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跳蚤,狭路相逢/美好芬芳(莪仑)


“钱都化成跳蚤来咬你啦!”
每次老妈发现我乱花钱,尤其是买那种她看不懂、她觉得“看了也没用”的高级货时,她就会这样数落我。她讲得煞有其事,仿佛跳蚤是财神爷的黑化版,专门被派来追债的。我都只当她太夸张,还笑她戏太多。再说了,跳蚤我又不是没见过,小时候跟它们打交道的经验,我可是血汗交加、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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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家里附近总有几只野狗,毛乱糟糟、灰扑扑的,活像从垃圾堆里翻滚出来的街头老大。它们一身皮毛油腻打结,简直就是跳蚤的天堂。只要这些野狗在院子里打个滚、甩甩身,那些跳蚤就像搭乘弹簧床逃生的难民,噗噗噗全跳出来,四处逃窜。我和姐姐见状就像开战信号一响的小兵,火速就地取材,捡起石头或鞋底,眼明手快,出手如风,看到一只就往死里捻。直到捻出一点黑红色的血迹,我们才会点头互认:“确认击毙,任务完成!”
有时候跳蚤逃到墙上,爬得飞快,但我们还是追着它捏,一按下去,“啪”的一声,墙上便多了一点黑红色的血迹,像某种猎奇画风的涂鸦。虽然下手有点狠,但那是我们童年里少数能赢的战争之一。
所以,我一直以为跳蚤跟蚊子差不多,无非就是会飞、会咬人、会吸血的讨厌鬼。顶多一个飞着来,一个跳着来。但直到那个彻底反转我人生的失眠夜,我才知道,我错得离谱,它们根本不是一个段位的对手。
蚊子吸完血,还会拍拍屁股飞走,留下一个痒包算是交个“痕迹”;跳蚤呢?它是职业型讨债鬼,不但吸你血,还赖着不走,天天来、夜夜到,吸得你身心俱疲。它不像蚊子那样吱吱叫,好歹给点心理准备;跳蚤是暗中潜行的忍者,灯一关它就出动,灯一亮它又消失。
一开始,我只是觉得脚踝痒、肩膀痒,后来连肚皮都开始痒。以为是蚊子作祟,也就拍拍打打,不以为意。可情况越来越离谱,每晚都被痒醒,睡到一半得爬起来挠痒,挠到怀疑人生。我气得掀床找仇人,枕头床褥都检查一遍,结果连根毛都没抓到。到底是谁?谁半夜出来咬我?我满脑子问号,怒火冲天,却连个凶手的影子都找不着。
最后是换洗床单时,发现上面零零星星一滴滴圆圆的血迹。谜底终于揭晓,原来元凶是:跳!蚤!其实早就有蛛丝马迹,只是我们一时没往那方向想。现在回头看,那些血点,多半是我们在熟睡中压扁了这“不速之客”。
于是,我和老妈正式展开革命运动,围剿跳蚤。每晚睡到一半就“自然醒”,然后立刻开灯,地毯式搜捕。床单上只要有一粒黑点,不管是不是罪犯,我们都扑上去,宁可错杀三千,也绝不放过一个。每逮到一只,我都得亲手按住,用指甲狠狠一捻,直到听见那声清脆的“啪”响才肯罢手。炸出来的不是光荣战果,而是我们自己的血,黑褐浓稠。想必每一只都把我们的血吸得饱饱的,真是可恶至极!
有一晚,追得太久,母女俩累到瘫在床边,肚子饿得咕咕叫,干脆起身冲两杯热美禄充饥。我们连夜围剿跳蚤,结果敌军毫发无损,我们倒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熊猫眼、肩膀酸,连腰都快断了。跳蚤没死几个,我们先半条命没了。
打不过它们,我建议改打心理战,放下武器,转攻祈祷路线。每天临睡前,把自己从头到脚涂上一层厚厚的乳液,自我催眠说:“这样跳蚤就闻不到人味了吧?”
可事实证明,我太天真。跳蚤不但没退兵,反而像是嗅到了新口味,一口接一口咬得特别起劲。那感觉就像我们不是涂了乳液,而是给自己撒了调味粉,直接升级成“香喷喷的人肉套餐”,让跳蚤把我们的床视为五星级饭店了。
老妈决定自己当专家
到底怎样才能彻底消灭这些害人不浅的小恶魔?问了许多人,都得不到真正有效的方法。我不知道跳蚤怕什么,但我知道,此时此刻的我怕跳蚤,怕到彻夜难眠,怕到崩溃。我们问遍亲朋好友、翻遍网络秘笈,大家只会摇头说:“啊……跳蚤很难除咧,要找除蚤专家的。”
既然大家都说“要找除蚤专家”,我们一看荷包,嗯,把心一横,自己就来当一回专家吧。老妈一拍大腿,决定自力更生。这次不再和跳蚤谈感情、讲和平。她翻箱倒柜,终于从储物间挖出一瓶“农药级杀虫剂”。瓶身已经泛黄,标签也看不清了,但老妈信心满满:“这个,什么鬼虫都怕!”
她戴上口罩、手套,像要进化验室一样严阵以待,然后对着床褥、地板缝隙一通狂喷。
“熏它个落花流水!”老妈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战斗力,喷得气势如虹,连跳蚤的祖宗都要闻风丧胆。
房间瞬间弥漫着一股呛鼻的气味,我们母女俩咳得眼泪直飙,跳蚤可能也被呛昏了头。那晚,我们居然一觉睡到天亮,没被咬醒!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之前靠乳液、人力、意志力奋战几晚,没讨到一点便宜;老妈一出手,立刻升级战术。她说得好:“战争不能只靠人命拼,要有科技含量!”
这场人虫大战,我算是彻底大开眼界。
虽然之后几晚,房间里还飘着淡淡的“胜利的化学味”,但谁在乎呢?跳蚤全军覆没,我们就是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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