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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诵

数月前田靖传来讯息,说是要收录我的air进去最新一期的《口口》诗刊里,当然答应,能够把〈air〉翻译成英文,能够让中文世界以外的读者读到这首诗,当然是我最想要做的事。 《口口》诗刊是几个马华年轻作者所创立的有声诗刊,算是一个实验性的出版刊物,也算是把文字转换成另外一种形式(声音)的读物。《口口》诗刊看似无字,但在音乐、敲击声或人的声音中所带出来的,显然比文本多了一层喻意。它有点像电影配乐,也有点像古典乐或交响曲,你可以沉浸在声音里感受或者体会诗人想要表达的东西,当然,同时也看到(听到)翻译者和朗诵者的二度创作。 近几年来,马华文学的新诗创作者增加不少,其中一个原因在于朗诵比赛的普及,需要大量文本,所以出现很多新诗作品,尤其是童诗,可以说是到达一个历史性的高度。童诗比新诗简洁,入门不难,朗诵诗不一定需要隐喻,所以门槛也不高,学生们的比赛也不少,重新启动的大专文学奖很重要,许多马华诗人都是从大专文学奖出发,还有花踪文学奖,持续鼓励着马华作家经营文学创作。 要在马来西亚这片土地上办一本诗刊不容易,《什么?!诗刊》算是异数,所以口口的存在价值很高,它不仅是一本诗刊,也是一个延续新诗生命的土地,它算是介于平面媒体和网络媒体之间的另类,原创性超高,文本超越作者和文字本身,从出发点上来看,有点《三体》(文字,语言,文学)的感觉,或许这样的呈现方式会让文学以多元或多维度的方式出现在不同的读者群里。诗是以意象为主轴的文学,它的层次感和隐喻性可以通过不同的方式表达出来,既不单调,也展现了它在不同角度创作下的各种可能性。 诗中自有黄金屋 突然我想起了《有本杂志》,然后想起《有本诗集》,最后想到有人诸子。诸子这个词不能轻易乱用,但我想有人的各位诗人朋友够资格。当年办《有本杂志》的各位好汉也是雄心万丈,最后还是不得不停刊,可是最后却促成有人出版社的成立,也算是曲线挽救了马华文学这二十余年的走向。办杂志(或任何一份刊物)不容易,办文学出版更难。新诗在文学作品里的读者群应该不比散文小说来得多,买的人少,读的人也不多。写诗的人比读诗的人多,好像是真的。我常常这样鼓励自己,尽量让学生理解和看得懂诗。诗中自有黄金屋。嘿,那就学廖伟棠说的,我们不一定要做诗人,也可以做心中有诗的人。 最近忙着读一些有关哲学和文学理论的书,在想,与其随意的创作,不如认真写一些“想要表达的东西”什么的,尤其是超越族群,跨语言或者单纯表达“一些想法”这样的作品。若你问我,会不会选择写小说或散文,我会写的,而且都有在写,但很难放弃新诗,它好像是我最想要“告诉人们一些事情”的媒介,用不直接的方式,用婉转的态度,用隐晦的语气,唯有写诗,才能让我活得自在一些。 有诗的生活比无诗的生活多一些层次,或许你也可以试试看,每天读一首诗,看看日子是否有没有变得不一样。
2月前
最近出席了一场小学演讲,其中一个演说者的故事让我动容,他说了一个自己家几代相传的手艺——布袋戏。我在台下看着他的演说,他的手势和架势,清晰和响亮的声音,让我觉得他不是在演,而是在告诉我们,他原来就是会这个手艺的;不是将资料融汇贯通、理解后再去演绎,他原本就懂得这个活。 我忍着不去搜索故事的真实,会审时其他评审都认同他的演说,除了语音语调很好,姿态语也得了高分。我们在讨论他的表演时都有一个疑问,他怎么学得那么像,想必故事里的爷爷一定曾告诉他这门手艺的秘诀。我们一直觉得他学得很好,学得很像,值得这个冠军。宣布得奖的时刻,让人意外的,他的爷爷出现了,也解开了谜底,这个故事是真的,其实不难猜出,真实的故事往往最能感动人。我以为故事就此结束,比赛完毕后他的爷爷和父母来到我们评审面前,告诉了我们一个令我们觉得更惊讶的事情:这个11岁的小朋友还真的会这门手艺,而且有上场经验,他是祖传手艺的第七代传人。 传人,这个名词好像很久没听人说过了,许多传统手艺或职业如打铁、雕刻、手编等都已逐渐消失。爷爷递给我一张名片,布袋戏传人,好像是小说里才会出现的人物,小朋友在城市里长大,就算爷爷要教,也要他肯学才行;就算学了,也得他有兴趣上台表演。 布袋戏不比唱歌跳舞,观众原来就不多,对它有兴趣的人也不多,相对起皮影或戏剧,布袋戏迷似乎只能说是纳米小众。你去问问看身边的小朋友,他们很多都想成为网红或明星。要成为网红,就必须有流量及热度,所以大家会不顾一切去蹭热度,道德和传统早就埋在祖坟里。很多传统的表演也因此而消失,或者逐渐边缘化,譬如酬神大戏等,或许还真的有人在用心经营,但真正想看的人又剩下多少? 没有观众就没有流量,没有流量就缺少发扬光大的机会,这样也无法吸引到新的观众群。手艺难学,加上表演的机会不多,慢慢就会失传。现在的表演者大多数都以流量为第一考量,无论唱歌跳舞,都以观众喜欢的内容为主,很少人去尝试比较冷门或者少人做的内容。流量固然重要,可是若全部的表演者都在做相同的事情,内容和演绎就会重叠,让观众觉得千篇一律。 即席演讲很刺激 讲故事、朗诵等都是内容加诠释的表演,这好比一场栋笃笑,若内容不行,也不会引起哄堂大笑。演绎者必须掌握脚本,拿捏好角色,利用声音来取悦观众或得到观众的认同。脚本和角色,就是一个故事的原型,从日常生活到幻想世界,故事可以天马行空,所以内容并没有具体的约束。诗歌朗诵和讲故事的内容是固定的,可是演讲比赛的决赛就很刺激,3分钟的即席。 即席演讲,大概就能判定你读了多少书,懂得多少知识,对事物的理解有多深。从学生即席演讲的内容,也看得出很多都是在背过的文稿里寻找能够契合或者交叉使用的内容,发明家只剩下爱迪生,运动员只剩下李宗伟,大概不会有学生会说起国家大事,就算芝麻绿豆的琐碎家事,也无人谈及,实在可惜。台上三分钟,台下十年功,若能把思路理清,把所学习过的事物好好讲解出来,3分钟不多。若只是胡乱把一些内容东拼西凑,加几句成语,看似有料,实则无章,就算说了半小时也是枉然。 演讲是一门学问,比起朗诵和讲故事比赛,它需要更多的技巧与知识的辅助,如何在短时间内完成内容的拼接,如何把故事说得吸引人并取得观众的认同,往往在于演说者对事物的观点和角度的切入以及诠释方式。决定一场演说精彩与否,不一定是语音语调,那只是让观众听起来比较舒服;参赛者往往忽略了内容和自己的看法,这个才是决定演说好坏的关键。
3月前
全国诗歌朗诵比赛是一场持久战,从地方性的县赛打到州赛,每一年年尾的全国赛就是决赛圈。想一想,小学6年、中学5年,总共用了11年的时间来把诗歌朗诵练好,等的就是在进入大学以前至少参加一次全国赛,了自己和训练老师一个心愿。 有些州很幸运,有些很难,尤其是霹雳雪州吉隆坡这3个州属,华小很多,就算中学没进入华中,他们小学打下的朗诵基础也可以在国中延续,未必比华中差。雪兰莪每一年的州赛竞争激烈,华小如此,中学组也是。若州赛每一年可以换到不同的县举办,应该是好事,至少让远离吉隆坡地区的乌雪瓜雪沙白等可以看到更高水准的比赛。 我就不说为何马六甲柔佛砂拉越彭亨槟城吉打的状况了,因为这几年的国赛大概都是相同的学校出线。只有霹雳吉隆坡的情况有些特殊,一直都在战国时代,就算是远在边疆的华小,也曾经一举赢下州赛后拿下全国冠军,值得研究和探讨,而这不就是我们举办比赛的目的吗? 朗诵比赛,犹如华山论剑,比的是内力招式,语音语调为主,技巧为辅,可是还是得有一门绝学才行。这时候就必须有一本武功秘籍。拜师学艺,是最快的练武方式,东邪西毒南帝北丐,每个门派都有独特之处,单打独斗也可以,至少不必同门厮杀,也不会有师父偏袒大师兄小师妹的困境。 每一年新学年才开始,各校的负责老师就四处寻找适合朗诵的诗作,原因之一是过去3年曾在国赛朗诵过的诗作需要被冻结,最好是重新写过新的朗诵诗,要不然也会有“撞诗”的可能。看似很复杂,其实也不简单,初小都是菜鸟,从未接触过诗,很多指导老师还真的是一句一句教出来的,绝对不简单。加上小朋友好动,很难让他们安静坐在一起乖乖学习语音,所以对初小的要求不会那么苛刻,能把字念得准确已经不容易了,至于语调,有韵律大概就过关,所以真正掌握好语音语调的队伍不多,一开口大概就已经把冠军奖杯握在手里了。 诗会跟随我们一辈子 去年我去现场看了高中组的比赛,也看了给同学们选的3首诗。说真的,我听了接近一个小时,几乎看不出高中生对于新诗和朗诵的掌握有多高,我是用相等于他们年龄层来作比较的,对于新诗的意象、种类、形式、喻意等比较普遍的知识也掌握得不准确。今年我还没有出席过任何县州赛,房子的突发事件让我暂时推掉所有在8月前的朗诵比赛,假如有机会去国赛,我想当高中组的评审。我想了解评审对于即席朗诵的看法、制度、打分法以及如何给现场比赛定下标准,观察以及评定学生是在理解下朗诵或词汇上演绎。我想这个问题不难协调,只要大家有一个共识,应该可以达到很好的效果。 没有多少个学校指导老师喜欢高中组的即席朗诵,原因是,该如何训练学生?读什么诗,训练句子还是词汇,抑或照字面去理解和诠释就好?我问过很多SPM考生,大家的答案几乎都是一样的:避开诗歌题。新诗好像变成洪水猛兽,控制不了就变成灾害。似乎所有的老师和学生读新诗都是一行一行去分析,一句一句去解剖,到最后也未必能够断诊:“这一段有提到蒙面,好像也有一些叛逆的想法,大概是政治诗吧。”不是笑话,也没有贬低任何人,指导老师和比赛的学生应该会认同我的说法。这就是目前高中组即席朗诵的状况,有点可笑,但更多的是可悲。我个人觉得是可惜的,诗歌的语言不是那么难懂,只要掌握正确,你就会觉得世界上多了一个避风港:开心时读诗,不开心也读诗。 对于中学生而言,学业排第一,兴趣居次,无可厚非。面对选择时必须取舍,因为很多人把文学当作兴趣。我在刚过去的新纪元生活营上有提到,了解诗和喜欢诗不只是学生时代的事,它会跟随你一辈子,也会在离开校园后帮助你。新诗是以客观意象(形态的)来描述主观意象(抽象的)的文体,假如你能够理解并善用这一点,以后无论是在学术、工程、经商都大有帮助,因为它教会我们如何把一件事情清楚地告诉对方,而且是用描述和修辞法。作文每个人都可以写得很好,因为它只是叙述,不够详细,若强硬去诠释更多细节时,它就变成唠叨或说教。 理解并喜欢文学,理解并喜欢新诗,读懂一首新诗,似乎是一件很ATAS的事情。能够读懂一首诗,并把它成功朗诵出来得奖,你不觉得像是完成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吗?
5月前
一首诗的诞生,从来不是笔尖与纸张的相遇那么简单。20年的执教生涯里,我的日子被诗的节奏切割成无数段落,每一个标点都是一场拉锯战,每一次换行都是一道无形的分界线。我见过孩子们在诗歌的浪涛里翻滚,也见过他们站在舞台中央,声音如烈日中的湖泊,晃动着清晰的倒影。 但最难的,不是创作不出好诗歌,也不是训练朗诵却屡屡与冠军失之交臂,而是,每当遇到瓶颈无法突破时,如何优雅地崩溃。 在推广诗歌朗诵的道路上,这种崩溃的时刻尤为常见。相比于母语环境浓厚的文化背景,华语诗歌朗诵的训练常常是一场孤独的跋涉,既要让孩子们理解诗歌之美,又要让他们找到适合自己的声音。这不仅是语言的磨砺,更是文化认同的建构。在一次全国诗歌朗诵比赛中,我见证了一个女孩如何在崩溃中成长。 记得那一年,诗歌朗诵比赛前夕,一个女孩在后台急得掉泪。她苦练了数月,嗓音清亮、节奏精准,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我问她:“你知道这首诗最痛的地方在哪里吗?”她摇头。 “是那个停顿。” 她一遍遍尝试,终于,在某次朗诵中,那短暂的停顿像是空气突然塌陷,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了进去。那一刻,她抓住了诗的呼吸。而我,在她的声音里,也找回了自己的信念。 当一首诗无法成型,或者当朗诵的节奏始终少了临门一脚的神采,我便会陷入一种古怪的状态——像站在一个漏水的船上,双手抱满了可以用来堵住漏洞的词,却发现无论如何安放,它们都会顺着时间的罅隙流走。这时候,我会尽可能地保持一种体面,一种“优雅地崩溃”。 我试过用仪式感来包装自己的崩溃,比如精心煮一杯咖啡,端着它在书房踱步,假装自己正在思索诗歌的至高奥义,实则任凭脑海里荒芜的风吹拂。一口气喝完后,我会郑重其事地将杯子放回原位,就像在祭奠某种已经消失的天赋。那一刻,我仿佛成了自己殉诗的见证人。 如果咖啡无效,我会打开窗,看月亮——但月亮并不会给我答案,它只是用那种恒定的冷漠提醒我,诗歌不属于某个人,它只属于时间。而时间显然站在我的对立面。于是,我干脆去翻那些孩子们写的诗。 我记得有个孩子在稿纸上写道:“风吹过山谷,它没有带走什么,却留下了一些。”我当时没想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现在却觉得它是在说诗歌,也是在说我自己。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一只学不会捕猎的猫,盯着灵感的影子屏息蹲伏,眼睛发亮,以为这次必然成功,但就在跃起的瞬间,它像一道烟雾般消散,我的爪子只抓住了一片寂静。或者像一个训练魔术的学徒,每次小心翼翼地摆好道具,深吸一口气,挥手揭开幕布,以为终于能变出一只鸽子,结果掌心里只剩下一点余温和几缕散落的灰烬。 诗歌不只是朗诵出来的 那时我开始怀疑,我们真的在教孩子如何朗诵诗吗? 还是,只是在训练他们,如何在人前不崩溃? 这疑问像一道冷光,切开我原以为坚定的信念。或许,所谓教学成果,不过是他们在压力中学会如何挺直背脊,而非真正读懂诗的疼痛。可是,若连我都不敢面对这样的质问,又怎么要求孩子在一首诗里直视自己? 我开始思考,为什么诗歌的朗诵和创作如此艰难?这不仅仅是技法的问题,更是诗歌与人生交织的过程。每一首诗的诞生,都不是凭空而来的,它源自于我们内心最真实的体验,而朗诵,则是将这种体验放大,放进语言的韵律里,让听众感受、共鸣。可是,这个过程往往充满挣扎。 曾经有个学生在练习朗诵时,始终找不到那种真正属于自己的表达。他的声音很稳,语调也极具感染力,但就是少了一点“灵魂”。后来,我们尝试换一种方式,让他闭上眼睛,想像诗中的画面,想像自己就是诗里的主人公,去体会那种情感的重量。几次之后,他的声音有了变化,少了一点刻意的雕琢,却多了一份真挚的情感。我想,诗歌不只是朗诵出来的,它是活出来的。 崩溃的意义,也许就在这里。我们以为自己是在被困境拖拽,其实,是困境在逼迫我们找到更真实的自己。 或许,崩溃不是失败,而是一种训练。 当孩子们练习朗诵时,他们的声音时常被节奏困住,被音调拖拽,被情绪搅乱,他们一遍遍练习,却仍然找不到最完美的表达方式。而我,在他们背后,何尝不是一样?我训练他们的声音,而诗歌训练我的信念。我期待他们夺冠,而诗歌却要求我必须先学会输。 优雅地崩溃,意味着我们愿意承认,自己暂时找不到答案,但仍然愿意坐在问题的对面,注视它,等待它,甚至允许它在我们的沉默中生长。 真正的崩溃,不是歇斯底里的摔门离开,而是某一天,当你面对空白的稿纸,不再焦躁,而是用一种近乎温柔的心情看着它,轻声说:“好吧,今天,你又赢了。” 就像一个诗人面对大海,知道自己永远无法测量它的深度,但依然愿意将一颗石子投入其中,听那短暂的回响。 也像一个朗诵者,明知道自己的一字一句,最终都会化作空气中的微尘,却依然用力地发声,因为声音曾存在,就已经足够。 20年的执教生涯里,我仍然在学习如何优雅地崩溃。 有时,我的崩溃是一本悄悄合上的诗集,有时,它是一封寄往未来的信。而更多时候,它是一束被孩子拾起的声音,在舞台上轻轻地震颤,在时间的回音里,留下属于华语诗歌朗诵的光亮。 所以,我继续教诗,继续训练孩子们的朗诵,继续在瓶颈里挣扎。 因为在每一次崩溃之后,总会有某个瞬间,诗歌会轻轻地敲门。 而我,会再次打开它。
5月前
我也试过上台朗诵。试过,或许意味着不会再上台朗诵,我是说表演的那种,或许是动地吟那几年的活动让我用光一辈子的朗诵配额了。动地吟出版过一本朗诵集《诗在臺上》,用的是繁体的臺,一字双意,既意味着上台朗诵诗作,也代表动地吟在台大表演。是的,动地吟曾经在台大演出一场,算是冲出国外,圆了大家的梦。 在登上动地吟舞台前,我对朗诵有些许抗拒。我不太喜欢表演,也许是害怕站在台上,被灯光照亮的模样。那是以前的我,在还没有了解和摸清朗诵以前,我写的诗和朗诵扯不上关系,那时,诗对于我来说只是阅读的文字,每个深奥的词汇背后都有故事,如何能意象化的把它朗读起来?2009年游川去世,动地吟纪念游川诗歌朗诵表演是我第一次站上诗的舞台,我还记得那个下午下了好大的雨,晚上的雪华堂坐满人,我不害怕丢脸,我只害怕听众听不清楚我拼错的音节。记忆总是很模糊的记住一些事情,又忘记一些,我记得后来在孝恩园和渡轮上的朗诵,却记不起在吉兰丹和砂拉越的舞台上到底做了什么。 最后一场动地吟,我们把诗歌朗诵换成诗剧,我那时候想,或许这就是朗诵的局限了。舞台不大,但作为纯文学的活动,这已经耗尽大家的精力,还有资源。每个人都歇斯底里地练习,每个人都忙着把亲朋戚友唤来参与,两天的动地吟下来,大家都虚脱了,动地吟也落下帷幕,完成它的历史任务。 到校园散播朗诵的种子 周若鹏还在舞台上,享受着属于他的灯光,但已经转换跑道,笑话总比现代诗容易让群众投入。其他的诗人还在创作,大多数仍然活跃于全国诗歌朗诵的评审活动。因为参与诗歌朗诵评审活动,我开始主动去认识参与朗诵活动的老师,从吉隆坡到雪兰莪各地,再延伸到北马南马,参与了很多场有关诗歌朗诵的讲座和培训营,目的只是想把诗歌朗诵做好,毕竟动地吟给人的印象是,诗人的语音语调不行,但学生可以把这一样东西做好,所以诗歌朗诵在校园应该会发展得更加蓬勃。这几年全国赛得到很多人的积极参与,也让这项活动变成一个瞩目的比赛,每一年从县赛到国赛,大家都想做得更好更多。 十多年过去了,动地吟逐渐成为历史。“每当马来西亚的政治人文社会有需要,动地吟就会出现。”忘了这是谁说的,动地吟没有再出现,证明马来西亚这几年的环境很不错,国泰民安。周若涛仍然积极推动朗诵活动,但更多时候是跨族群跨领域的朗诵活动,观摩的程度较高,通过诗作来传递政治讯息的目的减弱。吕育陶不再发表激昂的独立日或自辩书,两个孩子把他激进的棱角磨平,态度越来越低,视角放得更大。 龙哥已经许久不发表诗作,我问过他,他说“慢慢等”。傅老转为讲解各家学问,在“子”与“子”之间穿插,不亦乐乎。摇滚的修捷和国刚减少了呐喊,把对社会前途的不安转到女儿身上,还有其他几个诗人朋友,一些不太熟悉近况,一些已经很少创作。我和育龙仍然为朗诵活动东奔西走,这几年总算把诗歌朗诵的重点一一厘清,让许多指导老师和学生能够理解诗歌文本的重要性。 周若鹏曾经在群组里问,“几时再办一场动地吟?”没有诗人回答他,或许大家都在沉思,现在的马来西亚是否需要动地吟。动地吟已经完成它最重要的阶段性任务,除了诗作传达的社会人文意义,它让诗歌朗诵这项活动花开满地,当年感动的许多听众里面,有一些在职老师,他们把朗诵的种子散播在校园里,让全国诗歌朗诵比赛得到大家的喜爱与关注。这两年来看到很多当年的指导老师陆续退休,算一算诗人们也已经到了退休之龄。老师们卸下教鞭,可以继续为诗歌朗诵活动出力,指导或评审,还有很多舞台可以延续对诗歌朗诵的喜爱。再办动地吟,或许我对这个活动的兴趣不大,但办一场朗诵表演,由喜欢朗诵的老师或年轻朋友(包括曾经得奖的同学们)上台,或许真的可以想想。
6月前
全国诗歌朗诵比赛的高中组,这几年来重新回到即席朗诵,比赛的规则是参赛者必须提前从三题中选择一题,之后三、四个小时隔离,自我解读背诵选择的诗歌,然后轮流上台演绎。比赛很公平,高中参加朗诵的学生一般上对于语音语调的掌控已经上手,对于朗诵的技巧也已懂得很多,所以选材往往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很多时候大家觉得没有问题的地方,就是问题所在。根据之前的经验,比赛的题目是由不公布的选题者出题,然后密封到比赛前公开解封让参赛者选择。过程没有漏洞,撇开泄题的部分不谈,原则上,三选一,应该算是很公平的机制。问题就出现在,设定这种机制的弊病在于,三题里面是否属于不同种类的诗题。 诗歌是一种很特别的文类,假如散文的内容是为了作者而服务,小说是为了主角而服务,诗歌是唯一不受任何格式、方法、体系捆绑的文类,它刻意叙事抒情,刻意记录历史小品,大至但丁的“神曲”,小至学生们课堂作业的童诗,从古诗到新诗,西方到东方,诗歌的种类繁多,所以提供三首适合朗诵者选择的诗作一点也不容易。 不能依照本色来演出 我问过很多高中的朗诵者,懂不懂诗歌的基本分类法,他们大多数都不曾学过,更不必说诗学或诗歌理论。既然不懂,那就分不清叙事和抒情以及它们之间再仔细分类的不同了。我见过题目里出现三首都是抒情的诗,也见过三首都是相似年代的朦胧诗,甚至某诗人为了悼念或赠送予某朋友的诗作也被选择来成为朗诵作品,试想想学生如何能理解某诗人对于朋友独特的感情,包括昵称、道谢、怀念等独有的情感投射,这些无法表达的词汇是整首诗的灵魂,可惜学生一点也不懂(也不怪他不懂),那又如何诠释这首诗呢?所以这是出题者的问题,没有去思考选择诗作上应该有不同手法、年代、主义或叙事抒情的分别,这样才能让朗诵者有选择的机会。 高中朗诵对于学生来说是一场大考,检测他在过去10年间所懂得的种种朗诵方法,就像演绎大师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所写的《演员的自我修养》一书中所提到的,表演者不能依靠灵感和依照本色来演出,演员应该具备高度的专业技术,不能依靠程式化或机械化的刻板演绎,必须要把演绎的角色活生生、有机的表演出来,包括任何细微变化和感情的深度。了解内容、体验角色、进入情节才是高中朗诵应该表达出来的程度,若无法让观众听得懂朗诵的意思(甚至句子也模糊不清),看不懂朗诵者的肢体动作,无法激起观众对作品的好奇或赞同,这场表演注定是失败的,无论语音是否完美,无论语调是否流畅。 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方法相当适合用在抒情诗上,若说到叙事诗的朗诵法,布莱希特或许是另外一个选择。布莱希特是德国有名的戏剧大师,他创立的“陌生化”理论和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相反。他说,叙事者(演员)和观众之间不应该出现第四道墙,观众不应该把自己当作隐身的观察者,而应该是表演的一部分。叙事者不应该带有自己添加的任何外在情绪、角度或立场,他只能够在表演时让观众通过看到熟悉的事物去产生陌生感,然后得到新的想法或体验。这样才算达到叙事者的目的。这种方法我还未曾看见学生用过,希望以后会看到。 无论是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或者布莱希特,他们所带来的理论都能够改变我们的演绎方式,让朗诵这项活动更加进步。我们对高中学生的期望很高,但同时高中评审的自我要求也应该很高。即席朗诵要求的是对诗歌的理解,一般上评审最好在赛前对学生演绎和理解的标准达成一致,要不然就无法在评审会议上对学生朗诵作出点评及打分。学生误读一首诗是个人能力的问题,不得奖也就算了;评审误读一首诗还要在点评报告上读出来,那就有点下不了台了。
7月前
曾经有老师和父母问过我,文学作品写得好有什么用?朗诵比赛中学以后就没了,那以后有什么地方会用得着?他们想要知道的不是职业上的用处,而是朗诵这种“技能”在未来是否有用得到的地方。以前我会很笼统的回答,多学一样东西总是好的。现在我会理直气壮的告诉他们,懂得朗诵,的确很有用。 朗诵必须了解文本,不只是单纯的背诵,必须读懂和理解文本,再利用声音把读懂的诗(事)告诉大家。诗歌不像小说,小说的人物有个性,故事可以利用情节慢慢铺垫而成,诗歌的句子已经把多余的文字去掉,浓缩的诗句不容易听得懂,所以朗诵不容易,需要掌握多种技能才行。 以前我会觉得,朗诵就只是上个台,走个过场,把诗歌老老实实呈现就好,总之,诗歌的意思就在文字里,不必喧宾夺主去诠释诗人的本意。这几年除了当评审,做得最多的是和诗歌朗诵训练老师交流。以前选择写朗诵诗,我会以自己的目的为主,现在我会想以朗诵者的身分出发。这就有一点像写歌词。以香港流行曲为例子,以前的歌词一般上写的都是比较笼统的事情,但2000年过后,黄伟文等把歌词的境界搬上更高的台阶。他写给陈奕迅的许多歌明显是说着歌者的故事,当然也可以是他自己的故事,譬如〈苦瓜〉〈陀飞轮〉等等,用现代语言描写似诗句的歌词,看似浅白,但内里也藏着道理,这就有一些隐喻的味道了。其实,很多年前黄伟文已经写了〈垃圾〉这首歌词,它算是天花板级了,一般歌词极难做到意象如此深刻的境界。 既然诗歌文本已经是为了朗诵者而写,那么朗诵者就必须依照自己的感觉和情绪来演绎。假如朗诵者只是朗诵一首普通的诗歌,他就像是唱着口水歌,无论如何也欠缺了一些东西,所以常常才会有人说,怎么这首诗朗诵得很像之前谁谁朗诵的。我们或许可以把它称为原创,不只是诗人的作品需要原创,朗诵也讲究原创,假如每一首诗都用大同小异的方法来朗诵,我们只是听到朗诵者美妙的靡靡之音,却无法理解和体会文本想带出的喻意,听起来就像有一层隔阂,所以常常有人会说,这首诗歌朗诵听起来很像表演。 朗诵是深入生活的能力 我在真正了解诗歌朗诵以后才明白,所谓的“朗诵”并不像当初我认知的那种上台演出,而是一种阅读/解析/理解/演绎的过程,而我也在明白了这个方式以后获益良多。我发现无论是在文学创作或者工作上写报告,我都会循着这种过程去做,尝试让读者或顾客理解我写的东西能传达讯息。不只是文本,我觉得在交流上或向顾客介绍产品方面,也会做得很仔细,就像解析一首诗那样,把它说得详细及清楚。后来我发现,很多喜欢朗诵的同学都在传媒发展,尤其是广播界,我觉得他们不只是口才了得,很多时候他们对事情的分析及认知,都比一般人强,这也许就是喜欢诗的一个额外收获了。 朗诵的生命不长,小学六年,中学五年,幸运的话可以进一次国赛,不幸的话就一直在县赛打转。一个喜欢朗诵的学生不会只停留在这10年里,毕业以后他所具备的的说话技巧及阅读能力,也能在职场上使用。就像一个作家,在大学本科毕业以后,喜欢写作的,还是会默默耕耘,继续写下去。朗诵是一个专项,只要你掌握了它的精粹,无论在职场上或生活上,都大有帮助。对于喜欢朗诵的学生来说,别算计那么多得失,只要喜欢朗诵,就全心全意地去做,工夫下够了,自然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9月前
新纪元杯的交流环节里,谈的是方言诗,我找了刘育龙、吕育陶和周若涛来朗诵他们自己写的方言诗。很喜欢若涛写的〈屈完屈原未?〉。这个诗题用中文来念的话一点都不特出,甚至没有意思,但一用粤语来念,整个神韵就出来了。“屈”粤语的意思是冤枉,恰好和屈氏形成一个关联,港人喜欢用谐音梗来说笑话,所谓烂gag就是指这一类的冷笑话。屈原被拿来开玩笑,没半点不敬,和知名药房“屈臣氏”一样,译音也经常被调侃或组成笑话的一部分。多年前马华诗人陈大为写了一首〈屈程式〉,很幽默地借了屈原和屈臣氏的名字,念诗名时总是会心一笑。 粤语有九音六调,很容易找到相似音调的谐音字,相对起中文的四音调,对于平舌音和翘舌音的执著,谐音听起来很不和谐,词汇上也缺少想像力,不如粤语的译音字多,要知道香港当年集中了东西方的商人,混杂的语言丰富了粤语的多元性,容纳了东方象形字与西方拼音字的精粹,多年来文化和历史的冲击,已经把粤语的译音打造成一种最容易让人明白的方言字。“黎明不要来”,从中文看来很正常,但用粤语念起来,不知不觉会化身成为华仔学友的歌迷,拒绝着黎天王。一般港式茶餐厅,“西多士”、“鸳鸯”、“什果宾治”等食物的词汇充满想像力,足球术语中的“插水”、“炒芥兰”、“通坑渠”、“湿手巾”等,都是借用某件事物的动作作为比喻,非常生动。 很多方言只有口语,没有完整的书写系统,粤语是其中一种拥有接近完整书写体系的方言,香港在1905年就出版了第一份粤语报刊,在往后的一百多年时间里,粤语随着广东人南迁,是东南亚华侨的重要语言。80年代随着香港连续剧和娱乐圈的流行,粤语似乎成为中文以外最多人讲的语言。 粤语音调很像一段旋律 马来西亚和香港都曾经是英国殖民地,在政治及洋文化上有极大的共通点。英国人爱喝茶而非咖啡,所以马来西亚有了teh tarik而香港有了丝袜奶茶,我们都会把公车或计程车称为巴士和的士,这些词汇让我们在阅读香港或粤语书写的文章时没有隔阂。香港的报刊专栏作家,很多都是以粤语书写文章,当年走红的许冠杰歌曲几乎清一色以粤语填词,可是却比中文还要好,主要是粤语本身的音调很像一段旋律,层次感特别丰富,不需要刻意去强调平舌翘舌,所以很容易让人朗朗上口。 从80到90年代,香港流行歌曲席卷东南亚和两岸三地,许冠杰的歌幽默调侃且代表中下层老百姓的心声,谭咏麟张国荣梅艳芳的歌声让许多少男少女为之心醉,四大天王奠定了香港乐坛的巅峰,BEYOND陨落得太早,但黄家驹精神似乎一直都在,除了旋律,我想歌词是港乐很重要的一部分。从林振强到林夕到黄伟文,香港的歌词和中文歌曲的词有一定的落差,港词很少填写直接的情爱,反之很随意地从生活角度去书写身边的事物,侧写的方式很像诗句描述或意象的方法。胡思乱想知己知彼冷战奠定了王菲的靡靡之音,陀飞轮垃圾浮夸等歌曲成就了陈奕迅,尤其是Eason,他唱的歌几乎很少歌手翻唱,主要是因为粤语歌词填得很好,意象很浓缩,不是一般不懂粤语或只懂粤语发音而不明其义的歌手能够驾驭的。 粤语能够登上朗诵舞台,或许只是缺少一个契机。这几年来,小说家的文本开始被注意并被拍成连续剧或电影,诗歌是歌曲的词,目前除了中文乐坛,就只有粤语有香港乐坛这个舞台,虽然已经不比当初辉煌,但它依然是汉语世界里一个重要的部分。朗诵的前景乐观,它是新诗发表的其中一个舞台,让新诗除了文本以外,还有一个直接面对观众或读者的机会。语言是交流的媒介,我们不必限定自己永远只用一种规范的语言,不同的语言拥有不同的发展及历史轨迹,假如运用得当,它必然可以让各种表演活动盛行,就像当年港乐一样。我们需要更多的方言诗,我们需要更多懂得方言的表演者,我们需要更多方言活动或舞台。 好不好明年来一个粤语新诗朗诵比赛?
11月前
11月我和刘育龙、谢增英主编的朗诵集《我在英国买了一瓶万里望生抽》出版了,这应该是马来西亚第一本以校园朗诵为主的诗歌集,编这本诗集很费力,对来稿的要求也和一般的现代诗不同。马来西亚的校园朗诵风气盛行,无论国中小学或者独中都有校内和校外的比赛,所以朗诵诗有一定的市场。 诗歌上台,它本身就是一种表演。朗诵是以声音为主的表演,对语音语调的要求必须达标。现代诗不讲求韵律,喻意和修辞都隐藏在诗句里,段与段之间的延续、破碎的后现代语言、拗口的词汇与颠覆的词句,都无法利用声音来表达。所以大部分的诗人评审会说,朗诵没有诗意。 诗意这种东西很奇怪,有点像比喻,但它需要与更多的元素有关联,社会、人文、艺术、历史等,它不是一个单独存在的象征,很多时候,它表达了事物的现象,甚至于事物的本质。诗意看起来很难掌握,所以解读一首诗并非只有一种方法,它可以很广义去看,也可以单纯是个人感情的舒发。所以诗歌朗诵和其他口才类的表演不一样,诗歌朗诵讲究的是理解与诠释,个人的演绎绝对独特(unique),无法被抄袭。这就是诗歌朗诵有趣的地方,不一定要有最好的语音语调,也不一定要有台风,一个好的朗诵,自然会直击你的灵魂深处。 用方言朗诵诗变化更多 一般上,诗歌朗诵都会以中文进行。今年12月的冬至很有意思,这天是新纪元杯决赛,比较特别的是,这一次有一个新鲜的表演——朗诵方言诗。方言是马来西亚一个鲜明且独特的文化,当年从中国下南洋的祖辈,把他们的语言也一起带来,广东福建海南,我们大部分人的籍贯都来自这三个省,福建潮州广东客家,这些语言丰富了我们的词汇,这也是马华文学重要的一部分。诗歌朗诵用中文进行,局限在四声调,而粤语就有九声六调、闽南语七声八调等等,相对起来变化更多。 目前香港文学可能会有粤语诗,福建有闽南诗,但马来西亚熟悉各种方言的我们,可以在舞台上同时出现混杂巫英语的方言诗,这种表演在国外几乎无法看到。这次约了几位马华诗人来玩一玩方言诗,我觉得是一个实验,看看方言诗上台的可能,是否会比中文朗诵更加入味。用声音把诗歌朗诵出来,感染力会比阅读文本来得直接。当诗人用本身籍贯的母语朗诵自己的诗,应该就是最自然最原始的东西。约定你们来新纪元杯,看看马华诗人如何呈现方言朗诵。 2024年即将过去,今年的朗诵活动即将闭幕。今年国赛重新迎回群诵,原本以为可以看到精彩的大决斗,可是同学们的理解却依然困在旧有的框架里。没法,希望明年大家继续努力。即席朗诵已经很多年了,文本的选择有待加强,高中组需要更好的评审,更多诗人。平时不读诗,临时也没有佛脚可抱,评审和参赛学生都必须理解,比赛或评审过程没有捷径,胜利和尊敬属于有准备的人,这是永恒的道理。既然知道原因了,那就多读不同种类的诗吧,尤其是马华文学马华新诗,本地诗人绝对不会比国外诗人逊色。2025年希望看到学生们有破茧而出的表现。
12月前
人们普遍都会觉得,写得很好的一首诗,在朗诵时会失去很多精粹部分,但是,这个既定印象其实建立在不成熟的、主观性的看法上。林健文认为,讲这种话的人,或许自己也不了解朗诵里的机制(比如语音、语调、诗意)。可能对一般听众而言,语音仅仅只是表达诗歌的一部分,但健文认为,它其实像唱歌一样,借着朗诵会达到某种意境。他举例:所谓的音色,指的不只是词曲的好,更多是说唱歌的功力,如陈奕迅对歌曲的诠释,可以依靠音色将词曲带到新的境界。从这个点延伸开来,他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要做一些事?比如,去写一些没这么难表达,但依然拥有现代诗元素的诗歌,让音色/语音达到诗歌的高度? 作为一个诗人,林健文怎么看待国内近年朗诵活动?朗诵者是否有符合诗人期待?关于这个问题,每个人切入点都不尽相同。他之前比较希望看到台上朗诵的学生先认真去认识一首诗,才开始进行朗诵。林健文时常在各种场合提及这个问题,希望得到回响。然而,几年前他发现,问题依然存在,一些核心概念即使是呼吁了以后还是一样反复发生。因此,林健文决定开始去身体力行去改变它。 对于大部分只专注创作的马华诗人而言,可能并不熟悉朗诵这一块,而热衷于朗诵活动的老师们,虽是心向往之,但可能没达到写好一首现代诗的高度。即使坊间作品相当多,即使大家也会开始去模仿、学习参考,并纳入种种不同的朗诵元素,但林健文认为现在依然还是一个过渡期,需要四五年才能大致达成下一个目标。 当笔者问及目前诗歌朗诵所抵达的水平,他认为,目前已能看到老师们开始不抗拒使用现代诗。林健文认为过去登台作品里充斥“可爱”的诗、口语化的诗,有些甚至是散文。此外,中学生选用的诗也有局限性,一般不会选择台湾或马来西亚的诗,而是停留在早期中国诗坛作品。换言之,朦胧诗之类的诗作并不盛行于朗诵界,某个阶段里,大家还是倾向于选择比较容易明白的、写实派的诗,如杨牧、郑愁予、余光中等诗人作品。 诗人的朗诵标准 以诗人的身分担任评审时,其朗诵标准又是如何?他透露,在评审时会单纯注重自己要评的项目(比如诗意),并会在意选手选出来的文本是不是自己能驾驭的,能否做得到想要做的东西。他不会以一个笼统的大原则去评断,仅以现场选手表达出来的水准为准则。 过去的十多年,他不断在鼓励参赛者选用现代诗及马华诗,毕竟特意选一些有隔阂感的作品并不合适。他举例:小孩唱情歌,可能无法感同身受。虽然小孩本身可以靠技巧弥补这些空白,但当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时,当大家语音语调都很好,比赛性质就要回到原本的问题:这一首诗,换了一个身分,你是否还可以理解这一首诗,或者,诗是否和朗诵者身分契合?以诗人而言,创作可以随性,但以朗诵者而言,则需要思考,他们是否可以明白或驾驭这首诗歌。 健文此时以常胜军刘巧晴为例。巧晴从一年级开始就接触诗歌,据她回忆,因为7岁时的表演属于群诵,巧晴会选择朗诵周锦聪老师的诗歌;到了高年级读诵,她开始朗诵一些没那么童真,而是比较成人一点的诗。她认为可爱的诗有童趣,也适合低年段,大人的伤悲则涉及很深的内心感受,那是另一种层次的挑战。疫情前她还参与低年段群诵,到了独诵时,巧晴认为要看性格。开朗的人适合朗诵活泼开朗的诗,沉默者适合朗诵描述内心的诗歌。 “诗歌上台,诗意下台”? 健文曾在星洲日报的专栏写过关于“诗歌上台,诗意下台”的争论。他并不完全认同这句话。这句话意味着作者、朗诵者双方都有责任,而非简单认为诗歌一旦上台朗诵便会失去诗意。一般朗诵者只求把诗的意象表达,而没有很准确把它另一方面深层的本质表达出来。“我们写诗很多时候会借用意象来让读者看到我们想要表达的,现代文学的主要方法透过修辞和意象来让你看到诗人到底说什么,但朗诵时会面对一个问题:听众是否能够和作者站在同一角度,到底能不能抓到作者诗意?” 然而健文觉得为读者降低诗歌的复杂度,并没有降低诗的地位。他以爱尔兰吟游诗人为例:吟游诗人既然可以把诗唱成歌,形式上已经很接近一种表演与诗意融合的方式。他认为,在朗诗时,语调上也可以达到我们的目的。而透过别的方式,比如语言、场景、物件,也可以找到一个方式让它更加适合朗诵,而不降低诗意。他目前正在找平衡点。这两年也偶得满意作品,如〈Air〉。“诗本身会感动我,而我从朗诵者巧晴的声音才知道它可以到达的地方。” 然而,巧晴州赛时朗诵的〈Air〉,健文是为了土崩罹难者而写。巧晴看到这篇诗作时,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土崩事件发生在雪州,当时她朋友在露营区,发生土崩事件后便永远见不到面。为土崩案件的罹难者朗诗,她有感而发。“我没有用太多高低音,用最本质的东西——声音去呈现,把故事最重要的地方传达出来。” 以场景营造氛围 健文透露,自己以场景成功营造氛围:他以“雨水分开城市和城市、雨水分开山和山的那一天、雨水分开山和城市的那一天”,三个场景来推进诗句。他创作的时候有刻意地用雨水制造情景,而巧晴没有刻意渲染,却可以把场景还原,让人触动于这件事情,想起这个事件,想起这首诗,让听的人永远都记得。这反而是很难达成的。 健文认为的“诗意”是,朗诵者必须把自己当成主人公,在朗诵前需要深刻理解。“诗意是深层内容,不是表面上可以呈现的。我以前会觉得诗意是必须经营的,通过很多内容、词汇、现象把诗意表达出来。一首诗可以置入很多诗意。现在我经营一首诗,只置入一样东西在里面,不会多于两个想表达的东西。 “对很多人而言诗意是不容易理解。我们有必要让诗意用最快速最简单的方法传达给观众,而不是隐藏得这么深。若不能打破这点,则选择的词汇和诗意在某程度上已经造成朗诵者没办法表达自己,也没有很好的表达诗意。最快最有效的,就是最适当的方式。表达感情的诗,透过叙述很难达到目的,适合转成对话。表达历史事件的诗很难透过对话呈现,就用叙述营造。” 朗诵技巧对健文而言离不开设计,朗诵者还没上台前已经需要掌握清楚。自己是角色上的跳跃,让现场听众了解你以什么身分去呈现这首诗。同样题材两个人去呈现,方式可能不一样。若方式如出一辙,就是表面地朗诵,而不是深入核心。 巧晴则强调,她不囫囵吞枣地背诗,当她读熟并理解那首诗,画面自然在脑中。这比死背来得好。比较高潮的部分则用强调的语气,让读者去身临其境。 上一届的新纪元杯,健文给巧晴写了一首诗——〈Rain〉,诗讲述的是巧晴用〈Air〉拿了国赛冠军以后,回到舞台发现雨已经停止,但是朗诵的声音还留在舞台上。今年巧晴打算用来参赛的诗,题材会是上一首诗作〈Rain〉的延续。创作者健文把一个事件分拆成三首诗来处理,从〈Air〉到〈Rain〉再到新的创作,它会是一个整体。 不得不说,健文这些年的写诗之路,已经从纯粹写诗进入到加入朗诵的种种考量。这一次他和巧晴的合作,又会带来怎样的效果?且拭目以待。 相关报道: 【动力青年/《学海》少年】制服团体聚会 第二届全国政府中学华文学会干部研习营 【动力青年/《学海》少年】跨越种族藩篱 丘淑霖说声 早安 Kawan! 【动力青年/《学海》少年】為自己贏一次 930公里 徒步朝聖的救贖 【动力青年/《学海》少年】读报纸的无用之用,我们培养独立思考 【动力青年/《学海》少年/有活动】唤醒文学被忽视的力量 新纪元文学创作营&文学奖养成班 【动力青年/《学海》少年】科技无法取代的人情味 乐龄照护服务日渐吃香 【动力青年/《学海》少年/有活动】动手升级再造把垃圾变黄金  
1年前
1年前
全国朗诵比赛一路走来不易,从一开始摸着石头过河,大家尽量把语音练好,到后来开始注意技巧和语调,直至最近这几年把重心放在文本上,关心朗诵的,不再只是站在舞台上演绎的学生,还有指导老师及诗人。朗诵需要一首诗;朦胧诗隐晦,后现代诗的语言过于破碎,一开始大家都不曾想过,诗人是不是会特地为了朗诵而写一首诗。 朗诵诗,顾名思义就是写来朗诵的。动地吟最早的经验是拿现有的现代诗来朗诵,直到后来才有一些特别为了朗诵而写的诗。动地吟早期,一开始大家的意愿是,诗文本来如此,要朗诵的话必须依照原文来。可是诗人写现代诗并不一定有考虑到朗诵需要的因素,譬如调、律、甚至整首诗的流畅及意象处理,越多隐喻的诗越难朗诵,但缺少隐喻的诗如何去表现意象和诗意? 一般上评审会说,这首诗不够诗意,或者朗诵者表现不出诗的意境。最早的时候,诗人最能够理解他自己写的诗,所以由他自己朗诵最恰当不过,可是诗人的语音不一定很好,往往表达不出诗的语调,这就让听众抓不到诗意所在。诗人并不一定是好的朗诵者,于是诗歌上台,诗意下台这句话就出现了。十多年前我就想过,不如找一个声音很好的朗诵者合作,或许吟唱的也行,于是〈降落〉这首诗就找了修捷国刚合作,饶舌加上充满隐喻的诗句,倒也新鲜,我第一次发现意象结合声音的魅力。 后来慢慢从语音语调专业人士那边学了声音的技巧,发现自己朗诵的确不行,所以就决定不再上台,但也因此而更加了解,诗句如何配合声音的调与律,如何牵引听众跟随朗诵者的声音走入诗的场景及意象里。朗诵一首诗,有时候可以把诗的语义表现得更完整,声音就像演奏的乐器,可以把诗人的意思送到听众心里,通过听的方式,而不是阅读的方式,不同的语调就像层次不同的语境;声音和诗,竟然如此合拍,这是我参加动地吟时没有想过的事情。 简单文字更易带出意象 多年来写了不少朗诵诗,浮浮沉沉,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有时候诗句太浅白,诗意就少了;诗句太深,学生很难用声音表现出来,我自己也陷入一种“诗意是否无法上台”的困境,一直到我写了〈air〉。这首诗我想了半年,机缘巧合之下想到这个马来文和英文不同意思的字,从水的角度切入去书写一场天灾,文字很轻,之前我从未试过如此写诗;或许还是缘分,这首诗遇到刘巧晴,一个渔村的小朋友,后来她让这首诗发光。 〈air〉让我明白,朗诵诗不一定要写得深涩,利用简单的文字和词汇更容易带出意象,比较重要的是情景和节奏,因为朗诵者在台上的时间很短,五分钟,除了让听众听得明白,还要把诗意表达出来,要是隐喻或修辞太多,诗句会变得很累赘,听众也无法捕捉得到诗的精髓。简单的文字,浓缩的诗意,浓厚的感情,或许是其中一种朗诵诗的方式,尽快让听众对号入座,这样才容易引起共鸣。 后来我写了〈鱼尾纹〉,确定了这种方式可行,让朗诵者把故事娓娓道来,是小说和散文的表现手法,在诗歌朗诵里也可以得到相同的效果,只不过,文字还是诗,表现的方式还是诗,这里面就要有一定的技巧和表达方式。 诗意上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这几年来学生的朗诵技巧提升得很快,语音语调也很好,能够清楚表达诗的内容以及利用声音来展现情景及诗意,相信只要有好的文本,他们就能把诗意搬上台,在背景音乐的陪衬下,还真的会把你感动,让你读(感受)到文本以外的东西。
1年前
表演本来就不是诗人擅长的事,更何况是朗诵;文学也不是语言工作者的专长,更何况是隐喻那么多的诗。诗,好像很平易近人,事实上,它很内向,一点都不热情,想要了解它,你必须付出更多。偶尔的约会不够,一个礼拜一次,很快就会被疏远,一天一次,或许有些厌倦,但诗像宠物,心情不好,看一首诗,或许能够得到些许安慰,心情不好,写一首诗发泄,总比生气好许多。 朗诵,需要一首诗。找一首诗不难,找一首可以朗诵的诗不容易,得到一首好的朗诵诗,可遇不可求,既要求诗本身适合你的朗诵声音及风格,诗也会要求你去了解它、喜欢它、甚至爱上它。越说越远,再说就要和诗走上婚姻殿堂,但诗就是那样,每个人读都有不一样的诠释和理解,朗诵的方式也不一样。 要写一首真正适合朗诵又不失诗意的诗不容易,诗歌上台诗意下台,为了这句话我努力了10年,只是想证明这只是学者不了解诗歌朗诵,或许说得更加直接,不明白马来西亚的诗歌朗诵活动。全球诗歌朗诵已经举办了7届,马来西亚是最积极参加的国家,是不是之一,我想不能从人数去算,而是从朗诵者的认真态度去看。你可以去验证一下,除了马来西亚,别国的参与者大多数都是选择朗诵古诗、爱国诗或歌颂式的诗。朗诵现代诗,别傻了,如何能够把语义的隐喻或象征用声音表达出来,我想没看过学生朗诵的人都会想,那只是朗读罢了,不是朗诵。 30年前或许是,但你可以去找回历史的录音,看看丘淑霖如何诠释母难日,如何利用声音把余光中的诗表达得淋漓尽致。可惜,余老已逝,不然应该让他看一看,那是否合他心意。对不起,或许我又让你误会了,以为丘淑霖是在籍学生,20年前是,她朗诵母难日得全国冠军是20年前的事。那也只有一个淑霖,哦,我还没说完,这几年你陆续可以看到覃家恩、张嘉菁、黄皓仪、梁慧婷等,这些都是声音一流的中学生,有兴趣听他们朗诵的可以去油管找,或许可以找到。或许你再次认为,中学生,练了好多年吧,熟能生巧。对不起,当你听到刘巧晴、郑静渲、罗云濝等的声音时,你或许会说,指导老师好厉害。或许是的,我总不能说服你认同,马来西亚的学生很爱朗诵。哦,对于海外也参与朗诵的学生说一声抱歉,上面提到几位朗诵很好的学生,朗诵用的诗都是现代诗,不押韵之余,都是50行左右的长诗。 动地吟表演的家伙老了 也许你对朗诵这两个字很感冒,因为会想到动地吟。是的,那一班表演的家伙都已经老了,上不了台了。没有贬义,因为我也是其中一个老家伙,年轻的学生朗诵得太好,前浪都死在沙滩上了,哪敢上台。也不尽是这个原因,动地吟已经完成它阶段性的任务,后续的就让年轻人完成吧。 不上台朗诵,反而可以更加专注在书写,书写朗诵诗是一个让我重新认为,写诗很快乐。每一次说起诗歌朗诵我就很唠叨,但每一次催促我写下一首诗的时候,也是我被他们的声音感动的时候。很多老师找我邀稿,一首诗能值多少钱,我衡量过,无价。我想下一次应该这样告诉他们,先让你的孩子感动我,或许我也会写一首再次感动我自己的诗。朗诵这回事,有点像酒,很难喝,但会上瘾。 【编辑台】诗歌上台,诗意下台?/靖芬 这个月起,我们请来马华诗人林健文给大家说说“诗歌朗诵”诸般事。 很多年以前就听过一句话:“诗歌上台,诗意下台”,说的是许多优秀的诗作一旦上了台转成演出的文本,不知为什么总会被夸张的语调、做作的动作破坏诗歌的意境或味道,甚至变得庸俗不堪。仿佛你把抽象的画面或想像具体演出来,把含蓄的语言大声说出来,是一件原该尴尬的事。 但这里头到底有没有误会呢?朗读与朗诵有没有不同?眼见那么多年过去,校园诗歌朗诵比赛依旧方兴未艾,那么,有没有可能让朗诵变得“自然”,或至少可以成为帮助读者亲近一首诗的管道,而非掩嘴偷笑的娱乐? 种种可能,且看每月第二个星期一,诗人林健文的新专栏——“且听风吟”。希望借助他的创作经验与听众视角,让我们更理解“朗诵”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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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说马来西亚儿童文学的黄金时代,本地作家许友彬认为大概是2006至2016年。那黄金年代如今已经远去,他说:“我们这边小朋友的阅读量好像越来越少。” 尽管如此,本地依然有一群人很积极推广儿童阅读还有童诗,只盼那些在孩子心田种下的儿童文学幼苗,将在不久的将来开花结果。 许友彬:写小孩爱看的故事 本地读者对许友彬不会陌生,尤其许多现在十几二十岁的青少年都是看他的儿童小说长大,或者看过他被翻拍成电视剧的作品,像《七天》、《闪亮的时刻》、《十月》等等。但他其实不是一直都在写儿童小说,他年轻时什么都写,直到50岁那年才开始创作儿童小说。 当时候,本地已有不少优秀的儿童文学作家,可是那时期的儿童小说都写得很短,基本上没超过3万字,他朋友也都说小朋友看不了超过3万字的小说,但他偏不信,心想如果小说只有3万字,故事还没进入高潮就结束了怎么行?所以他坚持要写长篇的儿童小说。 “我的目的其实不是要写文学作品,只是大家误会了,以为我想写文学作品。”他说:“我的目的是写儿童喜欢看的故事,就这样罢了,如果儿童喜欢看,我就很高兴;如果能卖得出去,我就更加高兴。那时候我们的阅读风气不是很好,如果能写一些儿童喜欢的作品,令更多人更爱看书,我觉得也是一件功德。” 当年小说写好后,当要印刷的时候,本地新书通常只印1000或1500本,但他将最低目标设定为3000本,心想如果销量没有超过3000本,他从此就不再写儿童小说。 新书推出后,他走入校园给学生导读小说,结果反应非常好,他那本小说当年不止卖出3000本,而是卖了3万本。后来他陆续写的几部小说也同样很受欢迎,2009年他就走出马来西亚,去参加北京国际书展,成功吸引中国3家出版社要跟他签约。 中国市场大,他比喻作大草原,“我觉得我一个人去吃草不够,我要带其他作家一起去吃草,所以我下定决心要培养本地作家。” 当年他说出这个理想之后,很多人嗤之以鼻,说他不是大学教授,凭什么培养作家?但他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所以他办比赛给奖金,还有给作家版税,试图改变本地出版业的机制。 回首过去,如果要说他最大的贡献,他觉得是给作家版税这件事。他说,以前的作家只领稿费,写多少字就领多少钱,稿费通常都给得很少。“给版税不一样,你不一定要写很多字,只要你的书卖得好,你就可以得到很多钱。后来我们这些作家,得到的钱的确比他们拿稿费可以说多10倍甚至10倍以上,所以就有很多人愿意写。” 经过多年努力耕耘,他和他的红蜻蜓出版社大概培养了20位作家,也带领了七八位本地作家进军中国市场。 黄金十年成追忆 马来西亚儿童文学的黄金年代,他认为大概是2006到2016年这段时期。那黄金十年如今只能追忆,因为拿他自己为例,10年前他的书一年能卖3万本,但现在他出书,一年要卖3000本都很困难。 “我们这边小朋友的阅读量好像越来越少,”他说,这可能跟现在学生世代习惯用手机阅读有关系,毕竟要用手机阅读长篇小说比较困难。不过说不定在手机阅读的时代,童诗反而更受欢迎,“可能下一个时代就是童诗了。” 黄先炳:推荐小朋友看好书 虽然本地学生的整体阅读量可能大不如前,但不能否认还是有些小学生很爱阅读,且国内也有一群很热心的老师,十多年来努力不懈推广儿童文学。 说到儿童文学的推手,不能不提彭亨立卑东姑安潘阿富珊师范学院中文讲师黄先炳博士。他形容自己是“种草的”,2012年创立马来西亚儿童文学协会,协会在阅读推广方面有3项重点工作:儿童阅读营、班级读书会和教师读书会。 儿童阅读营刚成立时,很多人不知道什么是儿童阅读营,有些小朋友还问工委“为什么没得玩的?”黄先炳说,儿童阅读营的概念主要是根据英国儿童文学家艾登·钱伯斯提出的阅读循环圈(Reading Circle),也就是“选书”、“阅读”和“回应”。具体来说,阅读营会向小朋友推荐好书,接着让小朋友持续默读(先从15分钟开始,再视情况拉长时间),之后请小朋友自由书写阅读心得,以及向大人介绍他们在阅读营读过的书籍。 “阅读营重点介绍的书本是有10万字的,所以小孩子不是不看长篇小说。”他说:“我们每年会换书本,这些书本大多数是儿童小说。” 这个儿童阅读营最初只在彭亨关丹举办,后来渐渐有南马和北马的小朋友慕名而来,阅读营也因此拓展到其他州举行,还发展出初阶、进阶和高阶不同阶段。初阶主要是激发儿童的阅读兴趣;进阶是培养儿童的阅读能力;高阶则是培养儿童的阅读品味。 他预测,儿童阅读营来到今年将会突破150场,参与的儿童约有8000人,参与的老师则超过5000人。 如果说现在的小孩不爱看书,他表示儿童文学协会不会同意。他本身曾经在一次活动的闭幕礼上,问在场的小朋友喜不喜欢阅读,小朋友都回答喜欢。可是当他问学校的语文课好不好上,小朋友则回答“不好,很难”。 他认为,如果语文课不是学生最喜欢的科目,甚至可能是学生最讨厌的科目的时候,“我们就要检讨,到底是语文课出了什么问题。”但不管怎样,他相信只要早早在孩子心田埋下阅读的种子,喜欢阅读的孩子还是会喜欢阅读。 刘育龙:众人才推广童诗 除了儿童小说,另一种在本地比较受重视的文类是童诗。至于是什么有利条件带动童诗的发展,马来西亚华文作家协会秘书长刘育龙提出几个重要因素。 “首先是体制。”他说,2003年,习写儿童诗歌的技能被马来西亚课程发展司纳入小学华文课纲,当这变成需要学习的技能,家长和老师自然而然就会带领孩子去重视和学习童诗。接着从2004年开始,我国教育部每年都举办全国中小学诗歌朗诵比赛,至今办了18届,在推广童诗创作和朗诵方面扮演举足轻重的角色,他认为这是两个比较有影响力的因素。 除了体制,也有很多人士在推广童诗方面功不可没。他觉得首先一定要提的是梁志庆和年红,他们俩对童诗的发展做出极大贡献,从著书、给讲座,到举办儿童诗歌创作比赛等各个方面都无私付出。 接下来他介绍郑秋萍。郑秋萍虽然也写童诗,但他认为郑秋萍最大贡献在于童诗的推广方面,她经常到全国各地学校给老师讲座,分享如何赏析童诗,如何创作童诗。不仅如此,她还编写好几本教导孩子如何按部就班创作童诗的著作,例如《简单有趣写童诗》第一和第二集。 另一位他很佩服的是宋飞龙。宋飞龙到目前为止已经自费出版了大约10本童诗集,就连卖书他也亲力亲为,像个苦行僧那样努力耕耘。 最后,他介绍了林健文。林健文是水利工程师,但他除了写童诗,也担任童诗创作比赛和诗歌朗诵比赛的评审,还编写《带很多的行李箱去海边》童诗集。这本童诗集除了编选成年作家写的童诗,也收录幼儿写的童诗,其中年纪最小的作者只有三四岁。 童诗创作奖项,花踪最具代表 另一方面,刘育龙也介绍本地一些跟童诗创作有关的活动,例如2022年,马大中文系和《星洲日报》联办童诗赏析和创作课程,当时除了安排5堂课,前后也举办了两次童诗创作比赛。由于活动反应不错,马大中文系后来再接再厉主办蓝月亮少儿写作班,课程内容包括童诗导读和童诗创作。 至于跟童诗创作有关的比赛,他认为最有代表的是花踪文学奖。花踪文学奖在1999年设立儿童文学奖,不但吸引本来不太写童诗的马华作家尝试写童诗,也让本来就写童诗的人终于有机会华山论剑。只可惜2007年之后,儿童文学奖被取消,但2023年征稿的第十七届花踪文学奖又特设了童诗奖,他相信这个奖项会为本地儿童文学留下清亮的回响。 还有就是彩虹出版有限公司与南马文艺研究会联办的全国华小童诗创作比赛,这个比赛至今连续举办25届,他相信这比赛已在很多孩子的心目中种下儿童文学的幼苗,“我们期待有朝一日这些幼苗能够开花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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