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羊君(居銮)


午间,于公司邻近的茶餐室坐下,在候等炒粿条上桌前,我点了一杯kopi C冰。天气不热,就想喝冰。粿条在锅铲里翻滚,上盘的炒粿条乌漆墨黑,奶白的豆芽显得格外出众。忽就想起一位不吃豆芽的友人,每每吃炒粿条,必把豆芽挑走搁一旁。我不明白他,他也不明白我为何就爱豆芽。
热腾的炒粿条顶上有蒸汽,像一列不鸣笛的蒸汽火车,轰隆隆地要驶向我的咽喉,食道和肠胃。过瘾,过瘾,真过瘾。动筷连好几口炒粿条,没两下工夫,剩下两口分量,不晓得是吃得太急,还是通膨上得太快,把面和盘子都整下了,搞得啥都缩水,欸,连kopi C的味道也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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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愁要不要点多一盘炒面,以补补通膨偷走的分量,与不同部门的同事正对眼,他正点着餐,我礼貌微笑,他亦回之。“贾哥,”我续微笑,说着那些听起来很奇怪,但是我们就会说的话:“来吃饭吗?”
在茶餐室,应该不太会出现验血、打羽球或是写春联的活动吧。
“是啊,”贾哥礼貌地回我。贾哥个子不高,长得圆润,在工作上与我无交集,只是在厕所偶尔碰面。这点头之交,也能算是如厕之友。
一番寒暄后,贾哥以请教姿态,问:“小李,我向你请教一件事。”
贾哥续说,公司有位同事,即没得罪他,但他碰面时,瞧也不瞧他一眼,你觉得这人是干嘛呀?我想了想,是太忙了吧?他没瞧见吗?
“不,迎面而来,竟当我透明。”
“这不太好”,我打趣说,“该不会是眼睛不太好,上了年纪的前辈吗?”
“不不,年龄相仿。”
我回说,这就不晓得了。贾哥问,我该不该去当面找他问清楚呢?我说,可以啊。贾哥回,我又没做错,为什么要我去问呢?我心里有点别扭,既要知道缘由,又觉得自己这个举动像是负荆请罪,自我贬低。
“你是不是觉得,那位同事做得不对?”
我点头如捣蒜,给他满满的情绪价值,毕竟他要的也是我这个回复;寻找真理的人少,需求认同的人还是占多数。我见午休时间快结束,借机离开这场不太愉快的谈话,道别时,贾哥揪了我一眼,带凶气。
被拐个弯浇冷水
冲着这股杀意,我皱眉,像是想起了什么。原来贾哥嘴里那位同事,指的是我呀。
约莫三四年前,恰好我和贾哥,外加几位同事共同处理一工作项目。当时见贾哥处事,不以事为本,而以上司喜好为准则,导致解决方案一再改之。当时气盛的我,对贾哥办事方式深感不满,说白了就是瞧不起。于是乎,案子结束,正面碰头几回,我都假装视而不见。没想,这事儿却藏在贾哥的心底,成了压心的大石。
离开茶餐室,我心底不是滋味,被拐个弯浇冷水,还不知被淋的是自己。但转念一想,这不是因果嘛,我种下的因,结出的果,酿出的祸,像盆冷水,浇在我的头上了。随机转念,这一事他挂在心上好多日子,压着心,必久成疾,我错不该情绪用事。贾哥混职场十几年,若非公司环境如此,他又怎会养成对人不对事的处事风格呢?
贾哥刺我一剑,殊不知伤的还是自己。若有暗箭难防,蹚不过这祸水,我愿拂袖而去。若瞅我一眼,能让贾哥放下执念,那揪我,辱我,又何不是美事一桩。生活,本在修行路。见自己,见众生,见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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