂义山），并在1956年6月举行义山总坟揭幕仪式。此后的春祭，方有可能在义山上举行，并成为一方传统。

然细读“士乃江夏堂义山总坟”正碑铭，其中榜曰“黄氏历代祖考妣、一一九世祖考太子少保峭山黄公、妣上官太夫人、吴太夫人、郑太夫人”，龙边为“始祖考南陆黄公、妣李太夫人”，虎边为“一百廿世祖考廿一大房子孙”云云，碑上还有南陆祖和峭山祖的烧瓷肖像。这种碑文内容与布局，与士乃江夏堂大厦里的祠堂祖先神位相当一致，但若于马新华人社会里一般常见只会刻写某籍贯、某姓氏、某行业的“XX总坟”、“XX公冢”的义山总坟制式来说，士乃江夏堂义山总坟这样刻录先祖人名的做法，则更像是一座祖坟。想当然，南陆祖和峭山祖的骨殖都不可能随黄氏宗亲漂洋过海，这座总坟就与其他同侪一样，是精神的寄托、认同的象征及信仰的场合，其追认祖宗的脉络呼应了揭西河婆的黄氏族谱，同时又满足“联宗”的宽度——早期互助会会员招收范围可达居銮甚至拉美士（Labis）。更重要的是让作为控产机构的互助会名正言顺，以祖先之名行组织事，以祖坟代替总坟，才能如黄氏〈遣子诗〉所言：日久他乡即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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