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鳄冲宊／02】频繁出没安全受威胁，鳄鱼究竟该保还是该杀？

这些数字并不完整，因某些偏远地区通讯不发达，许多鳄鱼袭击事件没有记录在案，加上部分受害者家属没有投报，因此，实际数字恐怕会更高。

只要有地方收留，我们就会活捉

据Buletin TV3报道，截至2023年，砂拉越森林企业机构（SFC）一共发出了173张狩猎鳄鱼许可证。

现年46岁的蔡健优（Francis Chai）是砂拉越鳄鱼管理和转移公司“Crocter”创办人，也是鳄鱼猎人。自2017年，他便参与SFC的狩猎活动，联手捕捉野生鳄鱼。

成为鳄鱼猎人后，许多居民碰到鳄鱼都会向他求助。虽然自身有猎枪，但他与团队都是活捉为目标，必要时才射杀。

“只要有地方收留这些野生鳄鱼，我们就会活捉。”捕捉鳄鱼只能暂时解决问题，因为捉走一只鳄鱼后，很快会有另一只来顶替。只要该水域食物充足，可以安全地繁殖，很快就会被其他雄鳄占据。

他说，雄鳄有很强烈的领地意识，当它占据某个水域后，就会攻击其他雄鳄。那些战败的雄鳄就会越游越远，无形中扩展了鳄鱼的分布。据悉，砂州一共有2万5000只鳄鱼分布在22个河流流域。最多鳄鱼聚集的河流分别为Sungai Bako、Sungai Batang Lupar、Sungai Batang Sadong和Sungai Sibuti。

禁止私自猎杀，仅砂州获准商业捕猎

早年，咸水鳄因非法滥杀而被列入《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CITES）附录一，全面禁止猎捕和贸易。但随着砂州鳄鱼数量激增，政府在2016年获得CITES批准，把咸水鳄降级至附录二，被允许有限度的猎捕和出口。据蔡健优所知，大马每年只能销售500只咸水鳄到国外，包括鳄鱼皮和肉。

根据CITES，商业捕猎配额仅限砂州，不包括西马和沙巴。SFC会根据河流的鳄鱼密度和居民使用频率来决定捕猎数量。他也补充，当地民众是不可以私自猎鳄，会抵触1998年砂野生动物保护法令，违例者会被罚款1万令吉和监禁1年。除非遇到生命危险，居民才可以将其击毙，事后必须向SFC或警局通报此事。

虽然他是以活捉为主，但如果遇到“食人鳄”，他会选择击毙。他直言，鳄鱼一旦吃过人，会食髓知味，重复地袭击人类。与其他野生鳄鱼相比，噬人鳄鱼非常残暴。倘若开枪，一定要让它毙命，不然遭射伤的食人鳄会变得很狂躁，四处攻击居民和动物。

鳄鱼警觉性高，要如何活捉鳄鱼？

普遍上，执法单位会采取两种形式去捕捉鳄鱼，一种是铁笼加诱饵，另一种是用吊钩钓鳄鱼，蔡健优则倾向后者。他说，鳄鱼警觉性蛮高，往往会避开铁笼。

那么要如何“钓”鳄鱼？他解释有两种做法，第一、在岸边垂钓。首先，选择鳄鱼出没的某个河段，然后用铁钩和钢索缠在岸边的树，钩子上面挂着一只死鸡作饵，之后将饵放在水面上，诱使鳄鱼上钩。当它咬住诱饵，尝试吞下去时，铁钩就会钩住它的嘴巴。团队会等它挣扎至体力耗尽，才走上前将它五花大绑。

第二、乘船垂钓。同样用铁钩挂饵，只不过要与鳄鱼斗力。其中一人与鳄鱼拉扯铁钩，另一人就趁机用套环结将它的嘴巴“封”住。随后，几个壮丁就合力将鳄鱼捕捞上船。他说，吊钩的成功率可高达70%至80%。

当然，偶尔听人说巫师能够施法召唤“食人鳄”。当被问及这种说法时，他是有听过，但未亲眼目睹过。他坦言，职业猎人主要依靠鳄鱼的生物学和生态学知识去狩猎，是不需要依靠巫师或萨满。虽然一些当地社区的猎人至今仍沿用传统的猎鳄仪式，但实际上并不需要。

野生鳄鱼肉鳄鱼皮有市场吗？

原以为捕杀鳄鱼可以取其鳄皮，蔡健优却说，野生鳄鱼皮其实不值钱，大多已被抓痕损伤，品质不佳。反倒养殖场的鳄鱼，经过良好照顾皮肤健康有光泽，可以卖到很高的价钱。

至于鳄鱼肉在砂州并不受欢迎，买家不多。“部分华人确实喜欢吃鳄鱼肉，通常会配人参或用来煮肉骨茶。原住民普遍上不吃，基于传统禁忌的缘故。”例如伊班族因“武让幸浪”的传说，相信鳄鱼是勇士西玛伦坤（Simalungun）的化身，担心猎杀后遭到报复；伦巴旺族群则会供奉鳄鱼，视鳄鱼为守护神，可以保佑他们在河里讨生活。

不过，随着时代变迁，许多年轻原住民已不再遵守这些禁忌。“我曾经在古晋美食节看到很多年轻原住民吃鳄鱼沙爹和熟肉。”

据他所知，目前活鳄鱼和鳄鱼肉会出口到中国、新加坡、香港和台湾。本地鳄鱼猎人则会将捕获的鳄鱼卖给当地的鳄鱼场。目前，砂州有3家注册的鳄鱼场，分别在新生（Siburan）、诗巫和美里。

“如果（商家）要出口鳄鱼和鳄鱼肉，需要经过很多繁琐的手续，包括获取CITES的准证，以及砂拉越《野生动物法令》下的其他准证。”

为何人鳄冲突频繁发生？

砂州频密发生人鳄冲突，除了人为疏忽，有分析说，内陆居民因缺乏干净供水，只能长期依赖河流取水，在那边洗衣、煮饭、洗澡，无形中增加了被鳄鱼袭击的风险。数据显示，截至2024年，砂州整体供水覆盖率为85.4%，而内陆乡区供水覆盖率只有70.5%。意味着不少居民仍离不开河流。

蔡健优指出，另一个原因是有人刻意喂食鳄鱼。最初，鳄鱼是不会去靠近甘榜或长屋。但因居民一直将厨余、食物和垃圾扔到河里，吸引鳄鱼前来大口吞食，久而久之，它们就会栖息在甘榜附近，而一些经过的人丝毫不怕，还买鱼和鸡去喂养鳄鱼，纯粹为了“爽”，结果就害了附近的居民和小孩。

他补充，靠河谋生的人是不会喂养鳄鱼，因为他们是与鳄鱼共享河流，互不干扰。反观喂养鳄鱼的人都不是渔民、捕捞河鲜的人，他们很多是出于好玩，根本没考虑后果。

“鳄鱼是怕人的，如果你天天去喂养鳄鱼，以后它就不怕人了。”

相关报道：
【人鳄冲宊／01】当鳄鱼闯入城市, 人鳄如何平安共存？
【人鳄冲宊／03】柔佛哥打丁宜有个鳄鱼潭，保育鳄鱼不屠杀不买卖

延伸阅读：

【保育马来熊／01】人医与兽医跨界合作，白内障手术成功，让马来熊重见光明
【保育马来熊／02】携80公斤器材赴东马，兽医眼科医生为保育马来熊拼全力
【保育马来熊／03】拯救、保育、野放，帮助马来熊适应森林，回归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