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Q&A】当我写不出来的时候 01:创作习惯篇


“写不出”,从来都是写作的一部分——只是我们鲜少听人认真谈起。这一次,【文艺春秋】请来五位马新文学创作者,让他们说说写不出的时候,他们会怎么做。五位作家,五种卡壳的模样,也许正是文字将至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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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1: 先说一说你此刻的创作习惯。例如,写了多少年、现在有没定时写作、写作时有什么事前准备、主要在写什么……
榆:这些日子,就是写不出来的状态……所以“现在”是没有创作习惯的。此前倒是从中学就断断续续写到了出社会,2019到2022年是创作力最丰沛和最“自律”的时候。写作前,我会沐浴焚香……诶不是,由于当时积极参与台湾各诗社的主题征写,也有个两周一更的专栏(持续了两年),也一直努力投稿新马台的报章和文学奖等,各种因素让我我维持着一种写作的“势能”(momentum),所以并不需要太多准备就能进入状态,在通勤时或甚至躺在床上,只要有手机就能写。尤其我主要写诗,用手机做记录特别便捷。不过遇到不熟悉的题材就还是得先收集资料,或写些句子放着,之后再慢慢接起来。有时要写小说或散文,我就会先写下大纲,之后再打开电脑整理,对于篇幅长的,这样比较容易纵观全局。
彬:从小,时不时都会投稿,会向学生报投稿,会向报章的文艺版投稿,于是稿件被投篮的经验也很丰富呢。大概13年前,为报章专栏每个月写一篇社论;近4年来,为报章每个月写两篇散文。我时时仍写小说,仍写诗。成了专栏作家以后,心情战战兢兢——从前写作是每当心情使然,是自说自话;如今写作是修行,修的是自己能不能时时言之有物,能不能不让自己匮乏。
蕊:当初开始创作,通常都会在学生租屋里,只有最低配置,即一张桌子和一张能靠背的椅子。如今终于拥有了自己的书房,书房与餐桌只是一门之隔,但这几年在餐桌上写作几乎已成了习惯,因为餐桌位置能看见在客厅午睡的小孩。现阶段小孩的午睡时间是我认为最适合创作的时段,一般他能睡3小时,前面半小时要等他进入深度睡眠,后面半小时小孩则特别容易被吵醒,就算是敲打键盘发出的微弱声音,他都会突然坐起来向大人讨抱,所以中间只有两个小时可以毫无顾虑地敲敲打打。
斐:7岁开始写作,算起来也有20年了耶。虽然一开始都不由自主,少不了老师长辈手把手教,阅读、试笔、誊清几个步骤的周而复始形如仪式——尤其是誊清,现在还用这个词吗?那种一笔一划,把经过整修的文章,从外表到内里质地重写一遍的过程,可能是文字分量和崇敬之心的起源吧。
现在常自称文字扫雪工,偷借村上春树《舞舞舞》的意象创造,书里给杂志撰文的主角自称文化扫雪工,形容那种周而复始不见尽头,而且常觉徒劳的状态。那为什么不是扫落叶鸟粪,不是搬石头上山?大概是因为,雪还有一种苍茫美感,携带时季更替,终将融化消散的涵义。在烂掉之前,它已经先化了。
但即便如此徒劳,也是为了那一点点,把做得好的事情做好的能耐,刚好足够维生。不为什么采访而写作的时候,才是为了自己,即使是文学奖或稿约驱使,毕竟少了一点责任心。想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偏偏需要那一点不用负责的随意氛围。写作必需咖啡因和酒精,和社交应酬不同的是,为了社交应酬是提振或放松身心,为了写作则像召唤灵神。
那写自己的时候是在写什么?几年的尝试,堆积起来挑挑拣拣,如今终于也到了一本小书的分量,如果前面说的写作仪式感接近迷信,我曾经觉得写书这么重要的事情最好藏着掖着,过了几个月grace period才好公开,不过一前辈的心态更趋“向宇宙下单”,最好一直说才会成真。现在的我比较相信她。本着突破而不叨叨重复的洁癖,总觉得第一本书里面渴望漂流的自己有点幼稚滥调,如果可以再不知餍足地,那么快就又要下单,下一次我想说说剧场。
辉:开始写作是大学毕业后,一些机缘巧合下才动的念头。彼时自己对何谓文学这件事像手上同时抛掷8个颜色各异的小球般捉摸不定。尽管如此,开始写作那年迷迷糊糊地赢得出版基金,隔年迷迷糊糊地出版了第一本书。只能说命运的运作方式妙不可言。那是8年前的事了。8年间的写作如同午后偶阵雨般断断续续。时至今日,定时写作对我而言始终奢侈。我很常像在一座历经大灾难的城市废墟乱七八糟的石缝间一脸认真地找什么似的找写作时间。形只影单,而且面如灰土。
写作时我只有一项简单的仪式:将桌面上的工作文件一律清空。写作时看见这些,别说文思泉涌,就连脑袋放空也做不成。工作文件就是有这股魔力。
我写小说和散文。诗,不敢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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