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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

一方长桌,三面围墙,入我于壕沟之中,眼观四处,耳听八方。 悠悠年岁三十载,窗外有风窗外有雨,所谓堡垒,华丽也好,坚固也好,腐朽也好,青草绿了,也枯过。 “乱?” 那是故布疑阵。 至少,清早打开饭盒,饭味从我的碉堡蹿起,惊扰了清新的空气,纷纷飞扬。他人殆无从窥视我饭盒上,是否有鱼挣扎游掠,有油脂过多不肯稍减的花肉,卤蛋,还是菜园鸡半生熟煎蛋好,芥蓝不知为何一直油腻腻,所以我比较喜欢跟一直萦绕脑际模糊不清的高句丽(多余的高一历史)的高丽菜。 乱中有序。 年老脑衰,常常忘了带东带西,只好托勇士从三楼直奔到我城搜索。勇士只需听我吩咐,左墙第四层,按我指示,右墙第八层,前方放过,如此如此,必能轻而易举完成任务,在教务处犀利眼神杀过来之前,喜滋滋凯旋。 绝非坐拥书城。 三围多是扭身曲舞的文字,缠来绕去,在我眼前慵懒地无所谓地爬行,更多的时候,我听着,鸡爪凄厉地划过玻璃,划过我的心脉。悠长的呻吟,无奈的呼号,惨烈的哀嚎。血汩汩流。很久没有朝河丽燕显隆的文字/语言,侃侃流泻成溪成河成海,让我走出孤城,涵泳蔚蓝的天空。 从茨厂街到唐山的梦 遂在间中,夹藏着流水匆匆不及/轻忽而过的文字。再别康桥,徐志摩如何轻轻挥一挥衣袖,抚慰桌上的棱角;苏东坡波澜赤壁的壮阔,灵魂却时时在木歪河畔徘徊,眺望马六甲海峡;杨牧离开的时候,水之湄的花季有船灯有传说有瓶中稿,桌上的微尘一直在城角闪现隐没。 后来我,听着刚迦古国的召唤,拜访我们的茨厂街,以及拜别唐山,遁入漫漫的八千里路云和月。 那是我在尘世中建构的碉堡。
4星期前
梦,犹如一场缓缓放映的文学电影,引领观众游走在虚无的疆域,投身一个又一个奇幻情境与感官体验。有时情节跌宕起伏,让人尝遍喜怒哀乐;有时则以蒙太奇的手法拼贴出意象片段,令人一时难以参透。 世界著名的瑞士心理学家卡尔·荣格在《人及其象征》中曾提到,梦是一种正常的心理现象,它能将潜意识的反应与突发的内在冲动,传递至我们的意识之中。每个人的梦都拥有独特的象征意义,如果想要解读这些梦,必须依赖做梦者,因只有他们才能提供与梦境相关的联想和背景,才能从不同层面理解其中的含义。 在梦境里,无论混沌抑或清晰,每一个象征都藏有讯息。王荣义正是擅长拆解梦的象征语言。他从事心理咨询和梦境探究服务已逾30年,解读过成千上万的梦境故事。透过倾听与剖析,他希望引导人们认识梦境的多重形态,并借由自身的生命经验,触及潜藏心底的真实自我。 报道:本刊 林德成 摄影:本报 陈敬晖 “会不会有人没有梦?” “不可能没有,只是不记得而已。”王荣义淡淡一笑。 若能安稳入眠,一觉到天亮,那么一定会做梦。惟,梦醒后,许多人不记得梦的情节。相反地,睡眠品质不佳的人,反而会较少进入梦境。梦,本质上是一种短暂记忆,每晚入睡,约90分钟便会经历一次睡眠循环——浅睡期、深睡期和快速眼动期,而快速眼动期正是梦生长的地方,也被称为“梦境睡眠”。 一般而言,8小时睡眠会经历4至6次的睡眠循环,意味着会做4至6次梦。每一次做梦只维持5至10分钟,随即便进入下一个睡眠循环。但,如果一个人是被梦吓醒,就会把梦境片段记得很清楚。 他说,现代人觉得自己没做梦,往往是因为被闹钟弄醒。正当你要做梦时,就被迫醒来了。 如何成为解梦人? 成为解梦人是无心插柳之举,27岁那年,王荣义参加了一位修女主导的两天解梦工作坊。那位修女专研现象心理学,刚从海外取得博士学位。 课程一开始,每个学员被要求准备一个梦境故事。在讲解完原理后,便逐一解读他们的梦境。出乎意料地是,修女只听了简短的梦境描述,便能点出做梦者的性格与经历。而她与学员素昧平生,却能透过梦境看透人心。 该工作坊打破了他对梦的认知,让他意识到,解梦可以成为心理咨询的重要工具,自此走上解梦之路。当问到怎么会熟稔各种梦境背后的象征意义,他坦言,大多是从临床经验中归纳出来的,之后再形成自己的一套体系。 梦,其实是照见最隐秘的自己。王荣义称,解梦是为了协助他人重新认识自我,去解开深层的心结。但有些学派会介入他人生命,改变其信念。他举例在台湾有“读梦”、“孵梦”,甚至“改梦”。所谓“改梦”,即通过催眠手法改变一个人的信念。但他反对这个做法。假设一个人一直被错误对待,当催眠者试图扭转信念,让他相信自己是最棒的,最后可能会令他精神失常。 “催眠后,他虽然觉得很有自信,可是会觉得很奇怪。因为潜意识里面是没有自信,可是信念却偏偏告诉他自己是最棒的,久而久之就会精神错乱。” 读懂梦境符号,再核对生命经验 大家对梦境向来充满好奇,坊间有说法,认为梦与现实是相反。对此,他完全不赞同。他指出,很多时候梦境虽然很荒诞,可是却与现实紧密相连,只是大家不了解梦境的符号语言。 比方说有人梦到中彩票,并不代表真的中彩票,可能暗示生活中发生了一件意料之外的喜事,“你是因为无法形容那个开心,所以(梦里)才用中马票的形式。未必跟钱有关系。” 他接着说,梦其实是将内心所压抑的事物呈现出来,九成以上都在讲述一个人的内心挣扎与矛盾。例如有人在白天忍受上司的不公,满腔怒火却无处爆发。夜里发梦时,他便梦见自己破口大骂上司,还揍他一顿。 很多人以为自己在揍上司,其实不然,从解梦的角度去看,他是在揍没有勇气的自己,责怪自己当下为何不反抗,争取自己该有的权益。 “(解梦时)我当然不会知道他发生什么事,但我知道某个梦的象征意义。只要说出象征,对方就会连接到他的生活经验。” 做梦也要有素材 事实上,做梦也要有素材。如果一个人常常梦回古代,这个人或许常看古装剧,当他看到宫廷剧里面的某些情境,很吻合其心境,便运用那个情境来演绎自己的内心世界。 不过,大人和小孩的梦境有些不同,小孩的梦,很多时候是描绘外在的世界。有小孩跟他说梦到战争画面,耳边传来隆隆炮声,乒乒乓乓。当他进一步追问,才知道那些“炮声”原来是父母吵架摔碗碟。又有小孩说梦到呲牙咧嘴的狮子,他会问狮子有没有咬到你(可能是遭鞭打或家暴)?咬到哪一个部位? 王荣义说,解梦的原则不是猜测他发生什么事,而去指出梦境里面的象征所传递的讯息。那么如何找出真正的答案,对方需要核对自己的生命经验,看是否吻合。通常今天的梦会跟昨天发生的事有关。 然而,解梦不是虚无缥缈的,反而是有逻辑可循。在台湾,许多人常梦到考试。王荣义解释,除了考试文化,另一个原因是很多人会通过考试去证明自己的实力,“即使你毕业了20年,还是会梦到考试,因为考试就是评量你做某件事情,成功了多少分。” 另一类常见的是“开车梦”,比方说你想开车,突然发现找不到钥匙、没有油、车子不见了,这些都跟行动力有关。如果梦到车子不见,代表行动力消失了。又或者你在梦里找到停车位,下车去吃饭,回来之后车子不见了。这也隐喻着你一旦休息,就不想再动了。 原来梦里的苹果另有所指 王荣义记得童年时曾做过一个梦,当时,他手里捧着一颗大苹果,结果下一个画面,苹果突然出现在哥哥手上,随后他就气醒了。他向母亲哭诉,说哥哥抢了他的苹果。母亲当然认为他胡说八道,便打了他一顿。 “那个年代,普通家庭买不起苹果,因为苹果都是从日本进口。那个时候,普通人月薪才八九百(台币),一颗苹果就要50块,很贵!除非你生重病,有人送你苹果,你才会有机会吃到它。” 当他学会解梦后,才意识到梦里的苹果象征着珍贵的价值。“为什么会出现在哥哥手上?我突然懂了,自己的遗憾和失落,是源自我觉得哥哥很重要,哥哥把我的价值都抢走了。” 究竟哥哥“抢”走了什么价值?原来小时候,父母很重视哥哥,把所有重要的事务交给哥哥处理,让他觉得自己被忽略。可是,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很好笑,哥哥大他3岁,父母肯定会交代他办事。直到五十多岁,两人才真正和解,多年积压的心结也被释怀了。 我梦到杀人了…… 很多人担心梦到杀人是不是代表心理有问题?王荣义解释,在梦里“杀人”并不是要取人性命,而是象征着想消灭自己厌恶的性格或特质。 但这些特质往往“杀不死”,因为强迫自己改变不能真正解决问题。不妨回头思考,为什么讨厌它?它又是如何养成的? 他曾接触过一个案例,有人梦见弑父,他会问,父亲做了什么东西?对方答,父亲脾气非常暴躁。“那么他在杀什么?其实是在杀掉自己跟爸爸一样的特质。”换句话说,他不是要弑父,而是想摆脱自己身上的暴躁脾气。 同样地,有些人梦到出轨,醒来后觉得愧疚不安,以为感情亮红灯。他说,梦境中的“第三者”其实不是外人,而是被压抑的自我。例如你在现实生活经常压抑果断和自信的“自己”,表现得优柔寡断。那么在梦境里面,这个“自己”会被投射成出轨对象。 有时梦见与某人一见钟情,往往不是爱上别人,而是爱上自己缺失或长期被忽略的特质。“梦都有逻辑,可是做梦的人看不出逻辑。”春梦的背后也有一套象征意义。假设梦到跟一位温柔体贴、艺术气息很浓厚的女生发生关系,意味着你对感性、创造力的特质深感兴趣,想要通过性的结合,让自己变得更加感性。 关于“人生如梦”这课题 常言道,人生如梦。对一个解梦人而言,真的是如此吗? 他认为,一般人对梦的理解,即梦醒了便回到现实,人生犹如梦一场,醒来了才发现之前所拥有的都是虚幻泡影。 “可是对我来说梦是真的啊!它是在反映你的人生,所以你跟我说梦如人生,也可以的哦!如果你认为梦是在把你的人生,更真实地表达出来,你也可以说梦如人生。” 绝大部分人说人生如梦,背后的意思是叫人看开点。“我的看法,人生如梦是‘懂了’。梦是把我的人生更真实的呈现出来。我可以透过梦,更深地懂我的人生,那不是很好吗?会更踏实地接纳自己的样貌。” 在解梦过程中,王荣义不是要改变对方,反而是陪伴对方认识自己。“我陪伴你的目的是,让你有能力陪伴你自己。我不是要救你,如果我要救你,恐怕一辈子就被你拉下去了。” 简介 王荣义拥有波士顿学院教育硕士和爱丁堡大学神学硕士学位,曾任马偕医院院牧与协谈中心主任。他投入心理咨询领域超过30年,擅长为人解析梦境,协助他们更了解自己、解开心结。著作有《梦的十种性格解析: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梦》和《穿越梦境,遇见最真实的自己》。 更多【人物】: 司鼓唱戏,纸影人杜爱花 从街边演到舞台 台湾青年攻下印尼滩头堡,刘仕豪蜗牛哲学 练就火箭奇迹 演员狄龙/ 光影沉淀之后 回归细水长流
3月前
“妈妈,我梦见一个女鬼一直跟着我!” “爸爸,我梦见两只狮子在打架!” “妈妈,我梦见一块很大的石头压住我,压得我喘不到气!” “爸爸,我昨晚梦见世界大战啊!” 这些是否都是孩子经常跟你诉说的梦境,而你给予孩子的反应是什么?会不会是“小孩子不要乱说话”“那些都是发梦而已,不是真的!”“是啊?最后哪一只狮子打赢了?” 台湾从事心理咨询,梦境探索服务逾25年的王荣义强调,大人不要忽视儿童的梦境,因为他们的梦境是他们现实世界的投射。 感谢马来西亚生命线协会安排参加王荣义“梦里藏着我自己”工作坊。 报道:本刊 张露华 摄影:本报 陈敬晖 王荣义解释,我们的大脑是一个庞大资料库,收藏了我们日常的生活经验、感官刺激、成长背景等,即使意识已经忘记,或者有意识的要忘记一些伤痛,而这些潜意识将会在我们入睡的时候偷偷跑出来。 成人的梦与儿童的梦有很大的差异,成人复杂的生活环境,令内心累积了许多情绪,在梦里就会通过各种角色与情景投射出来;儿童的梦境相对的简单,他们的梦通常都是与所接触到的人与环境投射,透过了解孩子的梦境,可能可以尽早发现一些他们无法说出的问题。 “我们每一天都有太多的不诚实或不敢诚实的情况,而越乖的孩子越不敢诚实,因为他们太善良,不想让人担心,因此白天遭遇的不愉快经验都收到内心深处。尤其是当孩子越焦虑就越不敢讲,因为害怕无法被解除,进而不敢把心中害怕或恐惧的事情说出来。” “但一个孩子越不敢讲,就代表孩子越没有安全感,这个时候父母或家长就可以通过梦更靠近孩子。” 王荣义提到,家长都会认为小孩子的世界是比较单纯的,但其实小孩子的世界也害怕、担心,迷惑。而发梦是为了要反映内心状态,所以大人如果愿意尊重孩子的独特性,就会愿意去聆听,才能听懂梦里跑出来的东西都是跟大人有关的。 不过,他也说,大人大都不想去听或接受孩子的梦境,因为接受就等于承认我们家有问题。然而小孩子不是想说家有问题,而是他在这个家里面的独特感受需要被了解。 “很多父母跟我讲小孩子都乱梦,如梦见世界大战。我就跟他说:那你要认真听,因为他对争吵是敏感的,所以晚上会梦到世界大战,就是吵杂与争吵的声音。” 他强调,孩子的焦虑是来自他们经验到那个可怕,但不等于是他要否定大人,所以听懂了孩子的梦之后大人就要诚实去了解孩子的心情,因为这些梦都是反映他的生活。 孩子恐惧的事会通过梦境反映 梦是潜意识的内心纪录片,当我们入睡后潜意识仍然是活跃的,而梦境就是潜意识的语言与构思。 有的人或许会说:“我很少做梦的”,王荣义却说:“梦会自己来找你,它是一个很好的自我照顾方法,让受伤的自己回来找你,把收藏在心底的烦恼给演绎出来,所以不要害怕做梦,哪怕是一个噩梦,它让你可以看懂自己,认识更多的自己。” 一个人平均每晚会做两个小时的梦,特别是发生在快速动眼期(REM),而梦的长度会随睡眠时间增加而变长。 大部分人都会忘记梦,这是正常的,因为大部分人都是被唤醒,而不是自然醒,所以自然醒或被吓醒的人比较容易记得梦境。 他表示,成人的梦与别人无关,都是自己内心的世界,清醒时候累积的压力,睡着之后就会借着做梦释放出来。 “孩子的梦,通常是与环境有关,或与环境互动所产生的压力,因此通过梦境演出他当下的处境。当他们遇到害怕或恐惧的事情,会透过他们觉得可怕的东西来演绎。 “动物通常是孩子投射照顾者的象征。如一个孩子梦见有两头狮子在打架,可能是孩子目睹了家长或照顾者的争吵,潜意识就用两只狮子来演绎父母。” 他表示,一些儿时的恐惧,甚至会带到成年后的梦境。如考试,对儿童或学生来说是很重要的事,是人生中证明自己能力的象征,所以即使毕业后,当职场上面临压力时,就会发梦重回考场,因为考试就是一种证明自己的实力的象征。 “同样的,发好梦不代表即将有好事发生,而是好事已经发生了,只是心情无法好好抒发,因此才通过梦境来演绎开心的心情。” 王荣义解释,我们的大脑是一个庞大资料库,收藏了我们日常的生活经验、感官刺激、成长背景等,即使意识已经忘记,或者有意识的要忘记一些伤痛,而这些潜意识将会在我们入睡的时候偷偷跑出来。 成人的梦与儿童的梦有很大的差异,成人复杂的生活环境,令内心累积了许多情绪,在梦里就会通过各种角色与情景投射出来;儿童的梦境相对的简单,他们的梦通常都是与所接触到的人与环境投射,透过了解孩子的梦境,可能可以尽早发现一些他们无法说出的问题。 “我们每一天都有太多的不诚实或不敢诚实的情况,而越乖的孩子越不敢诚实,因为他们太善良,不想让人担心,因此白天遭遇的不愉快经验都收到内心深处。尤其是当孩子越焦虑就越不敢讲,因为害怕无法被解除,进而不敢把心中害怕或恐惧的事情说出来。” “但一个孩子越不敢讲,就代表孩子越没有安全感,这个时候父母或家长就可以通过梦更靠近孩子。” 王荣义提到,家长都会认为小孩子的世界是比较单纯的,但其实小孩子的世界也害怕、担心,迷惑。而发梦是为了要反映内心状态,所以大人如果愿意尊重孩子的独特性,就会愿意去聆听,才能听懂梦里跑出来的东西都是跟大人有关的。 不过,他也说,大人大都不想去听或接受孩子的梦境,因为接受就等于承认我们家有问题。然而小孩子不是想说家有问题,而是他在这个家里面的独特感受需要被了解。 “很多父母跟我讲小孩子都乱梦,如梦见世界大战。我就跟他说:那你要认真听,因为他对争吵是敏感的,所以晚上会梦到世界大战,就是吵杂与争吵的声音。” 他强调,孩子的焦虑是来自他们经验到那个可怕,但不等于是他要否定大人,所以听懂了孩子的梦之后大人就要诚实去了解孩子的心情,因为这些梦都是反映他的生活。 孩子恐惧的事会通过梦境反映 梦是潜意识的内心纪录片,当我们入睡后潜意识仍然是活跃的,而梦境就是潜意识的语言与构思。 有的人或许会说:“我很少做梦的”,王荣义却说:“梦会自己来找你,它是一个很好的自我照顾方法,让受伤的自己回来找你,把收藏在心底的烦恼给演绎出来,所以不要害怕做梦,哪怕是一个噩梦,它让你可以看懂自己,认识更多的自己。” 一个人平均每晚会做两个小时的梦,特别是发生在快速动眼期(REM),而梦的长度会随睡眠时间增加而变长。 大部分人都会忘记梦,这是正常的,因为大部分人都是被唤醒,而不是自然醒,所以自然醒或被吓醒的人比较容易记得梦境。 他表示,成人的梦与别人无关,都是自己内心的世界,清醒时候累积的压力,睡着之后就会借着做梦释放出来。 “孩子的梦,通常是与环境有关,或与环境互动所产生的压力,因此通过梦境演出他当下的处境。当他们遇到害怕或恐惧的事情,会透过他们觉得可怕的东西来演绎。 “动物通常是孩子投射照顾者的象征。如一个孩子梦见有两头狮子在打架,可能是孩子目睹了家长或照顾者的争吵,潜意识就用两只狮子来演绎父母。” 他表示,一些儿时的恐惧,甚至会带到成年后的梦境。如考试,对儿童或学生来说是很重要的事,是人生中证明自己能力的象征,所以即使毕业后,当职场上面临压力时,就会发梦重回考场,因为考试就是一种证明自己的实力的象征。 “同样的,发好梦不代表即将有好事发生,而是好事已经发生了,只是心情无法好好抒发,因此才通过梦境来演绎开心的心情。” 孩子梦游有危险须叫醒 大人压力比较大,所以梦多,而生活相对简单的儿童,发梦的频率会比较低吗? 王荣义说:“不一定,小孩子的梦有他们的世界,也有被嫉妒、讨厌人,害怕的时候,只是层次不一样。如爸爸妈妈生气、骂他,都会产生情绪的压力,大人是往里面内心世界,而小孩子是对周遭环境的敏感,当外在世界让他们难过,焦虑是真实存在,而如果愿意听他们的梦,就会比较能听懂孩子,家长不妨可以经常让孩子分享他的梦,再顺着他的梦去懂他。” 谈到开口梦与梦游时,他表示,出现对话的梦通常发生在小孩子身上,大人比较少发开口梦。 他解释,人的生理会在我们发梦时产生一套保护机制,也就是当我们发梦时,大脑会产生一重阻隔,让活动指令无法传达到运动神经,确保人在发梦时不会活动。 “但小孩子未完全发育,这重保护机制还未发育好,所以发梦时可能会说话,甚至会梦游。除了小孩之外,老人家也因为大脑神经退化,也会出现梦游与说梦话情况。” 不过,他建议父母或照顾者在发现孩子开口梦时 ,不要叫醒孩子,等孩子平静下来后才叫醒他,让他说出梦境,否则可能会阻断梦境,除非是孩子梦游就要叫醒他,因为梦游会有危险。 此外,王荣义提到,有一种梦他是不会去解的,那就是托梦,或有目的性的梦。如以前的人会把收藏钱财的地点托梦给亲人,让亲人去找出来,或者刑警调查分尸案,找不到缺失的尸块,于是死者托梦给办案的刑警去找出尸块。 “这类的梦超过我的范围,所以我不会去解,不是所有的梦都可以解的!” 更多【家庭】文章: 男生也能说不 ,性骚扰无关性别 老了也可以很性福 婚后爱到老与性爱有关?
4月前
“你们是否也常做奇怪的梦,甚至能控制梦境?”若你们有类似情况,那请耐心聆听我分享一个关于“梦的副作用”的故事。 我常常会做一些千奇百怪的梦。在梦中,我是一名抗日的游击队员,中弹后四处躲避追兵。在梦中,我坐过驶向云层和地狱深处的列车,还曾与一群陌生人并肩作战,对抗失控的僵尸。在梦中,我们人类的生存空间被无处不在的怪物疯狂压缩,只能拿起武器反击。在梦中,我还试过伪装成人工智能,在被人工智能主宰的世界里苟且偷生。 我的梦境像是一款能无限扩展的游戏。醒来之后,梦里的各种细节清晰得像刚看完一部电影。怪异的是,我千奇百怪的梦都有着清晰的世界背景和人物设定、故事情节层层递进且富有逻辑。梦里真实的触感常常令我怀疑这真的是梦吗?还是我睡着时灵魂出窍去了另一个平行空间? 我朋友说他们做的梦往往没有清晰的故事情节,只有零散的片段。他们说梦是潜意识的反映,或许我想像力比较丰富,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一直将梦境当作上天给予我的奖励,为之窃喜。梦境宛如我的乐园,只要知道那是梦,我就能随心所欲地掌控一切。梦中的时间和空间尽在我掌控中,每一帧都顺着我的意志运行。我可以让自己变身成任何角色,拥有任何超能力,我也可以让时间倒流回刚刚失败的战斗,改写梦里的故事。 慢慢地,我发现了梦的副作用。即使我睡了十几个小时,睡醒仍有种通宵熬夜后的疲惫感,还会时常头晕或头痛。当有人突然触碰我时,我会被吓得跳起来。我的神经变得格外敏感,对外界的事物如吵闹声、光暗等都产生了异常强烈的反应。哪怕是一点轻微的响动,也能在我耳中放大成刺耳的轰鸣声。我不敢关灯睡觉,因为房间的灯一旦熄灭,无处不在的黑暗就似潮水般将我吞没。我甚至可以想像黑暗中或许藏有一只巨大的血红眼瞳,它在窥探着我,伺机而动。现实的我却没有了梦里的超能力,无法击败巨眼。每个晚上,我总会反复惊醒,盯着天花板发呆。 我开始无法分辨我的恐惧是来自于现实,还是我脑补出来的画面。我时常会走神,丢三落四,脑中时不时会浮现出梦中的片段。有时候,我甚至会觉得我在现实看到的某个场景和梦里似曾相识。梦里的各种细节开始变得越来越具体,梦中的每一座建筑、一花一草木都渐渐与现实世界重叠。 我上网查资料,网上说这是神经开始衰弱的征兆,一个正常人是不会记得做过的梦的,也不能控梦。控梦会使人不能进入深度睡眠,人会越睡越累。当你越刻意地记住梦里的一切,本该休息的大脑就会被迫工作。梦境记忆会加重大脑负担,导致神经系统疲劳。长久以来,人的自主神经系统会失衡,导致神经衰弱,更甚者会演变成精神分裂。 “加班”才换来的超能力 直到这时,我才惊觉原来我的梦是有“副作用”的。我没拥有超能力,也不是能控梦的天选之人。我享受梦境带来的自由,但梦境里的“自由”竟然是我大脑负荷“加班”才换来的。我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我的“梦”在不断消耗着我的能量。 于是,我开始尝试改变,努力戒断“梦的副作用”。首先,我试着调整作息,拥有良好的作息方式如定时睡觉、饮食规律等以调整我紊乱的生物钟。接着,我试着改善我的睡眠环境,确保睡前环境光线昏暗,避免过强的光线令大脑难以放松,影响睡眠质量。睡前,我也尽量远离手机和电子荧幕,避免电子产品的辐射导致我难以入眠。睡前,我会喝一杯牛奶,播放一些轻柔的音乐,平缓我的情绪,避免过于激动的情绪导致神经中枢紊乱。 临睡前的我不再反复想着白天未完成的事,不再期待梦中新奇的故事。我收起了记录梦的日记本,不再试图记录每一个梦境的细节,也不再追问梦的意义。自此以后,一觉睡醒的我精神饱满,再也没有了通宵后的疲惫感。我不会再因风吹草动而一惊一乍,也不会在凌晨3点醒来盯着天花板,揣测黑暗中那双眼睛是否在紧盯着我。 现在的我终于明白了睡个好觉,比什么都重要。良好的睡眠让我不再迷迷糊糊,行尸走肉般地生活。在此,我想奉劝情况和我相似的人们,控梦并非一种超能力,你们切勿尝试控梦。愿我的故事令你们引以为戒。
5月前
最近迷上算命,但不是典型的算命。上个月,哥哥告诉我如何输入聊天机器人的算命指示,我一试便无法自拔。手指轻舞键盘,敲打自己的生辰八字与出生地点,胆战心惊地请示聊天机器人使用特定流派分析自己的命理,问它自己适合从事哪一行,该不该读博……若聊天机器人的演算结果无法满足,我还可以请它采用别的流派进行分析,宛若请求各路上帝先知佛祖菩萨赐我一条明朗的前途。我频密地询问聊天机器人各种关于自己的人生抉择,而它像熟背古籍的算命先生,每道问题只需等上一两分钟便能得到它有条有理的解析。不得不承认,这位兼职算命先生的聊天机器人所提出的建议,为我的决策增添不少勇气。 “念到硕士,你居然信这些?”普遍上大家认为学历越高的人越追求科学理性,反其道而行的我经常让身边的人摸不着脑袋。除了研究兴趣,烧香、求签、命理等堪称是我的第二专业。对于未来的迷茫与不安,聊天机器人的存在予我而言仿若一位能助力的虚拟先知。甚至于说,它是一个可以提供情绪价值的对象,让我感觉自己做决定的时候不是孤独一人。人在最迷茫的时候总是不愿意相信自己,尽干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只图一个第三人称视角的肯定,我就是这么一个活生生的案例。 昨天是2025年的第一百天,我参加了某份工作面试。面试官的资讯大力地冲击我,我陷入理想和现实的拷问,不知如何选择。打从2月中提交硕士论文,我便不知何去何从。这段日子,本来坚定想读博的心愈渐动摇,寻工却又卦象不明。窝在自己的单人床,脑海闪过王晋恒分享的“gap year”心路历程,我由衷地佩服他能在那么动荡不平的起伏期笃定地写作。朦朦胧胧间,我睡了一个午觉,梦见两年前在观音亭求签的自己。 借助“外力”频往观音亭求签 那时的我和现在一样处于阶段转换期。每天早上睁开眼,脑海里浮现的第一道问题不是早餐要吃什么,而是读硕还是工作?两年后,当我回看这道22岁的选择题,已经觉得当时的烦恼较今年简单许多。然而,同两年前一样,我还是那位需要借助“外力”解惑的大小孩。遇见虚拟先知前,我非常迷恋抽签和解签。从小,我便跟着外婆、妈妈和阿姨到槟城百年古庙观音亭上香,这里不仅是全家的信仰所在,亦是我的其中一种信心来源。外婆说,人不能解决的事情就去问神。她过世以后,当我遇到不知如何解决的事情,例如升学、工作这道阶段转换选择题,我总是想也不想,油门一踩便开往离家十几公里的观音亭求签。 近年,我频密往返观音亭。手握着签筒,恳求观音菩萨和妈祖娘娘赐一支灵签,我总是紧闭双眼,不敢凝视神明的眼神,双膝跪在拜垫,心脏随着60个竹片签的碰撞而有节奏地跳动。当我听见某支刻有天干地支的竹签落地,发出铿锵有力的“咚”短声,我才缓缓睁眼,随即看见一支躺在红色地毯的灵签,请示神明某某签是不是我的。起初,庙祝会给我相应的泛黄签纸;后来,庙方在左墙张贴了签板,签诗的原文、译文和寓意全张贴在壁,签纸仿佛失去了存在的价值。最近,庙方在签板前放置了一张桌子,以放置两本电子签二维码,前来求签的信众纷纷掏出手机扫码解签。我忍不住在心里感慨,只要网络能解决的事情,什么人啊、神的,各个都不中用了。 人生到底是由我、神明抑或网络主宰?我忽而从梦里醒惊醒。根据我的梦境,虚拟先知才是这个时代的信仰主流。这个年代的我们不能相信自己,无法信他人,就连神明也成为若有若无的存在。时代和信仰的关系因网络思潮愈渐复杂,我的人生规划矛盾地因为虚拟先知的分析而清晰。我忍不住猜想,身处数码世潮的人们是不是活在我命由天(网络)不由我的时代了?神明与先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我一时分不清了。
6月前
经两位好友同意,这篇拙作的标题可以这样放,无伤大雅。因为我们仨都是生肖属猪,都是78岁,加起来刚好是234很顺口。 今天下午,唐嘉发(笔名鲁肃伯,时常在报刊杂志发表散文)约我和翻译工作者,诗人宋铭到我家附近新开的咖啡馆一起喝下午茶。 宋铭带来由几位前辈诗人、作家和他负责缴稿和翻译(英译)的新诗合集《诗光流淌》样版让我们先睹为快。内有25位诗人各数首诗共约一百二十多首(中英对照),附有25张各自的人头照,他指着我的相片和嘉发异口同声地说:书里这样多位,你最年轻。我知道他们的用意,是要我请喝茶。 宋铭说,他今天已喝了3杯咖啡乌,想换换口味。我忽然翻到缤纷色彩菜单的甜品部,眼前一亮,红豆冰和煎蕊出现在我们的眼帘。我们互相对望一眼,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一起指着煎蕊说,就是这个了。 我对他俩说,女儿不让我吃甜品,尤其是煎蕊。他们动作一致的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发出“嘘”的一声,打了一个眼色,意思是不要说,不能说!你不说他不说,没有人会知道!我相信他们也和我一样,面对这样的困境和痛苦。 就这样,我们3只老猪偷偷点了3碗煎蕊,还千交代万交代侍者:kurang manis!kurang manis!少糖!少糖! 三头猪中,我2月出生最大属猪头,宋铭4月出生是可口的猪腰,鲁肃伯10月出生最小只好是猪尾了。 茶余“饭”后,话匣子打开,彼此比较家里的猪事:宋铭家有4条猪,他和太太、女儿和外孙;嘉发和我一样,各有二头猪:我和女儿;嘉发和太太。 由于年事已“高”,平时我们是很少涉猎甜的食品,尤其是红豆冰、煎蕊等冰冰甜甜的,我的孩子都劝阻我:为健康,少接触。 我们的话题从健康保养到老人前列腺,从世界大事到国家经济教育课题、社会乱象、文坛大小事等等不一而足。海阔天空、天南地北、天花乱坠、无所不谈地乱聊一通。 嘉发说,有一年他们的同学聚会(1966年度高中毕业同学),来了13个同学,真凑巧,竟是恰恰不同的13个姓氏。 很奇怪,我们仨最近都时常做梦,不知道为什么,又都是梦见已逝世的亲友,和一些不相干的人。 敬请读者合作 宋铭的梦比较惊险,可能是看了一些森林战斗的故事,时常在梦里和敌人追打,和日本鬼子对抗,甚至有一次,和朋友被敌人追赶时,慌慌张张逃到一个高坡,朋友说要滚下去才可以避过一劫,结果一阵翻滚,却从床上跌下,闪了腰,经过两三天才比较好转。(其实他在睡梦中从床上掉下来已不止一次了) 他这个梦境让我们笑破肚皮。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们也该曲终“猪”散了。最后如猪腰猪尾所愿,还是由猪头结账埋单,皆大欢喜! 敬请读者合作,读过拙作,知道隐情,千万千万不要向我们的子女告密,3头老猪偷食煎蕊,后果不堪设想,很糟糕!不是我们三头老猪可以承受的!拜托!拜托!万事拜托!谢谢!谢谢!(一笑)
7月前
11月上旬的某一个早晨,我和母亲为父亲过了他离开人世后迎来的第一个生日。父亲往生后,在对年内过的第一个生日,称作“冥诞”。因为父亲已不再“生”,所以不再是过“生日”,而是过“冥诞”。 人一生有许多个“生日”,但“冥诞”也许只有最珍贵的一次。根据习俗,“冥诞”一般只庆祝一次,为逝者过了冥诞后,往后只需在逝者的“忌日”进行祭祀。但这个习俗是因人而异的,也有人在自己的亲人往生后每年都为其进行冥诞祭祀仪式。由于在我们家流传的习俗里,故人的冥诞只过一次,因此此次我们为父亲过的冥诞意义非凡。 起初,在父亲去世后,我并不晓得要为父亲过冥诞这件事,只知要在父亲的忌日祭拜。直到9月的某天晚上,父亲悄然入了我的梦。梦中的父亲身穿他平日里最爱的那件短袖蓝衬衫,兴致勃勃地切着饭桌上的一个蛋糕,我和妹妹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注视着父亲的一举一动。桌上的蛋糕约莫7吋,乍看之下是个雪白的纯奶油蛋糕。但在父亲切开以后,里面的内馅竟然是“叁巴(Sambal)酱”。父亲高兴地看着他眼前的蛋糕,似乎非常满意。我和妹妹对视了一眼,眼里满是讶异。父亲切着内含叁巴酱蛋糕的梦境场景,至今都牢牢地烙印在我的记忆里。 父亲捧着切好的蛋糕,走到了我和妹妹的身边,喜滋滋地对我们说:“亲爱的小朋友,在我来临的生日,11月X日,记得给我买一个蛋糕哦!”我和妹妹爽快地答应了父亲的要求。在我梦醒之后,梦境里父亲那久违的笑容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久久挥之不去。自从父亲生病后,我再也没看过父亲露出笑容的模样。时隔一年多,再次见到父亲充满喜悦的神情,竟是在梦里。 我把这场梦告诉了母亲。母亲听后对我说:“对啊,我忘了和你说,11月的时候我们要给daddy过冥诞啊。既然他都托梦给你了,那么到时我们就去买一个蛋糕给daddy吧!”直至母亲告知,我才晓得,原来人走后,还有一次重要的“冥诞”要过。 给父亲办冥诞祭拜仪式,蛋糕是重要的祭品,我和母亲提前3天到蛋糕店预订蛋糕。踏入蛋糕店,店员热情地欢迎我们道:“欢迎光临!要买蛋糕吗?是给大人还是小孩?”我愣了几秒,一时不知如何回复。母亲率先反应了过来,回答说:“啊,我是要拜我老公的。”听见母亲的回复,我的心情顿时有点复杂。恍惚之间,过去十几年都和我们一起庆祝生日的父亲,没想到都已经去世快一年了。 我和母亲纠结了好一阵子,最终选择了一个7吋的“梦龙(Magnum)”巧克力蛋糕。店员在记录订单时,和我们确认了蛋糕的设计:“那这个蛋糕我们就不放‘生日快乐’的装饰,也不放蜡烛了哦。”我和母亲点了点头。在进行冥诞祭祀仪式时需要注意的禁忌是,由于父亲已是往生之人,因此用于祭拜的蛋糕上不能带有“生日快乐”字眼的装饰。预订好蛋糕后,母亲也到附近的神料店购买了一些冥纸,准备在父亲冥诞那天烧给父亲。 父亲冥诞当天,我和母亲一早就到早餐店购买父亲喜爱的椰浆饭、咖哩角、红龟粿,以及刚出炉的炒面,最后还额外买了父亲爱喝的汽水。父亲去世满百日时,我们已经请了师父到家里为我们进行“合炉”仪式,将父亲的神主牌位与祖先的神主牌位合在了一起,所以我们可以在家里祭拜,无需到灵骨塔去。 为父亲做最后一个寿 回到家后,我和母亲开始准备祭祀。摆放祭品时,母亲特意嘱咐我要记得打开椰浆饭、炒面等食物的包装袋,并在食物旁摆放叉子与汤匙。这样不仅是表达对已故父亲的尊重,也是为了让另一世界的父亲能更方便地“享用”桌上的美食。 摆好祭品后,母亲让我拍一张祭桌的照片发给远在国外无法赶回来的妹妹,让她知道我们正在给父亲过冥诞。接着,按照辈分,先是母亲上香,告知父亲我们为他庆祝冥诞,并说一些祈求祝福的话语。之后就到我上香,告诉父亲我们为他做了最后一个寿,希望他安心地前往另一个世界。 上完香后,我和母亲静待父亲“享用”佳肴。待香快要燃尽,我就在神台前掷筊,询问父亲是否“吃”完了,如若“吃”完,就回一个表示“同意”或“是”的圣杯。得到圣杯的回复后,我和母亲就到屋外烧冥纸给父亲。烧完,我又掷筊询问父亲是否收到冥纸,在得到圣杯的回复后,冥诞祭拜仪式就此结束。 这是我第一次给父亲过冥诞,也是最后一次给父亲做寿。烧完冥纸、收拾好祭桌后,我的内心突然有了些许的释然。父亲走了近一年,我还是难以走出伤痛,但我清楚地知道,通过不同阶段的祭祀仪式,我正在一步一步地面对和接受父亲不在了的事实,也正在通过不同的追思与祭拜仪式慢慢地冲淡心底的悲伤。 为父亲过冥诞的这个经历,对我来说是另一次难忘的告别仪式。我如父亲仍然在世般,给父亲买他喜爱的美食,和他说说话,给他送一些东西,让在另一个世界的父亲感受到我们的心意与思念。我想,让逝者安息,是生者对逝者最后的祝福;让生者走出悲伤,是逝者对生者许下的最后的心愿。这也许就是祭祀或祭拜先人的意义吧。
8月前
8月前
离开象牙塔进入职场再步入婚姻,我就常在梦里写作,这个循环不息的梦境一直都有你。 我刚嫁作人妇时,那轻如鸿毛的生命,对全新生命的转变,常常显得手足无措。在那动不动就破碎的爱情憧憬中,只能小心翼翼地呵护手心里仅存的幸福泡泡。那段青涩时光的梦里,你总挨在我案头边,桌灯窄窄的光圈范围以外,是你暗暗的脸庞,只能感受你笑意盈盈的瞳孔给我暖暖的动力。 梦醒,日子一样弱不禁风,生活一样纠缠于职场药物奶粉堵车和没有分寸夜归的人。年轻的我刻意漠视被现实生活折腾得渐离渐远的写作热诚,后来才惊觉对无法在现实生活中写作这回事,我内心的小孩是耿耿于怀的,不然同样的梦境怎么总在岁月的漩涡里轮回呢? 夏夜梦里,我又再回到那湮远又熟悉的案头,埋头写作。你一如既往,静静坐在我身后,我知道你依旧笑意盈盈地凝视着我的背影——这个让你一辈子操透心的女儿。我突然意识到,不知何时起,梦中的你不再坐在我身边了,遥远得几乎再也无法感受到你的存在。 这样的梦境距离,是在你百年以后才出现的。 你就这样无法让我掌控地,轻飘飘地,无声无息地坐在我的梦中。在我身后的角落,凝视着我写作的纤瘦背影。而桌灯窄窄的光,再不愿给我施舍你暖暖的目光。 原来梦的距离是有能力连接现实的。 你撒手的前一年,我的家庭发生巨变,我的世界几近崩溃。你悲伤地握紧我的手,把蜷缩在墙角痛哭的我牵起来,说:不要哭,有妈妈。 那一年,你近80高龄,我也半百了。我像壮观傲娇的水坝,再也撑不住逞强支撑的裂缝,决堤了。汩汩的岁月江河一直不客气地苍老下去,而你,却是我生命中披着沧桑的耄耋巨人。守护着我,守护着我写作的生命。 或许是爱屋及乌,你总说我最像爸爸,好写作,有文人气质。爸爸先你走30年,把你一辈子的眼泪都带走了,前面的岁月再如何不堪都不会再流泪。这是你说的。 没有爸爸的日子,你代替了爸爸,成了我每一篇文章的推动力。你像小粉丝那样,不仅仅阅读我刊登在报章的作品,还会给你的佛友们推荐我的文章。每一次作品获奖,你都比我兴奋,会迫不及待细细地阅读。 我的文字天空有了保镖 有一次,你兴致勃勃拿着我得奖作品结集的出版书籍送给一位近亲,她读毕,竟当着你的面前把书丢在沙发上,不满我书写的家族故事,说简直就是家丑外扬!你一言不发把书收起,忿忿地把一切都告诉我。我还来不及反应,你就义正词严地要我继续写,支持我用文字记录真实的人和事。 “别理别人,妈妈挺你,你写的故事,妈妈爱看!” 我欣赏你捍卫文学作品的仗义,家里万事都是你说了算,从此我的文字天空有了保镖,还有了你这位超级铁粉!你在世的每一次我的作品得奖,我都牵着你一起出席颁奖,和你分享喜悦。你掩盖不住的欣慰和引以为傲的神情是我最极致的满足。 不再有你的日子里,我的文字也掉进忧郁的深谷,找不到出口。那段失去亲情和爱情的艰辛岁月,我所有文字都在谷底摔得粉身碎骨。直到穿越疫情的悲苦世界,从一具具掩埋或焚烧或消失的生命中存活下来。我才深深顿悟活着有多珍贵。我深信没被上天淘汰的生命必有其存活的理由。 再次敲键盘写作,把梦境还原现实。虽然一样没有你,我信只有让写作的生命复活才能让想念的你绵绵长存。我不再急于发表和参赛,纯粹是想念,想念你对女儿欣慰的眼神,想念你陪伴女儿写作的模样,想念所有无法笔墨的想念…… 想念你的时候,我真的只能写作。
8月前
近日颇为恍惚,无心追逐时事与墙上的最新动态,连小废剧也废到天花板我无眼看的程度。只过着看好眼前脚下一步步慢慢走的日子。没有长出什么新的、值得一提的,弯弯曲曲的心思,也没有显而易见的涟漪。心如止水(其实更像agar-agar)。 有些早晨在车龙中看见太阳刚升起,光芒四射让人无法忽视。于是打个信号转弯,又开往那条车少的小路。我想先去看一眼。每个早晨都这么对自己说,又拐了去。是条远路。是啊。我想先看一眼本日更新的太阳。那是现实世界里唯一明确的标记,我需要在早晨凝视这难以凝视的现实标志物一段时间,才可以转身回到果冻般的梦境里。 除了与太阳对视那一段,日子中其他部分全是恍惚。连续几天做了茫茫的梦,像是在海底或巨大的agar-agar中前行,耳朵听见不完整的声音。有许多断断续续的细节像海藻一样向我招手,我走过去,有些是认得的,这是现实里来的,某个被忽略的细节吧,我心想。它飘过来我也点点头打过招呼。是你呀。你好。有些则完全不知从何而来,不知如何应对。 今早梦见走入一本书里(现实世界并无此书),书中故事围绕着红毛茄(Ang Mo Kio)和实龙岗(Serangoon)之间的街街巷巷,但显然是捏造的时空。我在那些地方乱乱晃。驾车、骑摩托,走路。一面点头发现书里出现过的角落。一面惊呼这世界的字体都好美。又在不知不觉中走进一间很低调,没有十字架,像角头杂货店的教堂。这时有一把似乎能懂我的声音说:虽然但是,红毛茄并没有茄,实龙岗并没有龙,那声音一直重复,几乎可以写首rap来唱跳一番。大概想告诉我,这里依然是虚。 梦似主人形,是无聊的。仍是现实的投射。清醒时觉得这梦也没什么。结局无非是驾车却不记得把车停在何处(只记得在红毛茄和实龙岗之间某处),惊呼着哎呀忘记放个AirTag无法呼叫确认位置。摩托骑到一半又没电时才想起忘了带个摩托充电宝。诸如此类,没什么营养,隐喻着现实,醒来时注定大部分都将记不住(尤其是男一的脸),一路像果冻般虽然透明,却难以前行,甚至最终还是无法unplug。 嗯。过的暂时是这样的日子。虚虚的,连梦中都依然需要plug、寻找plug。那梦来做什么,我就问。 相关文章: 【专栏.砂煲罂罉】抽屉/未知与相似 【专栏.砂煲罂罉】抽屉/够用的好奇 【专栏.砂煲罂罉】抽屉/折衣曲
9月前
9月前
9月前
9月前
昨晚做了好长的梦,对面清真寺的扬声器,传来了响亮的祈祷声,我也没听到,还沉醉在睡梦中。 我应该还隐隐约约记得梦中的故事,一位好久没见的同事。很奇怪,平时很少和她交流,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梦中呢? 许多人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是,离开了学校也半年了,除了几个时常会约喝茶吃饭的同事,基本上谁都不见了。 梦中还出现了好多人,许多是熟悉的朋友,可是忘了是谁,当然也有很多是陌生人。我感觉好像连续剧一样,一个又一个画面,还有许多的谈话,甚至是很好笑的画面,总是让我感到好奇! 或许我应该描述一下自己的梦境…… 梦境的画面,一开始看见的是一位旧同事,还有同事的老公。应该还有一位,可是忘了是谁。为什么会记得同事和她的老公?因为他们亲吻了,一种很自然的吻,印象深刻。另一位却忘记了,可能就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吧! 原来我们是相约去旅行,乘坐了越野车。来到了陌生的地方,然后住宿在一个好多人的青旅。我怎么知道是青旅呢?因为好多的年轻人,都挤在公共卫生间,就好像之前去台北的行程,其中几天选择了住宿青旅,结果发现自己不是很适合了。来自不同地方的人,不一样的人,挤在小小的空间,可能还必须争着使用卫生间。或许年轻就没关系,因为出州打球的时候,来自不同州属的球员,然后等候使用卫生间。当时候的自己,可能就和其他人一样,可能也是没得选择吧! 梦中的我也在烦恼 梦境好像是真的一样,赫然发觉自己拿错了别人的背包,背包里一件衣物都没有。哎呀!怎么办呢?什么都没带?而且人在旅途中,即使把背包寄来,可能行程也结束了。我不断地思考,好烦恼!当然,最后就梦醒了!如何解决问题呢?或许也不知道了。 原来,梦中的我也在烦恼。之前还烦着是否要重新学习吉他?烦着要买吉他还是电子琴?想不到,做梦也会很烦,果然是凡人! 之前,名作家琼瑶选择了轻生,为的是能够体面地离开人世间。我想,或许她就是一位唯美主义者吧!她也是烦了好久,还准备了遗书,还交代了助理,当然也有她的身后事。或许,逝者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因为办理后事的是在世的人。 我在吉隆坡看了许冠文和黄子华主演的《破·地狱》,饰演Hello文的许冠文。他患病后,也是写好了遗嘱。逝世后,女儿把遗书交给饰演道生的黄子华。他知道道生可以依从他的意愿,帮他办理身后事。果然道生也不负所望,不遵守传统习俗,让女儿为自己违反传统,给自己“破地狱”。 我发现,不管在哪一个年龄层,我们的脑海里,都会不断地涌出心烦的事。有的事情非常重要,有些事情根本就是小事。所以,有的夫妇,总会为了柴米油盐而吵架;有的情侣,也会为了对方不关心自己而发脾气;有的闺蜜,可能会为了旅程安排不当而闹翻了;有的同事,可能就是因为赠品不合意而互相指责了;有的兄弟姐妹,因为父母关爱有差异而吵嘴…… 或许我们来到世上,就必须面对很多的考验。考验不管大小,都必须去面对,而且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们也不知道。就好像在梦中,好多的画面,好多的人,好多的故事,可能就是因为梦醒了,才恍然大悟是一场梦。 可是现实中呢?是不是可以像一场梦一样,什么都忘记?
11月前
昨晚我又梦见了那条隧道。 梦见隧道这件事是从三个星期前发生的。一条神秘的公路,可以非常确定的是我从未到访这神秘的公路。其实也不是什么神秘的公路,只是公路上没有任何的车辆和行人,总是感觉古怪。不过这些都发生在梦境里,如果梦里有太多的人事物,对记忆反倒是一种负担。 上网翻找了各种梦见隧道的资料,有的说是对性的渴望,有的说是心底深处的秘密可能会泄露,还有说会很快恋爱的──各种理论。到底自己是属于哪一个呢?我也不清楚,可能一个都不是。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何峰。在学校里何峰和我最熟络了。我和他最熟络,他几乎跟任何人都非常熟络。他总能在人与人之间那细小的间隙里找到话题,长得高且帅,认识他的这四年里他和四位女孩交往过──这是我所知道的,还有我不知道的女孩──也没听过任何人对他有批评。何峰对隧道大感兴趣,吩咐我下一次梦见隧道一定要走进去探险。他总是对任何事情充满热情,就像一颗太阳,我甚至怀疑他的心脏是靠核聚变跳动的。我对梦境里的隧道感到恐惧,害怕进去后就永恒地陷入梦的泥沼,无法挣脱。 回家后我一直在考虑何峰的提议,那也是我唯一从外界得到的提议。我反复思考,就像在开国会,不断说服自己下一次梦见隧道时要走进去,同时又不断反驳这项提议。到了晚餐时间我依然下不了决定。 我一脸忧愁地坐在饭桌前,可能从以前到现在我都是这副模样,所以父母和姐姐也从未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家里我总是感到不平衡,因为父母会询问许多姐姐在学校发生的事情,姐姐也会分享好多的趣事。姐姐的朋友父母几乎都认识,还有各种别名,如:长马尾、西瓜头、阿虎等等。而我的朋友父母和姐姐一概不认识。听着姐姐分享今天体育课发生的趣事,他们的笑声仿佛与我无关,他们自顾自地说,那些话题为晚餐增加了调味料,而我却吃得索然无味。 “这盘也帮忙洗一洗吧。”母亲指一指空了的蓝色盘子,继续听姐姐的故事。我拿起自己的空盘子和蓝色盘子到厨房清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水喉流出来的水比平时格外冰冷,厨房也显得比平时暗黑了一点,感觉自己就置身在蜘蛛的体内。蓝色的盘子我最后才清洗。我用着百洁布大力刷边缘的黑点却怎么也擦不干净,那颗黑点就像盘子的一部分,无法洗脱。我再挤出一点柠檬味的洗碗剂,将它看作敌人大力清刷,那黑点依然没有消失。我放弃了。适时放弃也是活着的道理之一。 走到饭桌父母和姐姐还在谈着校园故事,那位叫阿虎的今天好像被告白了,母亲急着探听接下来的发展,父亲脸带笑意看着姐姐的侧脸默默听着,我回到房间锁上门,戴上耳机,听着艾拉·费兹洁拉演唱的〈彩虹之上〉(Over the Rainbow)仰卧在床上,继续思考何峰的提议。 “昨晚有梦见隧道吗?”何峰第二天到校便马上跑来问我,我说没有,他显得有点失望,我对于他的失望感到抱歉。我不敢告诉他我还没决定是否真的要进入那条隧道,更不敢告诉他我害怕进入后永远无法出来,我不希望他因为我的懦弱而感到可惜。“没关系,下次梦见隧道记得要进去哦!可能会像爱丽丝那样进入到一个仙境,又或是现代的桃花源。不觉得很酷吗?现代人为了逃避现实的纷扰而逃到梦境世界建立一个和谐的王国,多希望我能代替你梦见隧道啊!” 何峰说多希望能代替我,梦见那条令我心生恐惧的隧道。 我决定了,我要踏入那条隧道,哪怕再也无法回到现实,也不想隧道成为何峰一辈子感到惋惜的事情。 几天后我又梦见了隧道。隧道的周围和之前一样,哪怕多一滴露珠都没有,乌鸦的影子也没有。我犹豫片刻,最后决定走进去。 梦境的可怕和现实的可怕对我而言已经没有差别。如果就这样死去,也许是不错的选择。 每往前一步都感觉自己越勇敢,原本让我心生恐惧的隧道,现在我正准备进入它体内一探究竟。大约过了一分钟,我终于进到隧道里了。隧道外已完全看不见我的身影。隧道里的温度较低,但不至于需要穿羽绒外套。里面一片黑暗,我想这和盲人的世界是一样的,我伸手胡乱挥,希望能打中些什么。停下脚步,不远处好像听见水滴声,就像洗手盆没转紧滴漏出的水滴声。只有悲伤的人才能听见这么细小的声音。 我往水滴声方向前行,这时已经没有恐惧。深入探索恐惧时我们就战胜了恐惧,但我们依旧无法战胜悲伤。即使将悲伤解剖,我们得到的只有更悲伤的悲伤。悲伤的本质是让我们感受生命吧,我想。这条原本让我感到恐惧的隧道虽然对我已经不再有恐惧感,但安静得能听见水滴声和暗黑的环境却像蜡烛般点亮被埋葬得比石油还底下的悲伤。我渐渐发抖。 醒来了。今天是周末不需要到学校,但因为进入隧道的缘故我起得比平时还晚,已经早上11点32分了,我走到客厅,没有人在。父母已经出外工作,在这资本主义的社会努力赚钱,十多年前的爱情故事在婚后变质,到底组建家庭摧毁了多少爱情故事呢?应该像绵羊的毛一样多。姐姐也出门了,可能和闺蜜去玩,也可能是和男朋友一起,无论是和谁,都改变不了现在家里剩我一个的事实。不过我并不介意自己一个人,可以大声播放音乐的时刻就只有独自在家的时刻。 洗完澡后我从橱柜拿出奶油意大利酱烹煮,然后剪开包装水煮意大利面,播放尾崎丰的专辑《17岁的地图》。尾崎丰的声音代替了呐喊,我的郁闷透过尾崎丰的歌声产生化学反应,消失不见了。意大利面煮得刚刚好,不难吃也不特别好吃。刚刚好的一切就是幸福了,无法再强求什么。 中午我听完了一个摇滚专辑,看了一部诺兰的电影,读了海明威的《太阳依旧升起》,生活就是这样。如果要问幸福吗?还过得去,现在还无需工作赚钱,等到那时期生活也许是一个烧破了洞的饭锅。 姐姐是和男朋友出门,而且今晚不回来,母亲回来后告诉我的。“姐姐今晚不回来睡,那我也不煮晚餐了,订外卖吧。”当晚我吃了肯德基的汉堡,喝了雪碧。晚餐后继续阅读《太阳依旧升起》,到了11点就准备入睡。今晚还会不会梦到隧道呢?如果有手电筒该有多好啊。我这样想着慢慢沉入梦境,醒来时我深处黑暗之中,手上握着一只手电筒。 看来这梦境是像游戏机一样会自动保存进度,我昨天已经进入了隧道所以这次就在隧道里出现。我开启手电筒照四周,依然是暗黑的一片,只有黑暗被照亮而已。“滴”,水滴声又出现了,这次更大声,我继续不断往前走。空气逐渐变得寒冷,隧道里该不会藏了一座冰山吧?然后我就照到了一座雪白色的墙。向上照亮,才发现真是一座冰山。 隧道里有一座冰山,简直就和哆啦A梦的百宝袋没差别吧。我摸了摸冰山的表面,手差点就黏在上面。手掌的表面已经红透,就像熟透的苹果。冰山非常壮观,就像希腊的神像一样壮观。我确定了水滴声是从这里发出的,冰山正慢慢融化,不知道冰山里有没有宝藏?可能是一只袋鼠。我可没看过真正的袋鼠哦。 就在我想着冰山里可能有一只袋鼠时听见了人声,不过听不清说的是什么。“喂,叫你呢!”我抬头看,一个穿着白色羽绒外套的男孩手拿着一把字镐对着我呼喊。“你在这里干嘛呢?这里很危险哦!”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该回应什么呢?你好吗?还是继续听他的发问再想如何回答呢?他摇了摇头就跳了下来到我面前。好身手。我暗自在心里赞叹道。 “你在这里干嘛呢?” “不知道。” “你怎么进来的?” “走着进来的。” “从哪里来的?” “现实。” 他抓了一下头,好像在烦恼什么,然后就带我上去冰山了。“待在这里下面很危险哦,一不小心可能被滚落下来的大冰块砸到,或者被住在这的怪物抓来吃也说不定。不过是不是真的会被吃我不知道,不过肯定会被抓。”他的解说搭配着夸张的手势。现在仔细看,虽然样子有14、15岁少年的模样,但高度看起来就像10岁的孩童。 “你是谁啊?”我看着他说。 “这应该是我问你的问题吧!这里是我的地盘呢,你怎么来的呢?” “不是说了吗,走进来的。从很远的外面走进来的。”我用左手食指指着隧道入口。隧道这种东西,都是直直的,不是前面就是后面了。 “好吧。”他有点不耐烦地回答。 “你说这里是你的地盘,你住在这里吗?” “差不多。我在工作,就在这座了不起的冰山工作。” “工作?”这个世界还真的存在许多我所不知道的工作呢。 “对,用这个。”他挥了挥手上的十字镐“把坏的冰块给敲碎。” “坏的冰块?”好的冰块应该是泉水冰冻而成,坏的冰块是自来水冰冻而成,大概是这样的二分法吧。 “冰块如何分好坏呢?”我接着问。 “看颜色啊,这里的冰块都非常表面,因为这里已经是最深入的地方了,所有东西都变得非常表面了。只要是黑色的冰块,就是坏的冰块。不是弄脏的黑色,而是真的黑色──无法洗脱的那种黑色。” “为什么会有黑色的冰块?”我像极了爱发问的同学。 “因为伤心总是难免的。”他貌似看懂了我的疑虑,接着说:“这里是主人最深层的地方,主人是谁我也不懂,我只懂我的存在只是为了把主人的冰山给保护好,然后清光所有的黑色冰块。黑色冰块代表了主人正在伤心。” “你说这里是最深处的地方,没有比这更深了吗?把冰块砸碎了不是有比冰块更深层的物质存在吗?” “的确有比冰块更深层的存在,但不需要砸碎冰块啊。是要有多悲伤才要把已经是悲伤的黑色冰块再砸碎只为了找到更深层意义的悲伤呢?谁会这么做呢?这么做的人最后应该都选择自尽了吧。” “那,你说比冰块更深层的东西,是什么呢?” “黑暗里的怪物。” “所以冰块就不是‘最深层’的东西了。” “不,冰块的确是最深层的,那只怪物是能够吞噬最深层的东西。它不是意义上的怪物,是一种类似黑洞的东西,但不是黑洞,因为它有形态。总之,大概就是这种的存在,难以想像的。黑暗里的怪物就是超越想像的存在。只有在面对难以想像的悲伤时怪物才会把这里的一切都吞噬。” 难以想像的。 “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凿冰少年吗?” “不。请叫我繁花少年。” “这个名字有意义吗?” “介于有意义和没有意义之间。在两者之间像蝌蚪那样游泳。” 有时真的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难以想像的。 在冰山上思考时忽然醒了,拿起手机看时间──早晨6:18。 今天是星期日不需要到学校。起床梳洗后到桌前写起梦见的内容──不变的隧道外、黑暗的隧道内、水滴声、忽然出现的手电筒、繁花少年、黑暗里的怪物、隧道里的冰山、黑色的冰块、主人、最深层的、难以想像的──我只写了这些字。梦的内容和数学公式一样,很快就会从记忆里溜走,怎么抓也抓不住,歇斯底里哭喊也没用。总有怎么抓也抓不住的存在。 周日要怎么生活?全世界的周日都长得一样,但每个人都活得不一样。我吃了超级市场买的面包,喝了冷冻橙汁然后看书。这样显得非常空虚,像电钻在心脏钻穿一个洞让鲜血流尽,那个洞显得非常黑暗空虚的那种黑暗。我赶快伸懒腰想要驱散这种空虚感,但不久直穿心脏的空虚感又回来了。(待续) 相关文章: 赵佳浩/隧道·繁花少年· 最后心通往之处(下) 【AI文学实验】棋子/情节小说与 Bing AI DALL.E3 * 毛紫蒨/蒸汽 傅采杏/松动(上) 傅采杏/松动(下)
2年前
刚进入子时,一只飞蛾突飞了进来,活力十足地绕了房间几圈,就在床头停驻!家中甚少出现飞蛾,午夜过后就是父亲头七,是他穿了黑、墨绿及白的衣裳回来了吗? “你几时回来?”“下星期。”这是我与父亲最后的通话,我确实是如期回来了,只不过是回来奔丧。中午,我在学校接到邻居的电话,说父亲在峇眼的kopitiam突然晕倒了。接着,就是哥哥打电话来说,峇眼的人都很好,都在帮忙父亲。不久,哥哥说:父亲逝世了! 当我回到家时,木昆嫂也来了。她说,她不信我父亲已离开,因为她今早刚请他吃粿条汤,那时父亲还精神得很。后来,Kopitiam老板也来了,他跟我们描述父亲过世前的状况:父亲如同往常在他的kopitiam用餐喝咖啡,那个早上他的话比较少,吃饱喝足约半小时后,坐在椅子上的父亲就突然倒地了,一旁的人赶紧上前施救,有拿枕头什么的,在等救护车抵达前让他舒服点。 或许,人类的寿命真的是定数。他阳寿已尽,就该走了。 在父亲离开的前一天,我梦见逝世多年的祖父,他在梦中跟我谈神主牌或祖谱什么的,我当天还传微信给北京的好友燕鹏,跟他谈起梦境。 或许,祖父知道我会伤心,先来告诉我:父亲的时间到了! 我望着躺在棺木的父亲,想着:会害怕吗?父亲,一定要念佛!一定要念佛呀!就像我们平常在家,或在檀香寺参加共修那样:念佛! 隔天晚上,特殊体质的四姨悄悄问我,父亲是否穿黄衣入殓?因为她看到穿黄色衣服者跟着她一齐诵经念佛。我当时并不知父亲穿什么颜色的衣入殓,过后问起哥哥,才知道他选择黄衣,因为父亲觉得穿黄衣像部长。 净空学会、妙音堂、檀香寺、鲁乃佛教会,及以继尊法师为首的马佛总助念团都相续前来,声声诵经声中,祈求佛菩萨带领父亲到净土,或前往善道。 想起数年前教导父亲诵经的点滴。在生命中最愤怒、无奈及痛苦的时候,我从佛法中找到了办法。“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一个句子,一个句子慢慢教。当我感到不耐烦时,就会想起在面试“拉曼大学教学卓越奖”时,应该是当时还在担任副校长的尤芳达教授问:“遇到能力较弱的学生时,能如何?”我当时应是愣住了,忘了自己答什么。只记得面试官给的提点,大概是关心及付出时间。是滴,就陪着,一句一偈!到后来,父亲能随我用缓慢的速度,诵读佛教基本经文。佛法有洗涤、净化的力量,但这并不是外力施法,而是从内的信愿及修持。 祖父在梦中的嘱托 远亲前来帮忙,近邻也谈起父亲在世的点滴。原来,木昆叔也是民政党老党员,怪不得父亲一直往他们家跑。民政党全国主席刘华才,槟州民政党主席胡栋强也到家里吊唁,在外坡的许子根博士也送来挽联。村里的人也都来了。父亲爱热闹,我还担心佛教仪式会使场面冷清,看来是我多虑了。望着“坐冥”的人群,真心感谢他们送父亲一程。 宋燕鹏博士是我们家口中的“缘投峇”,前些日子,父亲还问宋博士什么时候来?恰巧宋博士在数月前安排的行程就有槟城,而他正好在出殡前一天按计划抵达,周六就出现在父亲出殡现场。 除了惠州会馆、海陆会馆等乡团组织,以美湖梁村长以首的公正党也向父亲致最后的敬意!陪伴父亲的Kampi狗也抄近路,一路追随父亲的灵车到村口。当天,也是刘华才服务中心开幕之日,灵车经过服务中心时暂作停留,刘华才等众在马路左边向这位对服务中心开幕念兹在兹的元老致敬。峇眼Kopitiam的老板等人就站马路右边,也向父亲做最后的告别。刚回到国门的拿督刘志荣律师也赶到槟城联合福建公冢送父亲最后一程。 隔日,当我们将父亲的骨灰送到檀香寺时,我紧绷担忧的精神松弛了。父亲喜欢檀香寺,每次说要带他来檀香寺参加共修,他都很高兴,早早穿好衣服等待。他回到他熟悉及喜欢的地方,见到这里和善的师姐们。 在父亲七七前一天,哥哥说,他在梦中跟父亲谈了很久,直到父亲说他得走了,说他现在很好,叫母亲不需要担心。过后,哥哥看父亲走进一间双层楼,有警卫把守的豪宅。哥哥往上望,楼上站在气质优雅的孕妇对着哥哥笑。 我仍记得祖父在梦中的嘱托,传承不能断!祖上留下来的神主牌,更似祠堂。神主牌上从第15世开始供奉,到了父亲,已是19世。除了直系祖先,也供奉了曾祖父及祖父的兄弟,这或是移民社会最深刻的家族之爱:同为下南洋,担忧没子嗣的兄弟死后无人供奉,故让兄弟也上了自家的神主牌,共享子孙的香火。 传微信询问陆丰上陈村的亲戚:父亲的族名。接下来,该找谁书重新写家里的神主牌?誊写原本的神主牌,且加上“十九世琼育文辉陈公位”。能找何人帮忙?这时,擅长书法的辽宁友人自悟法师告诉我,他近日会到泰南的国际佛教大学报到。我问能否帮忙书写,他立刻答应了。我趋车北上。就这样,我和妈妈等人带着新写的神主牌,在合艾佛教圣地游历一番。 年前,继尊法师再次率诸法师到家里,进行“入”仪式。仪式进行时庄严肃穆;仪式结束后气氛轻松。妈妈很欣慰,家里新购置的桌椅,第一次使用就是供养诸法师。 极乐寺灯亮了!不过,不会再有人跟我说:“Ah Boay,我们去极乐寺看灯好吗?”
2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