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诗奇/第三种态度


张永和(1956-)是中国当代著名的建筑师和教育家。1993年,张永和与鲁力佳成立非常建筑工作室,成为改革开放后最早在中国设立的私营建筑事务所。在出版于2005年的《作文本·第三种态度》一文中,张永和罗列建筑师在面对市场经济时可能持有的3种态度,并详细解释了非常建筑工作室选择第三种态度的缘由。

第一种态度:无条件的参与到生产与消费的机制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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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种态度不质疑自由市场,经常夸张包括建筑学在内的学术与市场对立的可能性,怀疑、否定研究,最终怀疑、否定建筑学的意义,否定建筑。”(图01)
第二种态度:批判(并尽可能)拒绝参与。
“第二种态度的持有者很可能具有中国传统文人精神/或经典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也有夸张学术与市场对立的可能性的倾向,但选择学术、选择研究,进而还可能选择形而上的非物质的建筑。在现实中,拒绝参与常转化为有限参与,强调所参与工程的少/小、缓慢、选择(业主、项目等)。”(图02)

第三种态度:批判地参与,介于一、二两种态度之间。
“第三种态度不否定自由市场,认为学术与市场没有必须的矛盾,因此建筑师可能也必须在实践中坚持建筑学的思维方式,坚持研究。这也是非常建筑的态度。”
张永和通过“明确立场”、“制定策略”和“进行设计/研究”3个方面来展开“第三种态度”的具体内容和行动方略。
明确立场
“态度=立场,立场主要分为政治、经济、社会、文化4个互相关联的方面。”
政治立场:“建立社会民主意识。”张永和认为既要认识到民主意识标榜的“独立思考和互相尊重”,也要认识到社会/公共意识强调的“个人作为社会这个集体的一员;通过改善社会以改善个人境遇”的设定。
经济立场:认识市场经济积极的一面和消极的一面。既要认识到市场经济发展带来的实践和创新的机会,也要认识到市场经济把任何事物转化为商品,进而使得“建筑学以及建筑师工作的意义被消费、被消解”的危险。
社会的立场:“关注社会及其存在的问题。”张永和认为社会问题具有综合性,比如公共空间和公共(低收入)住宅与政治相关;历史保护的问题与文化相关等。
文化的立场:“认同后现代主义哲学的认识论。”张永和认为当代的世界是复杂、矛盾、模糊、开放、多元的。处在转型期的中国文化特别是正在形成中的城市文化,自然是不确定和混乱的。这种局面为非常建筑的“主动性工作创造了空间。同时目前工作具有实验性也是必然的。”
制定策略
“策略=方向。策略是在特定立场指导下建筑师进入一个工作时,在方向、方式上的决策。”张永和认为建筑需要处理的问题繁杂,一名建筑师的立场/态度会直接影响该名建筑师在解决建筑问题时的方向。他举例说“建筑师的社会意识可能促使他/她特别关注公共空间,进而将主要能量投入公共空间的创造,其他问题退到相对次要的地位。有策略的工作是主动的工作。”
因此,如果我们把建筑设计定位为对问题的发现和解决,一个项目需要解决的不是全方位的问题,而是通过方向的选择针对特定的问题研究和设计。又因为方向的选择涉及立场/态度,明确立场又十分重要。
“明确建筑立场是试图回答为什么做建筑的问题。制订策略是试图宏观地回答如何做建筑的问题。立场/策略把建筑的沟通放在讨论问题或思想的基础上,帮助建筑师超越趣味+控制的工作模式。立场的根本性,策略的不定性,也使建筑超越风格。”

进行设计/研究
“设计是在立场/策略的基础上做具体的建筑决定的过程,即试图微观地回答如何做建筑的问题。”张永和为设计提出了两个定义。
| 定义一: | 设计是实现立场、执行策略的手段。 |
| 定义二: | 设计=资源组织。 |
张永和认为资源是有限的,“要组织资源,就必须对资源分布的状况有准确了解,因此需要研究。”张永和进一步把典型的研究对象分为两大类:
| 微观的: | 材料/建造/结构/围护/空间/使用/形式/基地等,即研究认识建筑自身。(图03) |
| 宏观的: | 传统/城市/可持续性发展/生态,即研究认识建筑与社会的关系。(图 04) |

“研究改变设计的意义:研究相对于创作,发现相对于表现。”
张永和尝试透过研究的方法,跳脱出建筑设计作为创作和表现的模式,通过研究发现问题和“产生特定的解决问题方式的途径”,进而设计出“非常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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