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洲网
星洲网
星洲网 登入
Newsletter|星洲网 Newsletter 联络我们|星洲网 联络我们 登广告|星洲网 登广告 关于我们|星洲网 关于我们 活动|星洲网 活动

ADVERTISEMENT

ADVERTISEMENT

白伟权

2星期前
2月前
3月前
5月前
6月前
在如今商业挂帅的社会,仍有一批满怀热忱的有识之士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默默耕耘,奋力推动着文化保护与传承的艰巨使命。在众多学科中,地理系并不像电脑与资讯、金融或会计般备受瞩目,但它对于人类认知世界、理解地域文化等方面却不容小觑。在这一领域的深耕者中,白伟权以其丰富的研究与实地考察经验,为我们揭开了地理学的神秘面纱。 在大众认知里,地理学常被简单以为是有关各个地区的地理位置、特产和地形面貌等。在小学、中学阶段,地理课也多半是机械式地背诵各地特产和环境特征等,致使许多人对地理兴趣缺缺。就连白伟权自己也曾对地理学有此刻板印象。但步入大学后,这观念起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大学的地理课程不再局限于基础知识的死背硬记,而是聚焦于人与土地的关系,涵盖自然环境与人文社会。它以问题为导向的学习模式,促使学生思考诸如一个地方的形成原因、人口变迁以及面临的困境和解决之道等深层次议题。这种转变让白伟权意识到,地理是一门综合性极强的学科,在中学时期涉及的自然地理诸如气候、地质、地形等部分,在大学皆发展为独立的专业课程,且随着研究深入,还可进一步细分成不同的专业领域,有者甚至成为专门的科系,像是地质系、大气系、海洋学系、都市计划学系等。 会选择这门在马来西亚相对冷门的专业,白伟权表示在中学时,地理老师对他的影响至关重要。这位老师不仅关心学生,独特的教学魅力也让他爱上了地理课。于是,初中三年级时,他便立志要攻读地理系,如今他已是马来西亚著名的地理学者,目前于新纪元大学学院担任东南亚学系的主任。 教学革新:引导青年探索地理与文化之美 在教学过程中,白伟权深知传统地理教学的弊端。学生虽学习了诸多地理知识,却因缺乏与实际生活上的关联,难以将知识运用到生活中,从而觉得学习无趣。白伟权以“生物风化”概念为例,课本上抽象的说明让高中生难以理解,他回忆起中学时老师带领学生到校外实地考察,指出被树根缠绕而裂开的水沟就是“生物风化”的实例时,他瞬间恍然大悟,真切感受到了地理知识在生活中的魄力。 为了让学生更好地理解地理与历史、文化之间的关联,白伟权经常组织实地考察的活动。他曾带学生前往霹雳小镇,探索英殖民时期对当地民俗的影响,诸多英校的建立,以及历史人物的坟墓和雕像,都让学生直观地接触到古迹,进而拉近历史与现实生活之间的距离。在参观印度庙时,白伟权则引导学生思考不同族群的文化、宗教信仰以及这些文化现象背后的地理因素。通过这些实践,学生不仅学到了多元文化的知识,还明白了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都蕴含着地理和历史的奥秘。 在全球化浪潮下,年轻一辈容易觉得外国的月亮比较圆,忽视本土文化。通过这样的实地考察和学习策略,他们能更深入了解自身的地理属性,增强对本土文化的认同感与荣誉感。而且,当学生发现所学的知识竟与周遭景物息息相关时,便引发了他们对学习的强烈好奇,培养主动探索和诠释生活中各种社会现象的能力,这对他们未来无疑是宝贵的“技艺”。 研究期许:推动马来西亚文化遗产保护与传承 白伟权的研究聚焦于马来西亚地理志,他试图唤醒各个区域的历史生命力,呼吁大家守护这片土地的文化遗产。他期许有一天马来西亚能像欧洲、日本等国家的国民,能以自己国家的历史遗产为荣。他深知自己的学术力量渺小,但始终在这块领域贡献,但愿能带动身边的人关注和热爱本土文化,吸引更多的民众加入文化保护和继承的行列。 他以太平拿律战争研究个案为例,若可以将研究成果转化为导览路线,为旅者介绍这个地域的历史,对于不爱读书但热爱旅行的人来说,这就是了解地方文化的契机。通过有趣的导览,说明战争的起因和过程,人们便能够对当地文化和族群有更深入的认识,进而增强对这片土地的认同感。当人们对土地有了认同感,自然会更加爱惜这片土地。 前阵子,他进行了一项别出心裁的尝试,即“咖啡店生熟蛋”的研究计划。他在网上发起了“鸡蛋的食物地理学”运动,让大家拍摄吃生熟蛋的容器并上传到脸书,然后将这些信息标注在谷歌地图上。通过这活动,他发现南马与北马的生熟蛋容器有差异,受新加坡影响较深的地区用碟子,受槟城影响较深的地方则用杯子。这种有趣的研究模式,不仅让大众参与到文化考察的“队伍”中来,更启示人们在日常生活中多留意身边的文化现象。 青年担当:利用文化资源,推动本土文化走向世界 青年作为文化传承的主力军,应积极主动深入探究这些文化资源,将其与现代社会相结合,让传统文化焕发出新的活力。白伟权建议青年将专业知识与社区相结合,不要局限于学术研究的象牙塔。“在研究新村时,不要止于诠释历史文献,而是要协助村民发展与地方文化相关的经济产业。若某个地方以产酱油闻名,青年可以利用自己的知识和资源,帮助当地酱油产业提升竞争力,将文化遗产转化为经济优势,实现文化与经济的双赢局面。”此外,青年还可以与旅行社合作,开发具有文化深度的旅游产品。在设计出行游览线路时,可适当地融入历史、地理知识,但又不过于学术化,让普通游客也能轻松接受。这样既能推动旅游业发展,又能传播本土文化,让更多人了解马来西亚的本土色彩。 如何提升青年的文化意识,促使他们积极关怀本土文化,是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白伟权认为,关键在于让文化变得“接地气”,用年轻人的语言、大众喜闻乐见的方式传播。他以自己的讲座为例,在讲述吉隆坡早期华人历史时,以“陈秀莲蒸鱼头”这样有趣的话题为切入点,引发听众的好奇心,让他们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了解历史故事,就能达到更好的传播效果。 地理学科不仅为我们提供了认识世界的独特视角,更是连接历史与社会、本土与世界的关键桥梁。让文化保护意识深入人心,不仅需要创新的传播方式,更需要青年的积极参与。青年作为社会发展的中流砥柱,唯有他们真切领悟文化传承与守护的意义并投身其中,马来西亚的文化遗产事业方能持续蓬勃发展。
7月前
编按:同往年一样,我们也请了几位年轻作者写下本地中文出版的印象文,作为你的选书参考。 流散、回溯:马华故乡与身份的再思考 文:李婷欣(台大中国文学研究所) 在现代化浪潮推动之下,迁徙与游走成为常态。“故乡”书写逐渐超越对原生地的情感依恋,转向一种回望的本能,与文化再现的实践。2024年“读家选书”(文学类)多部作品以多重视角探讨“故乡”,展现层次丰富的叙事形态。在“空间”—“时间”双重迁徙背景中,个体的回溯映射出历史进程的一部分。而多代写作者在叙述中展开对话,使“故乡”成为马华文学演进的重要纽带。这些作品以多样的文学地景,承载着对成长记忆、离乡情愁与身分思考的深刻书写,构筑了丰富而复杂的文化图景。 故乡书写必要性 海凡以其马共游击队经验,透过《落香》在二岛之间穿梭书写,将生态观察融入文本,描绘雨林共生的自然景象。上次写胶林生话,这次写沙巴管理油棕园的岁月,冰谷在《荒野惊奇:冰谷自传II》透过奇谈形式串联荒野记忆,从在“风下之乡”五年的“拓荒史”,重新审视故乡与身分的复杂关系。 故乡的书写因个体记忆的差异而呈现多样性,同时在反复的书写中逐渐形塑新的文化意义与认知。以槟岛为例,陈志鸿的《昔日儿童皆长大:槟岛乔治市男孩的故事》谈关于自身游走各地,但无论所见为何,“终究是从槟岛人的目光出发。”;梅淑贞在《游花园》对乔治市过度观光化的变迁提出批判,写道:“我是归人,不是走马看花的过客……” 这些文本不仅捕捉地方变迁,亦重塑个体与城市的情感联系。 麦留芳自传性散文《流水滚石》写了新/马两地的流金岁月,也聚焦于霹雳北部一带:槟岛、霹雳玲珑、怡保街巷,勾勒出故乡的时空延续性。牛油小生的《写给未来情人的足球指南》虽采博物式叙述视角,仍不脱新山作为故乡符码的影响。故乡书写或许并非刻意为之,却常成为自我定位的深刻倒影,折射出个体记忆与文化认同的复杂交织。 从土地至故乡——马华文学的“故乡” 书写,不仅重新诠释个人与土地的联系,更为未来的文学创作提供了一种更开放、更多元的想像。马尼尼为在台,以另外的视角批判地解构传统意义上的“故乡”。《故乡无用》再现了乡土与现代性的矛盾张力:因肉身在他乡而长期受压抑的乡愁,游子逐渐失落——“我这一代人很多离开了就再也没回来过。”乡愁在流散中被压抑,最终化为身分迷失的征象。这一书写反映出马华文学在时代洪流中的流散与重构,亦突显其对故乡议题的当代省思。 以书页为介质,马华文学在流散与重构中不断探索身分与文化的多元样貌。或许,我们能进一步追问:当代马华文学中的关于地域/故乡书写,究竟是一种纯粹的怀旧回望、讲古,还是一场对身分与文化的持续重构?在流散/定居的交织中,我们如何避免将故乡过度理想化,而是以更深度的视角回应其复杂性?这些未竟的问题,或许正是马华文学未来持续需要寻找的。 变变变! 文:叶福炎(东海大学社会学系博士生) 在整理完2024年的马华出版品并贴在个人脸书后,陈静宜留言问:“今年的出版品较往年蓬勃吗?”以出版本数来看的话,过去一年的整体出版包括再版、再刷以及新版,大致上仍维持在既有的水平之上。不过,若分别从文类、内容及出版的版图来看,它们有着不同面向的倾斜。 从文学类的书单中,这一年可以说是资深作家的盛年。从年初由有人出版社推出一套7册的《梅淑贞文选》,一直到年末以冰谷第二本自传《荒野惊奇》,颇有前后呼应、文学定调的意味。只是,这一年甚少能见新人的出现。在个人所知的范围内,只有3位诗人,包括骆俊廷《大寒以后》、覃勓温《夕惕斋诗稿》以及章楷治《凋零与丰收:致芬妮》。或许,单从一年来看无法判准文学生态的现象,但不失为一记录。 不过,从内容层面来看,这一年马华文学是以儿少时光、家乡为书写主题。有别过往都围绕在政治记忆的文学书写,如此写作的集体改变现象,也是值得关注的。这几年来,许多马华作家都在谈论个人的写作如何摆脱马华的既定印象。我想,过去一年的文学出版提供了不少的思考点。毕竟,马华文学从来就不是铁板一块,而是极具生机蓬勃的多元及多样态发展。 另一方面,其实我们也能在非文学类的书单中,发现有关于华人与政治论述的减少。在过去一年里,最印象深刻的两本,即是祝家丰《政治发展和民主化征程》和冯垂华《街头的共同体》。当然,马华出版中常见的宗教讨论、地方史撰写,仍是非文学类主流常见的内容。它或已成为一种特定的出版类型,而这也涉及马华出版生产链的课题。 过去,我一直都在关注普及大众的出版品。它不仅占了出版市场很高的比例,也是拉动出版业很重要的存在。现阶段来说,它一直正在积极成长中。陈静宜对饮食文化的讨论、赖昭宏以大体老师家属的自白、陈亚才对印裔社群及宗教的介绍——这一类的大众书写相当重要,也是从阅读进入思考的重要媒介。 总的来说,过去一年的马华出版市场并未有令人惊艳的作品。若要细数种种可能的原因,我想可归纳为以下两个,即书籍出版也开始走向分众化,出版社能明确提供读者他们在阅读上的需求;另外,整体出版市场的版图处在一个变动的状态,或许出版社也在重新调整自身的策略和定位。 无论如何,这一年来的改变也只是个过渡。我相信,不久将来就能见新的版图出现。而在可见的未来里,整体的马华出版品必然是朝向多元的发展,也将在读者与市场的主导下,带起不一样的出版市场。2025年会是一个新的起点! 南洋岛屿的“地方性”再发现 文:潘舜怡(马华文学与文化研究者) 回顾2024年,以“南洋”、“马来半岛”及“东南亚群岛”等区域性和地方性视角为主题的马华文学作品,似乎再次掀起了一股热潮。在影视方面,廖克发的一部时长5个小时的纪录片《由岛至岛》,反思二战期间,日军、台籍日本兵、东南亚华人,尤其是新马印尼华人之间的历史创伤遗绪,试图重新梳理南洋岛屿的战争网络以及庶民叙事。此片获得2024年台北电影奖百万首奖、金马奖最佳纪录片等奖项,备受瞩目。而在印刷出版方面,也“由此地至彼地”,出现了不少聚焦探讨南洋不同区域的地方文化、宗教信仰、文学地理、小镇历史的叙事,散发着关于马华岛屿/地方书写的魅力。 首先在北马部分,三可马凯丽的《乔治市的老店铺》带领读者进入槟岛乔治市,通过栩栩如生的建筑插画,叙说城镇老街、小巷的小铺故事,展现槟岛老建筑的生活美学气息。此外,陈志鸿的《昔日儿童皆长大:槟岛乔治市男孩的故事》,则以散文笔触,回忆在乔治市生活的童年往事。本散文集透露了作者对于祖父母、父母、亲友的抒情叙事,让读者感受属于槟岛小孩在市镇成长的记忆“温度”。 转移至中马部分,朱宗贤的《霹雳地方掌故》引领读者进入霹雳州的各个县市,从教育、经济发展、新村、医疗、饮食、宗教、小镇老街等面向,探讨该区华社的文化记忆。本书内容巨细靡遗,娓娓道来,尽现霹雳华人生活的地方风情。至于白伟权的《拜别唐山:在马来半岛异域重生》,则回到19世纪中叶至20世纪初的历史现场,考察拿律地区的华人史,当中牵涉了华人苦力移民、矿工的社会日常,谈及地方瘟疫、会党帮派斗争、华人经商群体的盘根错节,打开了离散华人于南洋“重生”的史迹剖析。 至于廖文辉编的《居銮老街的社区建构与发展作用》,则是本年度南马社区观察的代表作。本书属于学术研究作品集,书中收入了9篇关于柔佛居銮的华人社区建筑老街、教育、华人领袖、家族企业等探讨。另外,廖文辉的《马来西亚闽南宗族资料汇编》以及安焕然的《海洋与南洋:海南人的历史与文化》,分别考察了移居南洋的闽南、海南华人群体,讨论他们的宗族史、精神文化史,从学术研究角度进入对华人“由岛至岛”流动的历史叩问。 有趣的是,留台作家兼画家马尼尼为似乎“背道而行”。她的小说《故乡无用》叙述的是一个20世纪从中国移居至马来西亚落地生根后,所产出的“无用”的家庭故事——叙述卖咖啡营生的“阿公”以及14名儿女如何面对疾病、死亡、迷信,思考原乡平凡“无用”的反讽性。而本书为第24届台北文学年金获选作品之一。 整体而言,本年度关于南洋的“地方性”书写题材丰富,内容多元,无论从文学或者非文学类的出版读物而言,均发现作者们对华社地方的大历史与小叙事的关怀与想像。 相关文章: 【2024读家选书(上):非文学类】《活力副刊》编辑室选书,来了! 【2024读家选书(中):非文学类】《活力副刊》编辑室选书,来了!
11月前
11月前
编按:本期说书人孔德维是香港90后宗教学者(香港中文大学宗教研究学士及哲学硕士,香港大学中国研究博士),如今长居日本。经本地学者白伟权推荐,编辑即向他邀稿一写《瑰丽的万神庙》。不知道在外国人眼中,这本书的出版意味着什么?他又是如何看待马来西亚的“文化共融”呢? 南洋书写与多样共融 《瑰丽的万神庙:马来西亚印度教与印度庙文集》作为陈亚才10年心血的结晶,已然超越了一本宗教与地域研究书籍的范畴。它不仅揭示了印度教的宗教深度与文化宽度,更为马来西亚这片多元文化的土地注入了一股关于包容、理解与认同的强劲思潮,不仅仅在学术上有重要贡献,亦对东南亚历史叙事中文化交融与认同动态的具体展现。 如果说本书尝试担当一座文化之桥的角色,将马来西亚多元族群中华人与印度社群的理解拉得更近,我们首先要理解文化差异常常成为分歧的温床,多样性虽然是事实,但共融却不是“预设”(default)的状态。陈亚才细腻的笔触,为读者呈现了一幅印度教的瑰丽画卷,呼唤着华语读者己身宗教的传统,让人看见华人与印度人宗教的深邃内涵何以分别在马来西亚可以呈现独特风貌。本书从多个角度切入,涵盖了印度教的起源、经典与哲学思想、神祇与节庆、庙宇建筑与象征,以及特定社群如泰卢固人与遮迪亚社群的历史发展。每篇文章如一块精雕细琢的拼图,组成一幅完整且充满生命力的印度教文化画像。特别是,书中对马来西亚各地著名印度庙的介绍,不仅生动描绘了庙宇的建筑风格与宗教仪式,还融入了作者对这些场所的亲身经历与情感联系。无论是吉隆坡黑风洞庙的壮丽景象,还是彭亨州小村庄里的宁静庙宇,这些描写都让读者如临其境,感受到印度教在马来西亚如何融入土地与人群的生活脉动。 种族共融,非得对他者全然知性了解? 陈亚才从小生活在马来西亚种植园长大,身处多元种族环境,与马来、印度朋友一同成长,并学习了淡米尔语,这段经历为他日后深入印度文化埋下了种子。成年后,他发现周围的华人对印度教充满好奇,却因语言和文化的隔阂无法深入了解。这促使他开始以中文撰写文章、组织庙宇参访活动,向华人群体介绍印度教的内涵与美学。《瑰丽的万神庙》成书与作者的成长过程,本身就是马来西亚文化多样性的一种呈现。真实的共融不一定需要种族间对他者的全然知性了解,但需要在参与/互动(engage)的过程构筑相互的情感,而书写、译介、普及,正是参与/互动的重要环节。因此,这本书不仅是一部宗教与文化的百科全书,更是一种文化包容的实践。 《瑰丽的万神庙》的出版,为马来西亚的华文出版界带来了新的视野。傅承得在序言中提到,这本书不仅丰富了马来西亚华人对其他族群的认识,还为多元文化的大熔炉提供了重要的桥梁。从内容到形式,这本书都展现了文化交流的力量。透过详实的田野调查与生动的笔触,陈亚才让印度教的博大精深走出庙堂,走进读者的日常生活。 此外,这本书也提醒我们,宗教不仅是信仰体系,更是一种生活方式和文化实践。何建兴在导读中指出,印度教的魅力在于它超越教条的包容性,任何人皆能从中汲取智慧,而不必拘泥于特定的宗教身分。这种超越宗教边界的思想,在马来西亚这样一个多元族群的国家尤为重要。 南洋文化多样性的象征与新南洋的想像 《瑰丽的万神庙》书写的印度教故事,在近年可说是华语出版业界鲜有的作品,却与20世纪前南洋书写的精神相互呼应。许云樵在《南洋史》(1961)中早就明白“南洋”是一种具有特殊视野的“东南亚”(当时亦为冷战时期的新地理概念),而“南洋书写”或“南洋史”也不单单是华人所到处的“东南亚”,而是“东南亚”各族群的历史,需要在上古史考古发明、在中古史补充考证,在近现代整理综合,陈亚才的新著正是整理今天马来西亚印度宗教的重要工作。事实上,近年马来西亚文化界正致力于抽离种族印象的籓篱,致力立足本土叙事,以臻多样共融的愿景。例如,白伟权与莫家浩本年出版“新南洋史”,就强调了脱离“中国”中心与汉族中心的论述,以东南亚的本地经验为核心,重新审视华人社会与当地其他族群的互动。陈亚才的著作则从印度教的角度切入,展示了一个不以华人为主体的南洋文化叙事。 若以《拜别唐山:在马来半岛异域重生》(2024)中的思路比较,印度庙在南洋文化中扮演的角色类似于南洋华人庙宇──它们都是某种“根”的象征,也是南洋文化独特性的具体体现。不同的是,《瑰丽的万神庙》并不仅仅聚焦于某个族群的历史,而是试图从印度教的视角出发,理解一个异于“华人经验”的族群如何在马来西亚的社会土壤中生根、成长并与其他文化相互塑造。马来西亚向来以多元文化著称,然而这种多元性常常仅停留在表面的和谐共处。《瑰丽的万神庙》却深入挖掘了文化之间的深层互动。书中提到的黑风洞庙以及其他印度庙的文化活动,不仅是印度社群的宗教仪式,也是其他族群接触印度文化的机会。例如,许多华人对印度教的节日与神祇感到好奇,甚至参与其盛大的节庆活动,这正是一种跨文化的对话。这一点与《臆造南洋:马来半岛的神鬼人兽》(2024)中的论述不谋而合。莫家浩在该书中探讨了华人如何在马来半岛的信仰空间中融入当地文化,并创造出属于自己的仪式与传说。陈亚才的研究表明,类似的文化交融也存在于印度教的空间里,无论是节庆还是庙宇建筑,它们都成为促进文化理解与共鸣的重要载体。在《拜别唐山》中,白伟权强调华人在南洋如何从单一的“华人”身分,过渡到适应当地社会与文化的新身分。类似地,《瑰丽的万神庙》揭示了印度教徒如何在南洋的历史背景下,形塑自己的文化空间,并与其他族群建立互惠的文化关系。这些故事都展现了一个多元文化社会中,如何通过理解与包容,实现文化的共生与再创造;而《臆造南洋》的讨论,莫家浩提到南洋的多元文化往往被殖民与后殖民的框架所割裂,而陈亚才的著作,正是试图打破这种割裂,让不同族群的文化可以在同一个舞台上被欣赏与尊重。他以印度教为起点,拓展出一个关于多元文化共存的想像空间,这正是新南洋史所追求的精神。 《瑰丽的万神庙》是一部值得珍藏的著作,它以印度教文化为切入点,重新审视马来西亚的多元文化实验。它不仅与南洋书写的精神相呼应,也为我们提供了一种理解文化交融的全新视角。在“南洋”这片土地上,不同族群的故事并非平行线,而是交织成一幅丰富的文化拼图。陈亚才的著作,无疑是这幅拼图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相关文章: 【读家说书】吴小保 / 跨向少数:走近本土印度社群 陈亚才/沿着儿时记忆走来      
11月前
2012年发生在渡轮上“动地吟”表演。一群诗人从地面舞台一跃而起,搭上渡轮,沿着槟威海峡两岸演出。诗与歌和舞,配上海峡的夜景,本土情怀与无可名状的渡轮情结,为到场者铸下的一份独一无二的渡轮记忆…… 前一阵,住在北海码头附近的老杨,每隔几天,都会给我发来退役数年,停靠海域多时的棉花号渡轮的现况照片。他家去码头很近,没事去看看渡轮现况,随手记录,这样的现场市民报导,不算八卦,而是关心。 老杨喜欢摄影,年轻到老都爱拍这拍那的,对于这艘逐渐陈旧、倾斜、入水、沉沦,最终看着它被电锯肢解的老渡轮,他和很多对渡轮有感情的人一样,感觉蛮不舒服。 凑巧的是,刚过去的周末,我们邀请熟悉本地义山文化的白伟权博士,在槟城福建公冢办了走读活动,走访的其中一个名人大墓,正是槟榔屿航运业开创者,渡轮的启航人柯孟淇兄弟柯孟河之墓。渡轮的历史可追溯到1894年,当年兄弟俩将蒸汽渡轮引进,载着乘客和货物海面上来回穿梭,从此成为链接两岸的交通工具。 问任何一位槟城人,只要乘搭过槟城渡轮,对这段经验总会有自己的诠释。要数特别有意思的,我觉得是2012年发生在渡轮上“动地吟”表演。一群诗人从地面舞台一跃而起,搭上渡轮,沿着槟威海峡两岸演出。诗与歌和舞,配上海峡的夜景,本土情怀与无可名状的渡轮情结,为到场者铸下的一份独一无二的渡轮记忆。 [nonvip_content_start] 我也难忘大马政治生态翻转变天前某一年,与香港文化评论人梁文道,以及已逝的耀威,从北海乘渡轮回槟岛,站在船头围栏看乔治市灯火慢慢靠近。那一晚梁文道特地去了威省给蓝眼候选人李凯伦站台。当晚海面上星光灿烂,大家心里五味杂陈。 渡轮自2020年从海上退役以后,这几年的命运是载浮载沉。“棉花号”渡轮报废后被拆卸成一堆废铁。准备翻新转型为渡轮博物馆的“槟城号”黄色渡轮,在海面上倾斜一阵后终于被摆正修复,官爷们一字排开比赞,表示十分关切。另一艘“Pulau Rimau号”渡轮听闻将被改造成皇后湾海滨水上餐厅,工程正在进行中。 乐观的人会说,槟城渡轮的故事并未结束,这些老渡轮将以新的身分和形式延续着和存在着,寓意着某种新的开始。人事物本来就该不断往前,渡轮岁月不应只是一直局限在人们的缅怀和回忆里。 这样的说法未免太平扁。渡轮是时代和载体,城市的象征,早已深植市民生活。以快艇取代渡轮,载不动抹不去的是渡轮曾在大家生命里航行的痕迹。
1年前
本地文史工作者莫家浩,年初出版首部个人著作《臆造南洋:马来半岛的神鬼人兽》。这本书集结了他数十年来对于这片土地上的田野观察,书中处处可见专属马来半岛的色彩,谈论人群关系、传说记忆、符号仪式等,盼人们得以摆脱悲情看南洋史。   虽然莫家浩自小偏爱历史,但中学选的却是理科。大学到中国深造,选的也不是历史而是国际政治,“外交官”“智库”是他对于未来职业的想象。那又是什么原因让他的计划,最终赶不上变化? 或许人在异乡生活,才更愿意展现“马来西亚人”的身份。 莫家浩回忆起首次穿上马来服装,是留学海外时的一场文化交流活动。他说:“我去了中国,才真正见识到大马的多元文化。我的马来西亚同学来自各地,当时我也才认识东马的朋友,才发现他们很懂马来文化。” 而大马政治的变化也让还是学生的他倍感意外,“2008年大选我人在国外,我平时不太关注选情,因为觉得结果都一样,没想到槟城发生政治海啸。”那一年,行动党以在野党之姿,从当时为国阵成员之一的民政党,手中夺下槟州政权。 一股“对自己的国家认识不够”的想法,在莫家浩心中发酵,“虽然我是读国际政治的学生,但对家乡的事不够熟悉、也不够敏感。”在硕士的毕业论文中,他改为研究马来西亚的华文教育,以槟城钟灵独中和新山宽柔独中为例,谈论两者在独中的改制事件中的选择。 “由于我在中国读国际政治,所以研究马来西亚教育也算是国际课题,但偏向以社会史或地方史的角度去看,可能在那时候就埋下根源。”对他而言,中国求学的那几年,在寻找自我的旅途中,占了非常重要的一环。 “人有时候要拉开一个距离,才可以回看自己。”他说。   返马任母校的历史老师 从中国留学归来,他回到宽柔中学古来分校教历史,同时出任历史学会顾问。只不过,授课的内容专注在世界史和中国史,并非他最有兴趣的马来西亚华人史。 2011年时,莫家浩参与新山华族历史文物馆担任管委一职,接触与本地华人历史有关的研究。工作包含协助馆方办展、搜集资料、撰写稿件。当时,在同是文史研究者白伟权的邀请下,他参与新山绵裕亭义山抄录墓碑的田野工作。 回忆过往热血事迹,莫家浩自嘲说:“当时年轻什么都不懂,用粉笔拓碑看不到字迹就用手抹。一天抹10个碑,抹到最后指纹都不见了。”但在走入田野后,他却真切地感受到“历史就在手中,只待你解谜”的那股快感。 “在田野中发现历史,等着我们去解答,不再从只是从书里找答案,我觉得这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于是,他自我反问:“我就想是不是该去做田野调查?”但身为教职人员的忙碌,让他无法两者兼顾,直到隔年爆发边佳兰征地事件。 事缘,石化工业发展开到边加兰,影响当地的7个村落、5座义山、7间庙宇和6所学校。 “那时的新闻写说,铲泥机在边佳兰铲走一座坟墓,那个老人家托梦给家人。在内文也提到边佳兰有很多义山,这些坟墓都陷入危机。”在好奇心的趋势下,莫家浩开著车从新山来到了边佳兰。   开启边佳兰10年的考察之旅 每个地方都有专属的故事,从义山坟墓到村落里的庙宇,他发现这里的华人社会和文献记载的不一样。 “一般上,我们会用城市或城镇的角度去理解马来西亚的华人社会,像是华人一定有组织,或者以会馆、庙宇、方言为区分单位,好比义山就有广东义山和福建义山等分类。” 唯有在边佳兰,华裔居民以一湾一村一山的格局分布,各村湾建有学校、神庙。莫家浩进一步解释:“为什么他们不是用方言,而是用以村为单位?这里一间会馆也找不到。没有会馆,那边佳兰又是如何形成华人社会?”他带着一连串对这里的的好奇,10年间来回往返边佳兰的村与村之间。 莫家浩间中辞去老师的工作,前往香港中文大学深造,最后成功取得历史博士学位,论文写的就是边佳兰。问起考察时遇到的难题,他表示当时石化工程进驻中,处处都是重型车辆蹂躏柏油路的痕迹。 “从新山开车到这里一整天都在田野,无论是抄碑或在庙里看文物。晚上回家可能都十一二点了。我车开到都要睡觉了,路况也很糟糕、危险,现在回想起来都怕。”     历史的本质就是不断变化 如今多年过去,昔日边佳兰的渔村风景不在,新兴商店林立,当地居民也搬入了新住所。莫家浩分享,部分受影响的居民迁入六湾的新园区,“开始有人从不习惯关门到习惯关门,要找朋友就得驾车;没有咖啡店让大家聚在一起,更重要的是这个新公园没几棵大树所以很热,原有的乡情慢慢退却中。” 问及看着边佳兰情况演变至今,会否感到遗憾?他坦言不会用“遗憾”形容这里的变化,“边佳兰早在19世纪开始,就经历橡胶园丘、油棕到近期石化工程的产业转型。而历史是一直在变化的过程,每个时代都有遗憾,因为有得利的人就会有失落的人,所以历史是复杂的。”   用人类学的角度看历史 非科班出生的历史学家,莫家浩这样形容自己,“早期不曾受过本科训练是我的弱点,但优点是看事情的视角更多元。国际政治教会我关注事情背后的政治、经济因素。”至于看出事件的一体两面,是他在香港中文大学就读博士班的训练,即用人类学方法研究历史。 听着难懂,进一步要求莫家浩举例说明,他说:“在田野调查的训练过程中,我老师强调‘开口问’是最后一步。在不赶时间的前提下,先用眼睛看、用耳朵听、用鼻子嗅。好比你来到一场庙会,就坐一个地方一直看,看到大家都忘记你的存在,自然会看到很多有趣的情景。”   忆起首次在边佳兰头湾的护福庙,落实上述田野方式时的忧心忡忡,他表示:“全头湾只有一间咖啡店兼杂货店,看店家的心情营业。我担心去那里没有地方吃饭怎么办?”他向指导老师表达了忧虑,换来要他甭担心的答复:“老师告诉我,田野最不用担心就是吃饭,要我去就对了。” 开启田调的首日,坐在庙旁的莫家浩被当作记者,当地村民接二连三上前问问题,“我跟他们说有兴趣来看看而已,大家就开始喂我吃东西。”无需特意走上前搭话,待久了居民就会找上门开启话题,“第二次来,他们会说‘又来啊’……慢慢地,村民们反问说‘做么你这样迟来? 等你等很久了!’” 参与观察村民的日常,进行长时间的研究,就是所谓的长期观察。莫家浩表示,人类学的研究方式虽然耗时长,但能够看出连村民本身都不自觉的生活痕迹:“我曾经跟着渔民去捕鱼、进芭。若以年为周期,定期回到边佳兰,看到的事物会越来越多。”   盼提高本地人对文物的认知 若说起真正的遗憾,他坦言便是那些留不住文物、建筑和人。 “我们很常有个观念叫‘不觉得自己老’。我很常问老人家:你家有没有那些老东西啊?”而莫家浩往往得到的回复,竟是:“哎呦,你不早点讲,那些老照片我昨天烧掉了。”他认为提升本地人对文物、古迹价值的认知,迫在眉睫。 而身为一名文史工作者,更重要的是充当“调和者”的身份。他举例,好比一间庙宇,有的人认为漏水就得重修,神明才开心;有的人认为这是古迹,不可以随便修。 “要如何让意见不和的双方互惠互利,避免达到零和、这个最糟糕的结果,是我们最大的挑战。”莫家浩进一步说:“在完全保存与完全不保存之间还有很多阶段,从记录到有限的复制、有限的转移,还有完全转移,间中还有很多过程。” 他表示,这便是“think like a native”(知道土著如何思考),即一种人类学研究历史的方式。先把事情对错放在后头,融入社区了解问题,从中找到一个共生的方式,那样文史工作者才能展开更多保存工作。 “我们最怕资料、史料不见,你至少给我拍个照、让我复制一份,保存不到整个坟墓,保存墓碑好吗?总比什么都没有好啊。”他说。   更多【人物】文章: 调酒师易柏翔Seven Yi/以调酒穿针引线 叙述餐饮风味的诗意 金曲台语歌后郑宜农 / 放慢腳步找自己,困惑有什么关系 歌手阿莲娜·沐塱/一把加贝琴 说加拉必族故事  
1年前
有说义山是露天资源中心,供人们了解和识别华人传统坟墓,了解先贤、历史、遗迹和民俗。打理整洁美观如广汀第一公冢,很适合让人走进来学历史。小白把各个大墓的故事串联解读,调皮形容,欢迎大家到义山吸灵气…… 午后把白伟权载送到白云山福建公冢,他挥挥手说再见,身上只带一瓶大支装矿泉水,小书包和一盒粉笔,让我们黄昏再来接他。车子快转出公冢垂满藤蔓的古雅拱门时,转回头一看,他已经消失在墓群里。 近年小白致力于研究华人义山文化,他对马来西亚区域地理、历史地理、华人研究等领域有着深入见解,常说义山是华人民间的露天博物馆。小白人谦和又长得可爱,不认识他的人,总要再三和他确认身分,眼前这位白先生,是台湾师范大学地理学系博士,现任新纪元大学学院东南亚学系主任。 小白这次北上,是充当城视报和槟城和谐机构主办的《马来半岛华人义山文化及北马华人地域社会》活动走读导览和分享人。这天独自在福建公冢做了大半天田调后,隔天他即带领数十人,浩浩荡荡探入广汀白云山第一公冢走义山学习去。 3个小时的导览,大太阳下,大家随着小白走近各个名人之墓,包括口罩之父伍连德医生的父亲伍祺学、霹雳务边华人先贤宋继隆、槟城锡矿大王胡子春等写满地方历史符号的大墓。我们也见识了番禺总坟、八和堂、姑苏广存堂等籍贯与职业总坟。离开广汀公冢之前,团友还发现了一个不标籍贯,只写明“香港大学”商学系博士的故人之墓。最后,大伙还特别加码去了近距离的甲必丹郑景贵之墓。 [nonvip_content_start] 名人大腕大墓之外,个人对1902年的“广存堂”姑苏总坟,也就是酒楼同业之坟,看了多眼。总坟旁留下个人原墓碑供后人线索,姑苏两字源自中国皇帝网罗各地厨子,特别建立姑苏台,后因朝代灭亡,姑苏大厨纷逃至广东开枝散叶。 有说义山是露天资源中心,供人们了解和识别华人传统坟墓,了解先贤、历史、遗迹和民俗。打理整洁美观如广汀第一公冢,很适合让人走进来学历史。小白把各个大墓的故事串联解读,调皮形容,欢迎大家到义山吸灵气。 记得读过文史工作者陈亚才老师的一篇访问,过去常带着各路人马在吉隆坡义山导览的亚才老师说,导览员的作用是把具有历史意义与价值的事情挖掘,将这些价值与导览参与者连接。厉害的导览人将原本艰涩与专业的知识普及化,让更多人能透过导览而认识地方,理解历史,达到导览目的。 小白老师的义山导览,确实做到将专业知识普及化这点,大家在毒辣太阳下,听小白生动描述故人轶事,津津有味,暂忘晒伤脱水热晕,再盼走读义山2.0。
2年前
2年前
2年前
2年前
2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