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佚／活在“看脸”时代，歌手需要露脸吗？

电影《喜剧之王》中周星驰饰演的尹天仇是一位临时演员，总在片场摸爬滚打盼出头天，每天打电话给霞姨问有没有“入镜演出”的机会，哪怕只有几秒钟，有台词，没台词，有露脸，没露脸的角色都可以。在现实中，有很多像尹天仇一样的人，一生苦心孤诣，削尖脑袋挤破头争取镜头的经验，图的就是“露脸”。可是，偏有人另辟蹊径：可以入镜，但坚决不露脸。

比方澳洲歌手Sia总在镜头前顶着夸张的几乎遮住五官，只露出红唇和下巴的假发。Sia作客James Corden的《Carpool Karaoke》 节目单元，她头戴半黑半白的假发，盖住大部分面容在路上行走。一开始主持人问“可以带路吗？”连前方都看不清的Sia逗趣回应“我的方向感很好！”但她一直对着错的方向聊天，看不到车的位置却硬要逞强自己走上车，James终于受不了，连忙下车引导她。当被问到为何不爱露脸时，她说：“当开始思考流行乐坛缺少什么时，我发现答案是神秘感！”她发行专辑《1000 Forms of Fear》（2014）时，对外声明不会在公众场合露脸，无论是专辑宣传活动、访谈节目、颁奖典礼、演唱会、MV等等。专辑封面以黑色为主调，中间只有一个金色蘑菇头发型的肖像，只看见些许轮廓，但没有脸庞。她上Ellen DeGeneres电视脱口秀节目现场表演，自始至终都站在角落背对着观众，面壁演唱。她还在Seth Meyers的电视节目俯卧在一张双层床上层，脸部朝下，埋进床垫里歌唱，真是大开眼界。不少人可能会促狭地表示：搞不好都不是本尊在现场、脸朝向床垫还唱得那么好，可能是假唱呢。真人假人，真唱假唱，一听便知，尤其是副歌的强真音、强假音，唱到 “fly like a bird” 强真音开始撕裂，之后还能再度强真音假音转换简直令人叹为观止，也跟CD版不太一样。Sia曾在访谈中表示自己不想生活在明星光环之下，不想私生活被放大检视，更不想大家把注意力放在她的体重身高样貌身材。可是，她因“不露脸”而闻名，还红得一塌糊涂，可能也是她本人始料未及的吧。其实Sia长得好看，并不是完全不露脸的。网上搜搜，就能看到她的真面目了。由此可见，“不露脸”可以是一种营销策略。透过不露脸在增加神秘感，也放大了听众、狗仔队的好奇心与想像力。

再来就是法国电音组合Daft Punk。戴上标志头盔之前，他们曾试戴各式造型蒙面示人，包括黑色丝袜、万圣节变装面具、鼓楼面具等等。有些“不露脸”造型连面具都没有，直接以颜料或者蛋糕涂抹脸部。此后20年间，无论拍摄MV或出席任何公开场合，都只会戴上头盔示众，连出席格莱美奖也不露真样，让很多乐迷都认为上台领奖的并不是本人。尽管作风极为低调，从不靠脸来做音乐，却在乐坛有举足轻重的地位。2013年，Daft Punk出版专辑《Random Access Memories》，在格莱美奖横扫5座大奖，比如“年度专辑”、“最佳舞曲／电音专辑”，其中与Pharrell Williams合作的〈Get Lucky〉 夺下“最佳流行团体或二重唱”，和Lorde成为当晚的大赢家。

当声音先于脸孔

可以和Sia、Daft Punk志同道合的歌手还包括来自台湾的“？te坏特”和来自马来西亚的“Haze哈泽”。先闻其声不见其人，这样的操作，“？te坏特”不是首例，她曾表示因为工作身分（医疗工作者）不便曝光，另一方面是不想在街上被认出来。即便如此，狗仔队依然十分好奇她的真面目，总是不断地试图偷拍。“Haze哈泽”和“？te坏特”一样，总是戴着帽子，只不过后者是宽边帽，前者选了偏圆顶帽。“Haze哈泽”于今年4月发第一则IG动态至今已积累九万多followers，跟不少艺人唱covers，近期发行的个人创作《听得到吗》在Spotify突破5万播放次数。

以真面目示人，有几个问题比较令人担忧，比如私生活被侵犯。黑粉的网络霸凌，人肉搜索（甚至将家人朋友伴侣的照片、车牌、住址、社交媒体账号等等公诸于世），被跟踪、被偷拍、身世以及黑历史被起底等等问题，屡见不鲜。我在网上查找资料时，发现“坚决不露脸”的歌手数量在日本呈上升趋势，被称之为“覆面系”。原因有好几个，如果是网络歌手tuki.最大的原因是年龄呢。tuki.还是学生，除了要面对课业压力，当然还有社交压力。如果知道她真正身分的人愈来愈多，她的压力可想而知。另外，校方的制约也有可能是其中一个原因。为了确保同学可以拥有舒适的校园生活，有些学校会建议艺人学生蒙面演出，甚至立校规禁止学生进行艺能活动；否则，一旦被媒体大肆宣扬，蜂拥而至的人会骚扰到其他学生。

一言以蔽之，“露脸”还是“不露脸”是自己的选择，也从来不是重点。我的报纸专栏生涯即将步入第四年，这些日子，我选择不露脸，不需要读者知道我是谁，也不重功利，因为我一直相信“内容”才是最关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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