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然/托雷多大教堂

2024年11月，和爸爸、斗达老师“西班牙：众神凝视”参观托雷多大教堂

建造——
或是到访一座教堂的时候
不要问一座宏伟的建筑
如何才得以完整
去问里面的一块地砖
为何会碎裂吧

混沌初开——完整的
因为不曾有过什么
所以也不曾缺失
没有一块石被定义成台阶或者圣像的垂眸或者手掌
没有一横木定义着教堂必得从鸿蒙初判开始说起
连耶和华的灵也只在水面浮行
直到祂说
要有光
于是建筑师在400年前
为你和我的到访
献上每一座花窗
光透过：
仁义的诺亚所穿着的
猩红色的长袍
日光就化作白色
我坐上文明的方舟
成为一只幸运的灰鸽

直到耶和华说
要有天
于是有了画师描摹的绝叹的穹顶
叫云和风都有了去处
他的笔触
可称作神迹吧！
我看见天与地
日与月
中间有个我自己

直到祂造出自己的样子：
亚当和他的肋骨
和教堂高高的飞扶璧
建筑师，牧师，
你，或者我
再也拿不出一张像样的图纸
来做一个完美的人
过去也不曾活所以永不死的石柱
教皇曾活着的现在已经朽掉的枯骨
飘窗上的灰尘
比人更靠近神

是坚硬的枪托吗
新的洪水之前的七个昼夜
我们何时能归来？
衔着新折下的橄榄枝的白鸽
再也不回返了
即使祂说人们
应到世界各地去住
不应仅蜗居在一个小小河谷
但样貌美丽却灵魂腐烂的桩桩件件
何时能被审判？
新的一座巴别塔下
我已经听说了种种美妙的语言
于是我向地心深处
虔虔叩问
从造访一个宏伟的建筑
那靠近人生solida（注）的
一块古老碎裂的地砖

注：西班牙语“出口”，随处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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