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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路

发布: 4:51pm 18/10/2025

社交媒体

校园暴力

郭史光宏

校园霸凌

鞭打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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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史光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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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打教育

郭史光宏.在看似无解的暴力循环里,我们该重新学习如何真正看见一个人

本文原载郭史光宏脸书,本报经获得作者的授权转载。
把人当人看,我想是最基本的,既看见人性需要管制的黑暗面,也看见人性需要关怀的光明面。当代的青少年处在怎样的生活环境?他们在烦恼什么?他们在困惑什么?他们在期盼什么?

 
霸凌、轮奸、谋杀……近期案件频传,有人说要恢复,有人说要重启UPSR和PT3,有人说要立法管制未成年人使用……众说纷纭,不一而足。
 
从完形心理学(Gestalt Psychology)的角度来看,当案子太恐怖、无法理解,人脑为了恢复“完形”,就会自行编织因果、创造解释,哪怕那解释并不真实——只是为了让认知获得闭合(closure)。由此可见,大家的焦虑是真的,大家的关心也是真的,但大家所归咎的原因和开出的解方,就未必是可信的了。
问题总是复杂的,背后的原因错综复杂,不能也不该简单归因。自己难免会有偏见,也没有能力给这个现象一个完备的说法。但是,我想邀请大家一起来回顾和思考。
 
这是首次出现校园暴力事件吗
 
我的中学时期就读普通国中,当时就听说并见证过不少暴力事件。比如学生在课室里打架,相约放学后决斗,甚至借黑道帮派的力量在校外火拼。这里头有赤手空拳干架的,也有拿巴冷刀砍人的,有没有砍死人我不确定,但鼻青脸肿、血迹斑斑倒是有的,警车到校调查也看过几回。强奸案件,也有所耳闻,不过大多当事人都倾向选择息事宁人或奉子成婚。至于霸凌,不管是肢体的、言语的还是精神的,身边发生的也算不少,自己或多或少也曾经卷入其中。那个时代,老师鞭打学生是天经地义的家常便饭,UPSR和PMR也都还在,不见得起了多大的阻吓作用,不是吗?
 
这一回的校园暴力事件与过去相比有什么不同
 
我想,首先是肇事者变了。过去,行使暴力的往往是问题学生,有前科,有迹象,事件爆发后还不至于叫人匪夷所思。如今,平日行为举止正常的学生,纪律也没问题,家庭也不破碎,但就突然做出了不可思议的暴力举动。我们难以置信,我们难以理解,这孩子怎么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他平时不是这样的啊!
 
相比过去,现在的青少年几乎从实体世界搬到了虚拟世界,大多数很小就有了自己的手机,很早就开始在网络世界游走,每天的荧幕时间轻易就达到8小时以上。过去,在实体世界,孩子交哪些朋友、去什么地方、做什么活动,或多或少都需要经过父母同意,至少也得向父母报备。想象一下,如果未成年的孩子问你,他可以去飙车吗?可以参加性派对吗?可以跟陌生人喝酒狂欢吗?我想,任何正常的父母都不可能放任自流吧。然而,网络时代,透过手机,青少年每天都在接收五花八门的讯息,每天都在跟来历不明的人打交道,每天都曝露在未知的风险之中。这一切,父母都不知不觉乃至自然而然。
 
网络里,孩子每天在看什么、聊什么、做什么,跟什么人打交道,在什么社群活动,大部分父母是不知道的。假如将这些网络轨迹逐一摊开来检视,说不定就能看出什么蛛丝马迹,不至于等到发生了荒唐事才目瞪口呆。表面上,是平日循规蹈矩的孩子突然黑化,实际上恶果可能早在你不留意时逐渐酝酿。反常的品行不是一朝一夕造成的,只不过从前在实体世界迹象明显,如今在网络世界难以捉摸。美国学者Jonathan Haidt在《失控的焦虑世代》中将这个现象称作“童年大重塑”,结果是青少年精神疾病的大流行。
 
再来,媒体环境也变了。过去,我们的讯息主要来自报纸、电视、电台等主流媒体,来源相对有限可靠,接受资讯的时间段也相对集中,要么是翻阅报纸时,要么是特定新闻时段。如今,我们的讯息几乎都来自网络,而网络上的每个人几乎都是可发表、可传播的自媒体。我们每时每刻都在接收新资讯,而且大多还要是未经证实的小道消息,真假难分,虚实难辨。而在流量为王的背景下,耸动的标题、极端的言论、膻腥色的内容都在无所不用其极地抢夺注意力,没有最俗,只有更俗。
 
一方面,是校园暴力事件成了流量密码,谁都来骂上两句,谁都来借题发挥,于是演算法就推送得更加卖力,我们的观感也愈发强烈。不是说事件不严重,而是新媒体的环境会在观感上加倍放大其严重性。另一方面,科技的转变也让问题越来越复杂。网络霸凌、深度伪造、拍照录影、点赞分享,科技工具让每个普通人有了更大的影响力,使旧的暴力行为有了更多新的形式,同时造成更加严重的伤害。对于心智尚未成熟的青年人来说,这一点尤其致命。
 
有了社交媒体,表面上我们得到了更多发声和参与社会事件的平台和机会,但其实大部分表达都流于情绪宣泄,没有公共论述,也没有理性对话,反而还激化了矛盾、放大了偏见、煽动了仇恨。更糟的是,大家以为自己关心了、参与了、行动了,其实水过无痕,什么也没有,但却在事过境迁后心安理得地放下了。义愤填膺就在这样的虚耗中被消解,并未转化为建设性的行动和改变。另一边厢,媒体为了流量而不断沉沦比烂还可能产生维特效应,八卦笔法的报道会否引起他人模仿也是潜在的风险。
 
我们能做什么
 
如果认为恢复鞭打教育就能解决的问题,重启UPSR和PT3就能使学生找到学习的方向,我想也未免太小看这个时代了。不由得想起刻舟求剑的故事,船边刻的是老记号,但轻舟已过万重山,底下早已不是同一片海了。况且,人的记忆总会美化过去,念想当年种种,这里头其实常常出现幸存者偏差。套一句教育家杜威的话:“如果我们用过去的方法教育现在的孩子,就是在剥夺他们的未来。 ”
 
与其回溯过去的经验来给教育的未来提建议,不如踏踏实实地面对当下的现实:物质生活丰富,精神世界空虚;信息严重超载,识读素养低落;虚拟互动频繁,人际关系脆弱;实体管得太严,网络放得太松。这样的生活环境可说是前所未有,人类千万年演化出来的生理机制在瞬息万变中显得水土不服。特别是脑袋尚未发展完备的青少年,在科技无孔不入的针对下更显脆弱,轻易就在网络中越陷越深而不自知。这方面,瑞典精神科医生Anders Hansen在《拯救手机脑》有精辟论述。
 
校园暴力事件中,受害者是人,施暴者是人,旁观者也是人。是人,就有情绪,就有偏差,就会犯错。对于无法控制自己以致威胁他人安全的人,当然需要加以限制和约束。至于犯错的人,当然也该加以惩处和对付。然而,除了消极地对肇事者进行事后清算,应该也要积极地寻找问题根源并预先对症下药吧?
 
把人当人看,我想是最基本的,既看见人性需要管制的黑暗面,也看见人性需要关怀的光明面。当代的青少年处在怎样的生活环境?他们在烦恼什么?他们在困惑什么?他们在期盼什么?时代的日新月异大家都知道,却又习惯性地以旧眼光来看待新现象。我们真的能以过去的经验来揣摩当下的青少年吗?经验并非完全不能参考,但肯定有很大的局限性。倚老卖老之余,是否也应该去倾听、去感受、去理解今天的青少年呢?
 
恢复鞭打教育很简单,但要恢复师道尊严很难;重启UPSR和PT3很简单,但要摆脱应试教育并重建学习意义很难。而我们总爱将问题简化,做最表面的解释,选最轻松的路,似乎这样会让自己更好过一些。
 
现象很无奈,问题很复杂,我没有解方,只能思考,只能探索。或许,在看似无解的暴力循环里,我们都该重新学习——如何真正看见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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