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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尤蕊

“写不出”,从来都是写作的一部分——只是我们鲜少听人认真谈起。这一次,【文艺春秋】请来五位马新文学创作者,让他们说说写不出的时候,他们会怎么做。五位作家,五种卡壳的模样,也许正是文字将至的前兆。 问:文艺春秋 答:郑泽榆、梁海彬、张尤蕊、孙靖斐、卓振辉 Q1: 先说一说你此刻的创作习惯。例如,写了多少年、现在有没定时写作、写作时有什么事前准备、主要在写什么…… 榆:这些日子,就是写不出来的状态……所以“现在”是没有创作习惯的。此前倒是从中学就断断续续写到了出社会,2019到2022年是创作力最丰沛和最“自律”的时候。写作前,我会沐浴焚香……诶不是,由于当时积极参与台湾各诗社的主题征写,也有个两周一更的专栏(持续了两年),也一直努力投稿新马台的报章和文学奖等,各种因素让我我维持着一种写作的“势能”(momentum),所以并不需要太多准备就能进入状态,在通勤时或甚至躺在床上,只要有手机就能写。尤其我主要写诗,用手机做记录特别便捷。不过遇到不熟悉的题材就还是得先收集资料,或写些句子放着,之后再慢慢接起来。有时要写小说或散文,我就会先写下大纲,之后再打开电脑整理,对于篇幅长的,这样比较容易纵观全局。 彬:从小,时不时都会投稿,会向学生报投稿,会向报章的文艺版投稿,于是稿件被投篮的经验也很丰富呢。大概13年前,为报章专栏每个月写一篇社论;近4年来,为报章每个月写两篇散文。我时时仍写小说,仍写诗。成了专栏作家以后,心情战战兢兢——从前写作是每当心情使然,是自说自话;如今写作是修行,修的是自己能不能时时言之有物,能不能不让自己匮乏。 蕊:当初开始创作,通常都会在学生租屋里,只有最低配置,即一张桌子和一张能靠背的椅子。如今终于拥有了自己的书房,书房与餐桌只是一门之隔,但这几年在餐桌上写作几乎已成了习惯,因为餐桌位置能看见在客厅午睡的小孩。现阶段小孩的午睡时间是我认为最适合创作的时段,一般他能睡3小时,前面半小时要等他进入深度睡眠,后面半小时小孩则特别容易被吵醒,就算是敲打键盘发出的微弱声音,他都会突然坐起来向大人讨抱,所以中间只有两个小时可以毫无顾虑地敲敲打打。 斐:7岁开始写作,算起来也有20年了耶。虽然一开始都不由自主,少不了老师长辈手把手教,阅读、试笔、誊清几个步骤的周而复始形如仪式——尤其是誊清,现在还用这个词吗?那种一笔一划,把经过整修的文章,从外表到内里质地重写一遍的过程,可能是文字分量和崇敬之心的起源吧。 现在常自称文字扫雪工,偷借村上春树《舞舞舞》的意象创造,书里给杂志撰文的主角自称文化扫雪工,形容那种周而复始不见尽头,而且常觉徒劳的状态。那为什么不是扫落叶鸟粪,不是搬石头上山?大概是因为,雪还有一种苍茫美感,携带时季更替,终将融化消散的涵义。在烂掉之前,它已经先化了。 但即便如此徒劳,也是为了那一点点,把做得好的事情做好的能耐,刚好足够维生。不为什么采访而写作的时候,才是为了自己,即使是文学奖或稿约驱使,毕竟少了一点责任心。想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偏偏需要那一点不用负责的随意氛围。写作必需咖啡因和酒精,和社交应酬不同的是,为了社交应酬是提振或放松身心,为了写作则像召唤灵神。 那写自己的时候是在写什么?几年的尝试,堆积起来挑挑拣拣,如今终于也到了一本小书的分量,如果前面说的写作仪式感接近迷信,我曾经觉得写书这么重要的事情最好藏着掖着,过了几个月grace period才好公开,不过一前辈的心态更趋“向宇宙下单”,最好一直说才会成真。现在的我比较相信她。本着突破而不叨叨重复的洁癖,总觉得第一本书里面渴望漂流的自己有点幼稚滥调,如果可以再不知餍足地,那么快就又要下单,下一次我想说说剧场。 辉:开始写作是大学毕业后,一些机缘巧合下才动的念头。彼时自己对何谓文学这件事像手上同时抛掷8个颜色各异的小球般捉摸不定。尽管如此,开始写作那年迷迷糊糊地赢得出版基金,隔年迷迷糊糊地出版了第一本书。只能说命运的运作方式妙不可言。那是8年前的事了。8年间的写作如同午后偶阵雨般断断续续。时至今日,定时写作对我而言始终奢侈。我很常像在一座历经大灾难的城市废墟乱七八糟的石缝间一脸认真地找什么似的找写作时间。形只影单,而且面如灰土。 写作时我只有一项简单的仪式:将桌面上的工作文件一律清空。写作时看见这些,别说文思泉涌,就连脑袋放空也做不成。工作文件就是有这股魔力。 我写小说和散文。诗,不敢碰。 相关文章: 【文学Q&A】当我写不出来的时候 02:最痛苦的经验 【文学Q&A】当我写不出来的时候 03:写不出时,最常说的一句话…… 【文学Q&A】当我写不出来的时候 04:逃避写作篇 【文学Q&A】当我写不出来的时候 05:是累了,还是真写不出了? 【文学Q&A】当我写不出来的时候 06:找回写作的自己  
4月前
“写不出”,从来都是写作的一部分——只是我们鲜少听人认真谈起。这一次,【文艺春秋】请来五位马新文学创作者,让他们说说写不出的时候,他们会怎么做。五位作家,五种卡壳的模样,也许正是文字将至的前兆。 问:文艺春秋 答:郑泽榆、梁海彬、张尤蕊、孙靖斐、卓振辉 05. 怎么分辨“我只是累了”和“我真的写不出来了”?都试过吗? 榆:都试过吧。以前会在意各种截稿时间,还会规划需要多长时间,若只是累了,逼一逼还是能写出来的,但现在就这样让它过去了,成为清单里无法划掉的一行行。后来上述提过的各种刺激都陆续退场,年少时累积的燃料和创伤早已用尽,慢慢变得无话可说,人不再那么敏锐,触觉钝化,渐渐脱离了写作状态,久而久之,就失去了动力。也可能我已不怎么吸收,才导致了如今的后继无力。 彬:写不出来,往往是累了。如能知道自己多累,便好处理了。也许你只需要一个人出门散散心。也许你只需要一点刺激,那么跑去找好友聊天,往往能有所启发。也许你需要出国,为自己换个空间、换个心情。要是真写不出来了,也有方法:去游泳、烹饪、爬山、专研建筑学……那便是换另一种“书写”方式。如此累积下来,也许会有心得,也许会想分享了,届时也许又是提笔的好时刻了。 蕊:假如只是累了,个人认为写作其实仍能继续进行,可能进度会比较缓慢,可能连写出来的句子都会透露出作者的疲惫,还可能夹杂负面的情绪,明明说好累了不想写,却没错过借由书写宣泄情绪的机会。假如真的写不出来,也就是真的没有话想要说,思想空白,根本无法造句,甚至连一个合适的表情符号都找不到。 斐:如果只是累了,睡一觉会好些,或者去做更加不愿意做的事情,可以重新召唤自己的热情。真的写不出来是麻木无感,不是失去写作能力或工具,而是吐不出想法,甚至找不到想法。 辉:目前较少“写不出来”的时候。当然,在空白Word档前毫无作为的时候比比皆是。因为累,硬件(身体)跟不上。两者不难分辨,如同榴梿和苹果的差异一目了然。更常的情况,是一个点子从形成到写成间中一大把悬空搁置的时光。就我而言,那是对耐心的真正考验。 相关文章: 【文学Q&A】当我写不出来的时候 01:创作习惯篇 【文学Q&A】当我写不出来的时候 02:最痛苦的经验 【文学Q&A】当我写不出来的时候 03:写不出时,最常说的一句话…… 【文学Q&A】当我写不出来的时候 04:逃避写作篇 【文学Q&A】当我写不出来的时候 06:找回写作的自己    
4月前
“写不出”,从来都是写作的一部分——只是我们鲜少听人认真谈起。这一次,【文艺春秋】请来五位马新文学创作者,让他们说说写不出的时候,他们会怎么做。五位作家,五种卡壳的模样,也许正是文字将至的前兆。 问:文艺春秋 答:郑泽榆、梁海彬、张尤蕊、孙靖斐、卓振辉 02. 能否聊聊最痛苦的一次写作经历? 榆:竟然想不到最痛苦的,好像最后只要有作品完成,过程痛不痛苦都成为一种打磨。若说历时最长的,要数投给第16届花踪的诗和武侠短篇了。其实挺早就决定要写什么了,但因题材都不熟悉,花了不少时间在读报导、野史传说和看一些纪录片。放了几个月,只出现了零零散散的词句,但怎么都不成篇,一直在修修改改。不过似乎只要一直放在心上且放得够久,人类的脑袋在残酷的截稿日面前总会乖乖帮你连接完成。虽然诗在那届没有入围,两年后再修改再投,依旧没有入围,但它最后进化成了我很喜欢的样子,任性地被放进了诗集里。 彬:求学时作文考试,没碰上具启发性的题目,与稿纸相看两倦厌,是最痛苦的经历。写艺术提案,绝对是一种折磨,每次写,都是最痛苦的经历。看戏剧演出,戏并无甚启发,还需为其写剧评,最是痛苦。每每需要交稿了,却被俗事缠身以致无暇静心感受生活而始终无法有灵感,最是痛苦。每次思路堵塞,都是“最”痛苦的经历,虽然每次顺利度过“危机”后,总会松口气想“其实也没那么糟糕吖”。 蕊:印象中最痛苦的写作经历是答应了旅游杂志要写一篇旅游文章。当时花了两个星期改了又改还是觉得不满意,似乎只写了一些浮光掠影,文章里一些与人的连结也显得很刻意,像烂透的旅游宣传文案。 斐:痛苦不是个例,而是一种惯性。 最痛苦莫过于没话硬聊,为了截稿日交差而写,明明可以批量生产,但是过不了自己那关,要嘛口不应心,要嘛挤牙膏式支支吾吾,都是跟自己过不去。但就像吃饭,有时候也只是为了温饱,不真的那么馋。但又不能很想吃的时候才吃。 辉:写作时间虽像晾干的抹布得硬扭硬挤才挤出水,但心中始终有个目标——长篇小说。写作大多时候是靠直觉的艺术行为。去年,直觉如晚间山风呼呼作响。这也成了目前最痛苦的写作经历。想法接二连三浮现,却不得不为应付工作与日常而暂时视若无睹。套用雷蒙德‧卡佛的话,即所谓莫之能御的洪流。好在20万字的长篇小说终于写完(花了整整一年时间)。所谓没有硝烟的战争是怎么回事终于略有体会。 反正,绝非什么美妙滋味就对了(苦笑)。 相关文章: 【文学Q&A】当我写不出来的时候 01:创作习惯篇 【文学Q&A】当我写不出来的时候 03:写不出时,最常说的一句话…… 【文学Q&A】当我写不出来的时候 04:逃避写作篇 【文学Q&A】当我写不出来的时候 05:是累了,还是真写不出了? 【文学Q&A】当我写不出来的时候 06:找回写作的自己
4月前
“写不出”,从来都是写作的一部分——只是我们鲜少听人认真谈起。这一次,【文艺春秋】请来五位马新文学创作者,让他们说说写不出的时候,他们会怎么做。五位作家,五种卡壳的模样,也许正是文字将至的前兆。 问:文艺春秋 答:郑泽榆、梁海彬、张尤蕊、孙靖斐、卓振辉 04. 最后一次“逃避写作”时做了什么? 榆:回归日常。继续工作、玩游戏、看影片、打羽球、唱唱歌、买书但不看,焦虑,再安慰自己,最后去睡觉。睡觉很好,多少能帮助整理和消化情绪。我一直秉持的精神是:无论如何,吃饭睡觉是最重要的。 彬:说穿了,我每次都在逃避写作。想来我似乎总是在东摸西摸,而有些什么东西只有在我四处乱跑乱串时才会渐渐积累在体内,一直到那什么“东西”必须经由我手表述出来,我才跑去坐在案前将之写出。往往写出后才发现,原来我要写的“东西”是“这个样子”啊。我写作,便是为了这份惊喜。 蕊:首先,我不是习惯性逃避问题的人。大多数写不出的时候,我会翻看储存在文件夹里那些写了一半写不下去却又舍不得删掉的烂尾稿。如果觉得一直坐着也不是办法,就会站起来,去书架上堆叠的笔记本找某天突然想到先手写下来的某句话,或从众多的书或杂志里头找划线标记下来当时读了非常有感的一句话。但我认为这些行为并不像在逃避写作,反而更像寻找方法脱离写作困境。不过,有时找着找着,不知怎的就变成上网找优惠机票、找优惠住宿、找最近看中的裙子查看有否减价……(真的不是有意逃避,不小心找偏了,才会变成逃避。) 斐:拖地、洗厕所、收拾桌面?同样是劳动,写作是搭建世界,家务是拆卸。破坏果然比建设容易。 辉:我买票进电影院,看动作大片。无需动脑只需心领神会的爽片,有把心中纠缠的死结一截一截地松开的功能。逃避写作的罪恶感很快一扫而空。 相关文章: 【文学Q&A】当我写不出来的时候 01:创作习惯篇 【文学Q&A】当我写不出来的时候 02:最痛苦的经验 【文学Q&A】当我写不出来的时候 03:写不出时,最常说的一句话…… 【文学Q&A】当我写不出来的时候 05:是累了,还是真写不出了? 【文学Q&A】当我写不出来的时候 06:找回写作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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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不出”,从来都是写作的一部分——只是我们鲜少听人认真谈起。这一次,【文艺春秋】请来五位马新文学创作者,让他们说说写不出的时候,他们会怎么做。五位作家,五种卡壳的模样,也许正是文字将至的前兆。 问:文艺春秋 答:郑泽榆、梁海彬、张尤蕊、孙靖斐、卓振辉 06. 最想去哪里“找回写作的自己”?可以是实地,也可以是幻想地图。 榆:会想回到过去灵光乍现的瞬间,定格,打开脑袋,X光身体,看透灵魂,看看这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神奇的事,天地与我之间有什么接通了。或前往宇宙漂流,再次放大我所有感官,发射我每根神经的雷达,叩问那些存在:为什么不再找我这个灵媒了?祂们好像回答:继续累积,继续思考,继续打磨。写完这些,我好像又灵光了一些。 彬:我很少去看自己从前的创作,但这一方法,对有些人也许有效。我会重读我很喜欢的作家们的作品,自己写作的初心往往就在其中。写作是我处理生活的理想方式之一,真写不出时,可以让生活“写”我—— 去读杂志啊新闻啊宝特瓶上的文字啊,去看电影啊吃点好吃的啊……就我的情况,那个“写作的自己”,总是在我自己的文字以外,真拿他没办法吖。 蕊:日记。而且百试百灵。无论是重读之前写下的日记,抑或写日记。曾经停顿的10年,虽没有创作,没有投稿,更没有参赛,但我坚持每天都写日记,就算日复一日的生活枯燥无趣,就如实记录枯燥无趣。如果真想写别的东西,就会刻意改变每日行程。原本搭公车去上班无需转站,却情愿提早15分钟出门,转乘另一班得中途换车的公交,仿佛只要那天车窗外的风景不一样,生活就会变得不一样。对我来说,写日记除了可以训练叙事能力,也是自我探视内心的方式,如果我还在写日记,一定是我还想继续写下去。 斐:去剧场。关进黑箱。那是实体也幻想的空间,还有我所喜欢的,坐着不动。 辉:要是真写不出,我会听歌。不是随便什么歌都听,而是听老歌。也不是什么老歌都行,必须是历经岁月淘洗依旧隐隐透着微光、勾起无数回忆、让心脏重新搏动(只是比喻)的老歌。让自己被感动得一塌糊涂。从前不懂,后来明白了。小时候在新村老家的客厅,看书都伴着音乐。躲在阴暗角落、眼睛落在密密麻麻的字里行间、音响传来如今的老歌当时的流行歌(也有当时已是老歌,因而如今是更老的歌)悄悄充斥整个空间…… 而那纯粹、无瑕、仿佛永恒的阅读时光,再次引领我,踏踏实实地回到切切实实的文学天地。 相关文章: 【文学Q&A】当我写不出来的时候 01:创作习惯篇 【文学Q&A】当我写不出来的时候 02:最痛苦的经验 【文学Q&A】当我写不出来的时候 03:写不出时,最常说的一句话…… 【文学Q&A】当我写不出来的时候 04:逃避写作篇 【文学Q&A】当我写不出来的时候 05:是累了,还是真写不出了?
4月前
“写不出”,从来都是写作的一部分——只是我们鲜少听人认真谈起。这一次,【文艺春秋】请来五位马新文学创作者,让他们说说写不出的时候,他们会怎么做。五位作家,五种卡壳的模样,也许正是文字将至的前兆。 问:文艺春秋 答:郑泽榆、梁海彬、张尤蕊、孙靖斐、卓振辉 03. 写不出时,最常对自己说的一句话是什么? 榆:写不出来就别写吧,又没关系——真的吗?但我好久没写东西了啊,文笔和脑袋会生锈吗? 彬:写不出了,切莫说“写不出啊”之类的话,徒增烦恼。反正毫无灵感,不如自娱,不如说说逗趣的话,像是“哎呀我的灵感小邮差今天放假了喔”,或是“看来现在又是让左脚板和右脚板拥抱的时候了”,或是“只要我死死望着眼前的白墙它一定会给我透露出好的写作题材”。虽说这些和写作没什么关系,但是,好玩啊。或是做些无聊的事,像是找来一幅不好看的画来大大赞美它;或是找一小石子乱踢,它滚到哪里你就必须跟到哪里。虽说你未必便因此有灵感,但是,好玩啊。 蕊:我常跟自己说没关系,先放凉两天再写,字凉了可以反复加热。可是,有时一拖就是两周,两周写不出也没关系,结果两个月就过去了。自从写完《次女》的书稿后,已经快3个月没写成一篇文章,现在开始感觉有些焦虑。 斐:平时脑里已有太多对话,真的写不出来的时候,我会试着放过自己,做一些背离语言的事情。听纯音乐或陌生语言,看视觉图像作品。 辉:写不出就不写,没什么大不了。 总有写出来的时候。写作除了靠直觉,时不时也得让“信念”派上用场。别慌,别被负面情绪击垮。吾非乐观通达之人,此乃历经百般心酸总结而成。 嗯,以上仅供参考。概不负责。 相关文章: 【文学Q&A】当我写不出来的时候 01:创作习惯篇 【文学Q&A】当我写不出来的时候 02:最痛苦的经验 【文学Q&A】当我写不出来的时候 04:逃避写作篇 【文学Q&A】当我写不出来的时候 05:是累了,还是真写不出了? 【文学Q&A】当我写不出来的时候 06:找回写作的自己
4月前
父母都是客家人,我们家从来不吃广东人吃的猪脚醋,难得买到新鲜肥美的猪蹄子,就会做成卤味。卤猪脚听起来脏兮兮的,家里长辈认为会影响食欲,所以无论购得前腿或后腿,一律称作猪手,如果小孩说错,还会加以纠正。 广东猪脚醋主要调味乃甜醋,没有酱油,加入老姜与红糖一起炖煮,酱汁呈深褐色,味道酸甜。客家卤猪手则主要以酱油调味,加入八角、桂皮与蒜头来卤制,虽同样是褐色酱汁,但味道咸香浓郁,两者有很大的差别。 客家人不吃醋,不过每次回家碰上母亲又焖卤猪手,心里眼里总一阵酸涩。姐姐最喜欢卤猪手,同样是女儿,母亲却只记得姐姐喜欢的,逢周末几乎就煮这道菜,让周末才回家的两个女儿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情。 孩子出生前,我考虑过要入住附近的月子中心,去询问价格和了解有关餐饮时,才知道猪脚醋原来也是产后妇女的进补药膳,据说有利于活血暖身,并能促进子宫收缩,对产后妇女身体恢复非常有效。除此之外,猪脚醋还能促进乳汁分泌,几乎成了月子中心的招牌菜,照片印在宣传小册子上,为了吸引决心打算产后哺乳的准妈妈。 除了是妇女坐月子吃的药膳,猪脚醋也可当作祝寿贺礼。旧时广府人的习俗,外嫁女儿会在母亲生日那天,带一锅亲自炖煮的猪脚醋回娘家给母亲祝寿,寓意孝顺感恩。煮猪脚醋用的老姜与甜醋具有滋补身体的功效,由女儿送给母亲,就像表达对母亲的关爱。华人社会向来保守,不习惯用言语表达内心感受,觉得将爱经常挂在嘴边很是别扭,所以通常直接以行动来证明。母亲知道姐姐爱吃卤猪手,所以经常做这道菜,其心意显然是一样的。 焖煮卤猪手很讲究炖煮的时间,既要焖得软糯,却不能煮至骨肉分离,否则肥肉瘦肉全散在锅里,像前一天吃不完的隔夜菜,不仅卖相不好,口感亦欠佳。母亲向来不敢用高压锅,认为高压锅不安全,随时可能爆炸,所以只用普通锅煮食。用普通锅焖卤猪手,须以小火慢炖的方式,通常需时两个小时或以上,过程中尽量不要开盖,以减少水分蒸发,这样就能避免中途加水。小时候家境不富裕,人口又多,一只猪手不够一家人吃,外婆会先煮好十颗鸡蛋,剥去蛋壳后放入锅里与猪手一起卤制,这样一家人才能吃得过瘾。 褐色的菜肴都叫“阿嫲菜” 孩子两岁左右,有一回留在母亲家吃晚餐,还是那道卤猪手。母亲的厨艺不算精湛,也许还不及外婆的一半,明明是经常做的菜,做出来的味道每次都不太一样,唯有卤猪手除外。也许是熟能生巧,也许是格外用心,要我说这应是她最拿手的菜了。那次,母亲抢着要帮忙喂孩子,在孩子吃的饭淋上香喷喷的卤汁,另加一颗卤蛋。小孩给足了外婆面子,一口接一口地吃,很快就吃完了饭与卤蛋。难得不用边吃饭边喂孩子,我专注地吃热腾腾的卤猪手,真心觉得那天的卤猪手特别好吃。 时隔一周,我煮了一锅酱油鸡,还特意多备一些酱汁给孩子捞饭,期待他赏脸,像上次那样很快就把饭吃完,而非等到饭菜都凉了,让他继续吃也不是,不让他吃也不是。没料那小伙才看了一眼褐色酱汁,就说饭菜都是外婆煮的,当下我竟一时语塞。小孩若真能记住外婆做过的菜,那是他的福分。我和姐姐,还有两个弟弟,我们都是外婆带大的,从小吃外婆做的菜,即使许多年后外婆不在了,偶尔在外吃到相似的味道,仍会想起小时候有人疼的日子。 后来有次与朋友在外聚餐,餐厅内并排的桌子相距不算远,我刚好能听见邻桌两个年轻女孩聊天的内容。其中扎马尾的女孩将所有褐色的菜肴统一叫作“阿嫲菜”,形容“阿嫲菜”不讲究摆盘,卖相丑丑的,不过非常美味,说完两个人都笑出声来。当时,大脑快速闪过马铃薯炒鸡肉、酱油炒五花肉、梅菜扣肉与卤猪手的样子,这些家常菜都是每家每户阿嫲的拿手好菜,起码喂饱过祖孙三代。“阿嫲菜”这名称取得真是传神,心里不禁觉得蔻尔,嘴角也近乎失控,我努力稳住双颊肌肉,不想让女孩们知道有隔桌有耳。
5月前
习惯独立,依赖反而需要学习。婚后成为人妻,意识到既然独居生活已变成二人世界,那就无需凡事都亲力亲为,或许该留点事情让人家做做看,让人家也有机会表现,表现不错的话还能获得赞美,在婚姻生活里得到激励,因此本人认真思考人妻的“有所为与有所不为”。 有些家事于我而言并不难,当然也不是非我不可,例如换煤气桶、倒垃圾、洗厕所、抹天花板吊扇、组装可拆卸家具等等。这些家事真的谁做都行,不过如果工作能公平分配则更好,不能单靠口头上的责任感来经营家庭。另外,给代步的汽车添油、打风、保养,这些事在结婚前我都自己做,婚后发现男人做得比女人麻利,那就不妨按劳动效率来重新分工,况且家中两辆车彼此都有交换使用,有关车的事就无需分你我,否则显得见外。 以上所列家事,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决定撒手不管。所谓不管,除了不出手干预,也不挑剔人家做得不如自己预期一般好;否则就索性包揽所有事情自己做。如果选择包揽,能否做到不抱怨?时间久了,能否真的不计较谁做得多谁做得少? 习惯自救,求助反而需要勇气。如何才能有求救的勇气?只要不求救便无需勇气。除了尽可能学会做所有的事,还得尽可能做自己擅长的事。这样就无需开口求人帮助,同时无需为难自己,欠下人情比求助那一刻更让人不自在。当初决定重返吉隆坡生活,就计划好买车代步。吉隆坡可不像新加坡,人家早有完善的公共交通系统,起码小孩上学或老人看病,都可乘搭每15分钟一趟的巴士,亦可选择每5钟一趟的地铁;但我们与巴士站的距离通常是大汗淋漓,与轻快铁站的距离,即使踮起脚尖昂首遥望,目光亦无法触及。 起初,独自开车穿梭在繁忙的雪隆公路,那些或蓝或绿的马来文指示牌自认都能看明白,却不知为何总是迷路。即使后来买了G品牌的车载导航,也还是迷路,导航系统理解的目的地与我真正想抵达的地方完全不同。迷路的时候,若非迫不得已,我不轻易拨打手机向人求救;拖到最后不得不呼救,还会先审查一遍联系名单,谨慎挑人来救援。其实,并非介意别人会将自己迷路的糗事当作笑话,对方不必是守口如瓶的真心英雄,却希望他是个性情中人,真的能理解我后退无路,迫不得已才硬着头皮向他求助,理解我其实非常不愿意给人添麻烦。 过去,独自到人生地不熟的城市工作,其实心里也会感到害怕,许多时候只不过是故作镇定,软弱仿佛是罪行,会遭人鄙视和嘲笑,所以无论如何必需硬撑,不让内心的恐惧曝露人前。记得那些年,自己偷偷练习搭公交车,从住处到上班的所在,还偷偷反复来回几遍小贩中心和售卖日常用品的商店,直到真能认路,能解决基本的生活问题,才终于放心在新的环境适应新的生活。 其实,适应新环境的能力,早在读书时代已受过严格训练。从乡区到城市上中学,然后到更大的城市上大学,不但练就基本的生活自理能力,还会打工谋生,除了能将自己照料好,偶尔还有余暇关怀他人。当时就想,往后无论飘荡至何处,只需复制活过的方式,肯定也能逐渐适应,不会再躲进被窝里哭。 不能让自己退化成生活白痴 自从小孩出生,外子主动包办替小孩洗澡、洗屁屁、洗被屎尿沾污的衣物等新的家事,我当然一如既往赞不绝口,希望他能感受到自己的付出备受肯定,对做家事保持热忱,我们就会像童话里的王子与公主那样,永远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然而,即使生活伴侣再怎么可靠,人不能忘记生活技能,除了衣食住行,也要有解决问题的能力,遇事自信和镇定,要懂得如何与人沟通,不能让自己退化成生活白痴,一旦失去依靠便无法正常生活,最后只会害惨自己。过得安逸的时候,我会以待宰的家禽来警惕自己,曾经鸡鸭扇动翅膀就能飞。 其实,一旦学会独立,以后再难舍弃那种自由自在的快感。一旦习惯依赖,当然也会眷恋那种对负担无感的轻松。无论如何,庆幸自己熬过了独自开车会迷路的阶段,如今我单独出席活动,外出逛街或与朋友聚餐,多半选择自己开车,不仅能享受路途中独处的静谧,也享受移动的自如。如果提前抵达约定的地方,我会善用时间的余裕随意闲逛,等到聚会结束后也一样,带着余兴爱去哪就去哪,反正回家以后,自有人会为汽车添油,也可尽管拜托那人顺便为一触即通卡充值。
5月前
父亲去世后,母亲一下子老了许多。难得给母亲拍照,她满头银发,戴一副文青范儿黑框老花眼镜在灯下读书,看过照片的人都夸她五官精致、面容慈蔼、气质优雅,还说她年轻时必定是个美人。母亲向来认为聪慧比美貌重要,她曾感慨要不是生于穷苦年代,要是有机会多读书识字,她的人生或许就会全然不同。其实,人就算再美再聪明,最后都一样,除了容颜会老,还会开始健忘犯糊涂,甚至会莫名地变得固执不讲理,仿佛过去年轻的那个跟现在头发花白的这个并非同一人。 母亲已年过七十,平日独自吃饭,独自看电视,然后换电视看她坐在藤椅上睡着。如今回想,才发现过去不曾真正关心父母的生活,尤其是他俩退休后的生活,只是偶尔自以为是的揣想一般退休老人的日常作息,不外乎上半天买菜、煮饭、吃饭、看电视,下半天……下半天重复煮饭、吃饭、看电视,最后关灯就寝,冷气尽可能少开。 当初背井离乡,一晃多年。年少时为了升学,毕业后为了工作。再与父母同住,乃经历独居许久后的事。成年后再与父母共同生活,并不如想像中温馨顺利,许多事需要重新磨合。习惯早睡早起的父母,经常忘记近厨房那房里有人,那人还在蒙头大睡。父母一大清早煮水泡茶、洗衣、拖地弄出来各种声响,拷打人家的睡眠,逼人不得不起床面对恣意熬夜的后果。所幸父母一般都愿意满足孩子的要求,所以有时我会隔着房门请他们将电视机的音量降低,成全自己多睡一会儿。不过,早上10点之后,电视机的音量就会自动调回正常震撼,尤其当付费电视重播前一晚的怀旧经典歌曲赛制节目,我能清楚听见乐龄歌手唱草原之夜,刻意炫耀长音加颤音,并能想像男歌手的喉结得瑟地舞动。 回家以后,三餐有人照顾,无需为吃饭的事伤神,无可否认这事最让人感到幸福。母亲每天都会做饭,而我向来不挑食,父母吃什么,我便吃什么。那些让老年父母包吃包住的日子,最期待每周一次的菜市场采买。我没法早起,当然没跟着去。但他们会从菜市场二楼食肆顺便给我外带早餐,有时是传统娘惹糕点,咸的甜的都有,例如萝卜糕、芋头糕、叁巴糯米卷、双色香兰糯米糕、红龟粿、木薯糕等等。有时则是极具马来西亚特色的全日早餐,如用香蕉叶包裹的椰浆饭或印度煎饼配扁豆咖哩。 成年后,自己的人生似乎比与父母共同生活更为重要,唯有再次离开舒适的家。重新投入繁华喧嚣应有尽有的城市,住宿不成问题,交通亦不成问题,最大的问题是每顿饭都会烦恼不知要吃什么。被留在原地的父母依旧早起,也许会忘记房间内已无人,做家务时仍旧蹑手蹑脚,怕一点声响又会吵醒了脾气火爆的谁。也许谁都不该对谁有过多的期待,然而每到周末,每逢过节,逮到召唤游子回家的机会,老人就会想尽办法把大伙聚到家里的圆形餐桌上来,给自己找事做,从早到晚忙着给一大家子人张罗三餐,另加午后茶点,从煲汤焖肉到煎鱼炒菜,从解暑凉茶到水果拼盘,仿佛乐此不疲。等到大家酒足饭饱,又各自散去,留下一双疲惫垂丧的身影。 不断在失去的晚年 拴住前院铁闸的不锈钢材质锁头换了又换,车内手套箱里的那把钥匙已打不开家门,才恍然发现自己总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在不断推进的时间里,年轻人得到的比失去的多,而老人只有失去。他们失去了年轻时的容貌、体力、热情与想像,努力半生却又回到一无所有的状态。年轻时,他们以为成家以后养几个孩子,伴随热热闹闹的孩子的哭笑声,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不曾想最后孤独留守一片寂静。并非未曾想像,当我老了,或许也会花很长的时间做一桌丰盛的饭菜,耐心等待休假的孩子回来吃饭。又或许,孩子突然有事无法回家,只好临时换以电饭锅将饭和菜一起煮熟,将就着吃,然后边看电视边打瞌睡,直到半夜感觉到凉意忽然醒来,黯然关上电视回房,复制母亲现在的生活。 后来,母亲已不再热衷煎炸熬煮一桌子菜,大家一致认同上酒楼菜馆吃饭既省时又省事,既无需事先准备食材,亦无需善后。彼此无需抢着洗碗擦桌子,当然也无需推搪。吃完饭如果还有时间,就回家看老少咸宜的连续剧或近年流行的选秀节目,一家人和乐融融度过短暂的周末。
7月前
那些年,只要一觉醒来听到收音机流泻出来的声音,我便知道那天跟平常不一样,是大人无需工作的日子;可能因为传统节庆(可能是端午中秋冬至什么的),也可能只是因为雨天水限无法割胶。那时家里住着三代人,多半是老人先扭开的收音机,收听唯一的华语电台,通常是方言广播剧,我对方言广播剧和方言新闻的深刻印象极大可能由此而生。后来第三代快速成长,直接跳过第二代霸占了收音机,用来播放港台华语流行歌曲,经常回放同一首歌,卡带转不过来就会掉带,需要用原子笔将磁带收紧才能继续听歌,虽只是旁听,却也能学会唱苏芮的〈一样的月光〉。 真正开始听流行歌曲的年纪差不多是十一二岁,也就是1993年左右。从前的流行歌曲流行的时间似乎比较久,例如木匠兄妹乐团演唱的〈Yesterday Once More〉,这首经典英文歌曲收录在1973年发行的《Now & Then》专辑,但它几乎传唱了一整个卡带时代。 When I was young I’ d listen to the radio Waiting for my favourite songs When they played I’ d sing along It made me smile…… 距离《Now & Then》发行那年已经过了20年,我依然和木匠乐团那样,经常趴在收音机前等待自己喜欢的歌,等到自己喜欢的歌真的会很开心。我记得很清楚某个吃过晚饭后的空档,电台播放张学友的〈祝福〉,悠长动人的旋律将我吸引,下一秒冲进房里书桌上找来纸和笔记下歌词,当然一次无法完整笔记,唯有竖起耳朵机灵等待下一次。属于我的纯真年代,电台DJ会一直重复播放主打歌(或hit song),一天下来可达十几二十次,我便守着收音机准备听写歌词,直到把遗漏的词一个个填满,终于复原一整首歌,想来多得小学时期的听写训练,后来才有此能耐听写歌词。 眼泪说掉就掉 纯真年代一直延伸到上大学,偶尔和朋友去民歌餐厅听歌,在茨厂街的海螺听还未出专辑的宇恒唱歌,她在台上唱江美琪的〈双手的温柔〉,我在台下偷偷哀悼那些似有似无的爱恋与暧昧。 啊~~眼泪安安静静地流过,相爱的时候,你说过的话还清晰在耳朵。 啊~~时光安安静静地走过,偶尔回过头,曾经拥抱过的双手还留着温柔。 宇恒有一把很细致温柔的声音,能让浮躁的情绪瞬间平静下来,再等待那些青涩爱情造成的伤痛慢慢地被时间治愈。虽不曾想还可以受伤几次才会如愿以偿,但还是接二连三地受伤,仿佛年轻就一定要经历伤痛,伤痕结痂脱落如毛毛虫褪去稚嫩的皮囊,才能化蝶飞舞。 记得当年去民歌餐厅必点的饮料是麦香奶茶,即使奶茶已经流入咽喉,但口腔会残留大麦渣,臼齿忍不住去把大麦渣磨得更碎,磨出更浓郁的麦香来,亲吻的话对方也会闻到,大前提是如果有值得托付深情的人。 其实到民歌餐厅不一定只听年轻的歌,有时驻唱歌手也会唱〈掌声响起〉,我曾被毫无预警的伤感突袭,眼泪说掉就掉,同行友人很紧张,问我到底怎么了?我想说我没事,可是哽咽说不出话来,他们没有追问,递过来纸巾,嘴角却挂着耐人寻味的笑意,胡乱猜测我一定是想起深爱过的谁,而我选择了不解释。那是他生前很喜欢的一首老歌,我还记得某天午后他的清唱,青春期男孩变嗓后沙哑的声音。我以为将来有一天他会用木吉他弹唱,可惜他没有将来,我的将来也不再有他。我曾有个懂得弹吉他的弟弟,我才刚开始弹〈萍聚〉初级吉他谱C调时,就因承受不住指压铜弦那种痛入心扉,不久便毅然放弃,而他默默坚持至指腹长茧。 等到我听粤语流行曲的那年,那些我才开始要听的歌其实已经退流行了,例如谭咏麟的〈爱情陷阱〉和张国荣的〈Monica〉,不过我很快就追上张学友的〈分手总要在雨天〉,还有王菲的〈梦中人〉,想像晨曦细雨,两个人一分钟抱紧,接十分钟的吻,似乎无关流行与否,更像是随着青春期容易躁动的心在选歌,每一首情歌都跟想像的爱情一样很浪漫,而喜欢一首歌的热度,也跟不成熟的爱情一样很短暂。 不知道我这样写会不会得罪人,听歌这些年,我总结出长相不特别出众的人,却特别会唱歌。最初听赵传唱〈我终于失去了你〉听得泪眼模糊,后来听苏永康唱情歌〈让懂你的人爱你〉,心都紧紧揪着许久不能放开。后来听陈奕迅唱〈好久不见〉,发现他的嗓子仿佛会摄魂,像是将人的灵魂牵到很远的地方去放牧,任由灵魂啃食回忆种植的饲草来维持形体,灵魂才不至于随风而散。我个人认为陈奕迅这种魔幻的声音,至今华语乐坛仍无人能取代。赵传、苏永康和陈奕迅,他们都是不靠脸吃饭的实力派。 女歌手我喜欢彭佳慧杨乃文蔡健雅,她们迟迟不出新歌的话,旧歌也可以反复听很久。不过和朋友去唱K的话,我一般只会点SHE、蔡依林、莫文蔚、孙燕姿和梁静茹,这样大家才能一起站在K房的沙发上唱起来,尤其是副歌,有没有抢到麦克风都无所谓。 直到有一天,我突然听懂了李宗盛的歌。听懂李宗盛那年,也证实自己有了老花眼,对着电脑备课的时候会感觉眼睛非常吃力,刷手机的时候还必需先将近视眼镜摘下来,两百度近视并没有像传言那样因此被乔正,开车不戴眼镜的话也并非完全不行,只是不太放心,除非是熟悉的回家的路,还能一边开车,一边哼唱曾经流行的歌。
2年前
读蔡兴隆的文字,我才发现以连词作为新段开头第一个字,竟然能制造出铿锵有力的强调效果,真不得不佩服文字创作者大胆创新的试验成果。 蔡兴隆的《温暖琐碎生活在南边》寄到了,扎扎实实厚厚的一本,全书6辑共76篇文章,每天慢慢地细读三两篇,接下来起码一个月都会觉得有书可读且精神饱足,而内页夹着的那张咖啡藏书票,刚巧可以暂时充当书签。 我和好朋友都喜欢蔡老板的文字,我尤其喜欢作者巨细靡遗塞进许多讯息的长句,往往一句写完就超过一行,让读者不得hold住呼吸赶快精准衔接下一行继续默读,例如“我们老早已经度过那个读了什么听了什么就急于跟同侪口舌较劲的青春时期”(pg.87),“他刚回来时就用一笔低于市价的价格买下其中一间屋龄超过六十年的老屋”(pg.149)、“在会议室内听香港来的马家辉说林青霞的麻将打得极好”(pg.218)、“在你少年岁月滋润过你人生的那些电影书籍唱片燃烧的诗句”(pg.219)等等,如果让语文老师来修改,一定会被硬生生以逗点截断,变成两三个节奏被打乱的句子,也许会有一目了然的效果,却失去了让读者屏息窥视文中隐秘信息的刺激。 读蔡兴隆的文字,我才发现以连词作为新段开头第一个字,竟然能制造出铿锵有力的强调效果,真不得不佩服文字创作者大胆创新的试验成果。举个例子好了,作者在新的一段开头写“但其实我已经戒烟十六个月了……”(pg.51),但并不是贸贸然写的,他其实在上一段已经先交代了“我突然好想抽根烟”,不过等到下一段才使用转折连词“但”来强调事实结果,让读者不禁会心一笑(啧!原来早就戒烟了),读者在上一段就联想到的抽根烟的画面跟本不会发生,作者真的很会玩。 除了转折连词,因果连词也被玩了。如果读者想知道这句“所以我现在常常被许多记忆的细节考倒……”(pg.93)的前因,即“记忆库就自作主张的删除掉某些片段了。”,它其实在上一段文字里。我们都刻板认为一旦句子划上句号,也就等于一件事说完了,作者却出其不意开新的一段继续说,往往让读者有些措手不及(真是估你唔到)。 写字的人生活一般缓慢,慢到自己都觉得一点一点活出来的人生内容转换成文字后已经不合时宜,但生活本来就宜慢不宜急,写书也是。《温暖琐碎生活在南边》写成也许要追溯回十年前作者一家移居南边小城居銮,若不是当初毅然南迁,若不是这十年来作者用心生活,就不会写出这许多夹带着徐徐微风的小城故事。要写出有如微风拂面的舒服的文字,想必作者是经历过无数翻腾与沉淀,最后才练就宠辱不惊,而此等胸怀与智慧,就算物换星移也是世人所羡慕的。最后,我想有必要告知我辈中人,这书行与行之间的距离刚好,不为难有老花眼的朋友,大家大可放心买书读。 相关文章: 蛇劫/张尤蕊(史里肯邦安) 生于巴比伦河/张尤蕊(史里肯邦安) 我觉得可以来一壶龙井茶/蔡兴隆(居銮)
2年前
癸卯年生肖属鸡冲太岁,多有不顺,疾病缠身小人侵。然而,我已卸下常职3年有余,根本无惧小人,又与冠病同在多时,早已习惯,所以并没有多加注意。 没想到兔年将尽,祥龙未至,皮蛇先缠。先是身体各处疼痛如生病前兆,按摩无用,刮痧无用。隔两天,左脸眼下突现水疱,以为是误触爬虫。翌日下颌角处增生带状疱疹,自己已可断定生皮蛇,挂神经内科。 几年前,母亲就曾患三叉神经眼支带状疱疹,我陪同就医,早知蛇缠一圈必死无疑乃无稽之谈。神经线左右不同,一般只会出现在身体的左侧或右侧,左右神经同时感染病毒几率小之又小,何况带状疱疹并不致命,除非引起其他并发症。小时候若曾出水痘,带状疱疹病毒就会潜伏在脊椎后根神经节或颅神经节内,一旦免疫系统破防,或过度疲劳,或精神压力大,病毒便以蛇形再现。 病发一周,除了眼神经分支,上下颌神经分支都不幸感染,症状包括左边牙龈肿疼,左耳廓剧痛,左脸更不用说,有如万支细针戳刺,疼痛难耐,附带烧灼感,晚上难以入眠,疲惫至极才勉强合眼,却又到了起身吃药的时间。医生开了抗病毒药物,两个疗程共10天,必需每5小时吞服,以维持有效血药浓度,阻碍病毒复制之余,并助缩短病程,避免神经过度损伤。神经损伤严重会并发带状疱疹后遗神经痛(Postherpetic Neuralgia,PHN),疼痛可能持续几个月,甚至好几年。我不敢冒险耽误,上床之前设定好闹钟,半夜也撑起身来吃药。 除了抗病毒药,还有救命的止痛药。许多人对止痛药存有偏见,担心副作用,又担心药物成瘾,所以万般抗拒。止痛其实很重要,过分疼痛根本让人无法好好休息,休息不足便会引发血压升高,血压高后果可大可小。据说带状疱疹疼痛级别高达十级,比自然分娩还要疼。人生着实有趣,两年前毅然选择剖腹,以为逃得过自然产的痛不欲生,没料到如今遭逢蛇劫,终究要痛一回生不如死。 我怕痛,与母亲不一样。母亲那一代人习惯忍受,无论对生活的磨难,抑或对病痛的折腾,都一贯咬牙隐忍。母亲生皮蛇痛了很久,虽尝试了民俗疗法“捉蛇”,但不见效果。母亲痛了两周,瘦了一圈,我致电问候,她在电话里与我说话带有哭腔,显然已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我决定回家带她直奔医院看西医。 终究还是迟了,古语说“衣烂从小补,病向浅中医”,母亲除了平白忍受多日的疼痛,还添了后遗症。由于延误治疗,致使她的视力受损,某次携她外出吃饭,她将辣椒干看成红枣,又将豆豉看成螐蝇,宫保鸡丁有红枣虽怪,还不及豆豉蒸排骨有螐蝇令人受惊吓。 第二周病情逐渐好转,左脸上的水疱一共六簇,都已变干结痂,只是耳朵和喉咙依旧如火烧,幸好止痛药可抑制,让我束手无策的是下排牙齿变得异常敏感,热汤冷饮一概不敢碰,即便是咬下一口未摊凉的软豆腐,竟也感觉牙齿酸胀得发麻,近乎无法正常饮食。 幸好日子艰难却也终于等到了二次复诊,医生说阿昔洛韦必需吃完为止,再加修复神经的粉色药丸20颗,早晚一颗,持续10日,并再三叮嘱睡眠要充足、饮食要健康、作息要规律,勿要熬夜,并时常运动以增强抵抗力,这样病才会好得快。 期待康复 全家幸福 道理谁都懂,但实践不易。病后3周,不能肯定自己好了没好,虽牙齿酸麻的次数已明显减少,但耳下脖子紧绷酸痛,极大可能是上火,与神经痛无关。两岁的小孩自元旦后开始上幼儿园,原以为只有分离焦虑一道难题,未料还有生病一道,而且平均两周病一轮,难上加难。小孩生病,大人也不好过,除了提供喂食喂药陪玩哄睡一条龙服务,半夜还要给他物理降温,操劳加上熬夜,注定上火。 病恹恹昏沉沉地过了将近一个月,以为一切正逐渐好转,昨日半夜竟又冒出荨麻疹,先是大腿内侧红肿一大片,接着背部、腹部和手臂都出现风团,出奇痕痒。抓痒不是,不抓也不是。吹风扇不是,不吹也不是,剩下的半夜都不得好眠。据说立春一过即是甲辰龙年,辰龙酉鸡,辰酉合为龙凤呈祥之象,对属鸡之人可谓时来运转,疾病厄运小人统统退散,且财源广进衣禄丰盈。往年对生肖运势都是听过就算,从不认真,然而此次经历久病难愈,竟暗自期待立春,名利财富无有所谓,阖家安泰足矣。
2年前
2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