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论.生育率急坠前夕的挑战与策略



與其陷入“人口遽減”的焦慮,不如積極規劃新時代的人口政策:結合科技發展、家庭友善制度與教育改革,打造一個讓人民願意生、敢於育、有信心養的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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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首季,我国新生婴儿仅9万3500人,创历史新低!其中华裔占新生儿比例更从去年同期的9.6%降至8.6%,也就是从1万零185人减少至8001人,同比减少2184人或21.44%。
大马统计局早前报告,去年全国总生育率(TFR)已降至1.6,亦即每千名育龄妇女人口中,每年只有1.6名新生儿出生,远低于维持人口稳定所需的2.1。
而华裔的生育率更是长年低于1.0,已接近日、韩、新、台的超低水平。尽管马来族群的生育率略高于全国平均,但整体人口结构老化、出生率持续下跌趋势,已不容忽视。
其实,大马现象只是反映全球生育率危机浪潮。联合国数据显示,绝大部分中高收入国家的TFR正跌破1.5的“低生育陷阱”,而日本(1.3)、韩国(0.7)与新加坡(1.0)等亚洲先进国家更饱受冲击。反观部分非洲国家如尼日利亚(6.8)、安哥拉(6.2)、刚果(6.1)等,仍维持每名妇女生育5个以上孩子的高生育率,形成人口两极分化的现象。
低生育率趋势若持续恶化,意味着“人口红利”时代的结束。在人工智能(AI)与机器人迅速发展的时代,我们是否仍需担忧劳动力短缺?还是应该转向“贵精不贵多”高素质导向的人口观?
生育率下降的冲击
大马华裔生育率过去23年下降60% ,华研将启动“华人人口研究”以剖析华人与各族群人口结构变化的影响。
“华人人口研究”项目将分为3年3阶段进行。第一阶段,聚焦于人口趋势与结构的预测分析、因素与对策的研究,还会研究人口老化对华人经商与家族企业的影响,以及老年人主导的华人家庭经济、收入与支出。
第二阶段,则聚焦于研究华人社区老年人居家养老与医疗服务需求、人口对华族政治代表性变化的影响,以及华人家庭价值观与传统文化传承。
第三阶段,将研究的3个子题分别是华人人口演变和流动对华文教育发展的影响、人口老龄化与华人城镇的重塑与发展,以及竞争力的保卫战:华裔青年的就业与人才发展。
华研中心主任詹缘端指出,尽管个别的族群在出生率方面有不一样的情况,一些族群的数据看起来相对好一些,但各族群的人口结构将影响我国未来的社会经济发展与政治。
生育率下降的背后,是城市化、女性教育普及、晚婚不婚、经济压力与高育儿成本的共同影响,这是全球面对的共同问题。如果我国的低生育率(尤其是华裔)趋势不逆转,将面临以下结构性挑战:
其一,人口老化与劳动力短缺:当出生人口数低于死亡人口,长远将导致总人口减少与老年人口占比上升。这一现象将加剧医疗保险与老年福利的财政压力,青年劳动力不足也会导致经济活力下降。
其二,内需市场萎缩:生育率下降意味着未来消费市场将面临萎缩,特别是教育、儿童用品、房地产等行业的潜在客户基数下降,影响内需经济成长。
其三,人口结构失衡:华裔与印度裔的生育率长期低于马来族群,若趋势持续,可能在未来10年引发族群比例剧变,进一步影响选举、政策分配与国家认同议题。
其四,教育质与量的下滑:少子化若未能以素质取代数量,将削弱国家整体人才储备、创新能力与生产力。
英伟达首席执行长黄仁勋在台北国际电脑展中会后访谈时表示,“中国做得太棒了,全球50%的AI研究人员是华人,你无法阻止他们推进AI发展。”黄仁勋说:“面对现实,DeepSeek非常出色。不承认就是极度缺乏自信的表现,我无法忍受。”他认为美国政府的限制令,根本上就是一个错误。
黄仁勋的谈话可作为面对生育率下降的策略,全球50%AI人才是华人,正是中国及华人的教育品质与人口资源塑造的成就。
日韩应对生育率危机的经验
生育率下降一旦形成常态,情况就很难逆转,因为不生小孩,事不关“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年轻人崇尚自由与面对生活压力,选择不生育会形成文化,除了宗教因素。根据皮尤研究中心资料,2020年全球穆斯林妇女生育率高达2.9,远高于非穆先进国的1.0。
日韩两国是目前全球面对低生育率危机的前沿实验场,经验值得大马借镜:
首先是日本,自1990年代起,日本就面对少子化问题而陆续推出各类政策,包括:提供育儿补贴(如儿童津贴)、扩增公立托育设施、鼓励企业推动弹性工时与育婴假制度、为双薪家庭提供育儿支援中心;无奈,社会文化深层问题未解决(如职场性别不平等、育儿责任集中于女性),所以效果有限,生育率始终未能回升至1.5。
其次是韩国,自2006年起投入数十亿美元打造“少子对策总体计划”,目前已经是第4次计划,政策目标是“改善育儿家庭的生活品质,减轻育儿负担,促进性别平等”,核心策略包括减轻育儿成本、促进工作与家庭平衡、建立包容性的家庭文化。细节包括结婚、生育、托育补贴、托儿免费化、提高男性育婴假使用率。
尽管耗时20年,耗费大量资源,但成效有限。韩国2024年的TFR更创下全球最低纪录(0.7)。关键在于高房价、教育竞争激烈与职场不友善家庭文化,让年轻人“不婚不育成为理性选择”。
根据日韩经验,我国若要有效提升生育率,不能只依赖金钱补贴,而须从制度与文化层面入手:包括托育与早教普及化(如免费托儿教育)、职场家庭友善化(如远距工作与男女育婴假制度)、教育竞争缓和(避免孩子教育成为负担)、房价与生活成本调控(提供购房优惠)、社会文化转型(破除母职专责的传统思维)。
AI时代“贵精不贵多”的人口观
值得注意的是,随着AI与机器人技术的发展,部分传统劳动力需求将被科技替代。例如制造业、客服、文书处理等领域的自动化,或可减轻劳动人口不足的压力。
因此,是否还需要大量人口来支撑经济?
答案是:不再是“数量优先”,而是“素质导向”。这牵涉到人口战略转型的关键观念——“贵精不贵多”。
所谓“贵精”,就是强调每一个新生儿都是被良好教育、照顾、赋能的未来国家栋樑。国家应将资源集中投资于教育、健康与创新能力的提升,而非单纯追求人口增长。质的提升将比量的增长更能因应未来科技驱动的社会。
我国与全球多国正处于“人口转型”的历史节点。过去以高生育率支撑经济成长的人口红利时代已然过去,取而代之的是人口老化、劳动力重塑与社会结构再设计的新挑战。唯有如此,大马才能走出“生育率危机”,迎向“精而强”、“少而优”的新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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