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坡邦的大马华人和华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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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ang Prabang,大多数人称为龙坡邦,若聆听当地人的发音,又有细微不同,他们会用“琅勃拉邦”这4个音节。首先吐出“琅”这个音节,再连读后面3个字,感觉还饶有韵味……
这座与世无争的佛教古都曾是寮国澜沧王国(公元1353年)首都,坐落在湄公河和南康河的怀抱之中,尽享大自然葱郁繁茂以及僧人们修行悟道的禅意。龙坡邦仍保留法国殖民时期风格的古迹建筑,城中还可以寺庙巡礼,欣赏繁复细腻的寺庙雕饰和故事。
这座山城的历史厚度和传统文化,令它成为世界文化遗产。我在城里开始书写当地华侨的故事,与大马华人在龙坡邦的慢活之道。
登门拜访龙坡邦中华理事会会长许文华时,这位年届七旬的老先生,说话时语速不疾不缓,中气依然十足,一点也不显老态。在访谈过程中,他颇为享受早茶的闲适,嘴里吞了一块糕,呷了一口茶,任由时光的惬意占满。与他相比,我们就显得过于浮躁。“来吧!等一下我再详细讲,你们先喝茶。”他适时的打断,反而让我们学会放慢时间,好好的品味茶香。
祖籍广东潮州的许文华是当地华侨,其曾祖母在1933年从泰国进入寮国。那个时代,想出走的华人会选择泰国或新加坡,“我母亲说,如果去新加坡要40大洋,泰国60大洋。”由于人们说去新加坡是做劳力工作,他的祖辈当下决定去泰国讨生活。
寮国在1975年变天以前,龙坡邦有95%的华侨以经商为主,即使开发票都是用中文字。同时,当地住满潮州人,邻里之间常用方言交谈。改朝换代之后,如同永珍的状况,当地出现逃难潮,纷纷奔向泰国廊开难民营。一旦成功渡过湄公河,抵达泰国边境后,华侨会立即把中国护照丢掉,等着进入难民营。一直到80年代,逃跑才停止。
龙坡邦已不复当年,招牌、通告和发票均以寮文为主。许文华说,现在许多越南人过来从商,华侨只占百分之一。尽管该地区曾是“潮州人村”,如今只剩下三四户人家还在口操潮州话和广东话。
龙坡邦中华理事会成立
传统华侨社会很常以地缘或血缘为主轴,龙坡邦在30年代就有海南帮与潮州帮盘踞。直至1945年中日战争结束后,恰好中国国民革命党九十三师南下龙坡邦接收日军的缴械投降。对方撮合两派,共同成立了中华会馆(简称公所),保障华侨们的福利权益。几个月后,该公所迅速在1946年成立第一所华校,肩负传承中华文化教育的重任,而公所到了50年代改名为龙坡邦中华理事会。
这所学校的名字改过几回,曾名为兴华和中正,最后在1978年正式定名为新华学校。许文华正是该校的毕业生,回忆起当年,学校师资非常匮乏,部分九十三师的军人退伍后前来担任教职,来到60年代末才陆续有台湾师范大学的老师过来执鞭。
“我们采用的教材还是香港版的。”他说,每天有7节课,6节中文,1节寮语课,那时还吸引泰北的学生前来求学。许文华引以为傲的笑说,他四年级已经在阅读《白发魔女传》、《射雕英雄传》等。“我们每天都上中文嘛,在学校不能讲方言,讲潮州话还要被罚钱。”
经济困境致使中文课减少
由于他的寮文最好,便在1974年担任寮文系的主任,同一年成为理事会最年轻的理事。然而,好景不常在,政治不稳定促使学生锐减和老师离去。过往依靠理事会员慷慨解囊,如今只能依靠自己。学校虽然陷入经济困境,他却不愿辜负先辈办校的苦心,坚持经营下去。对此,他开始改变思路,为了招收新生,决定早上教寮文,下午教中文和英文。意想不到的是,很多学生最终选择上英文课,致使中文班学生逐步减少。“大概1988年,当时中寮两国关系恶化,也影响很多人不想学中文。”他补充说道。
那段期间,许文华为了让学校“起死回生”,开始推动英文教学,学生人数从百多人提升至600人。纵使社会上很多人批评他的做法,但他一点也不在意。“我的观念是,先有饭吃,吃饱以后才讲,找到钱了再发展中文。”从1996年至2006年,他与几位同僚用了10年,成功让学校走上轨道,可以自力更生,以校养校。
为了持续推广中文,2006年,新华学校开设汉语速成进修班,并不限年龄、学历或职业,呼吁公众前来上课。截至2019年,进修班学生人数已经高达640人。
寄望以后再办全中文学校
令我好奇的,该校目前是一所幼儿、小学全日制学校。当询问为何不开办初中和高中班时,许文华坦言过去是希望学生读完小学后,能到寮国学校升学,与当地学生一起学习和生活。不过,该校已经改变方针,并计划在2020年开办高中。
“依照寮国的教育部规定,我们只能提供语文教学,不允许教导其他科目。”以前还必须把中文课本翻译成寮文送审,尤其是历史和地理。“我们或许期待以后办全中文的华校。”
“我们不希望后一代没落,而能一代传一代,把中华文化传承下去。”
陳炳瑞移居13年
尋找生活質量和幸福感
“你知道以前(我买)亚航零机票到清迈,然后得坐快艇到龙坡邦。坐快艇时,我们还戴头盔,现在已经被禁止了,因为太危险了。”在当地生活13年的民宿业者陈炳瑞回想起这段经历,笑说一点也不后悔。他在大学时期修读旅游管理,毕业后每年不断出走旅行,收集每一处的邂逅、记忆与美景。
当年他在大马电视台工作长达10年,碍于没有升职机会,也因其官僚作风和管制新闻自由,毅然辞职寻找新的出路。2006年,他与友人相约来游玩,来到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拥有敏锐观察力的他发现很多欧洲、日本游客得知这个世外桃源,各种背包形态不断在民宿门口进出,从而令他察觉到商机。“我一直以来都有要做生意的念头,不想打工。”
很久沒經歷塞車
陈炳瑞犹记得当年初步投入了5万令吉,与一位认识不到3天的寮国大学生谈成协议,一起联营民宿生意。“如果两年之后不成,就继续上班和寻找机会。”他对自由和旅游的热爱无以复加,迫切想走出打工族身分。所幸诸事顺利,民宿每天都客满,大约一年就赚回投资的金额。若对比当年,龙坡邦经常停电,每星期六或日至少一次,有时早上,有时整个下午。近年很多外资入驻,大力发展水电,也有很多中国、越南、泰国和韩国人一起分享龙坡邦的经济蛋糕。“不过网络还是比马来西亚差一点。”他笑称,2Mbps网速的收费是百多令吉,至少要用2天下载一部时长40分钟的电影。
在龙坡邦的生活令他无压力,不用催着自己早起,饮食方面也会跟随寮国人的形式。“我完全没用过辣椒酱,他们不吃辣椒酱、罐头食品,想要买鸡就直接去市场。”当地人有喝鸭血,他也入乡随俗,学习适应他们的饮食习惯。“这里有真正生活的感觉。你可以买到新鲜的菜回来煮,他们很少存放冰箱,基本上买了当天就煮。”
当回到吉隆坡,他想去谷中城或双峰塔,会直接摇头和不敢想像塞车的状况。“我很久没有经历塞车了,龙坡邦不用塞车,我感觉这里比较好。”
外國人長住的新天堂
龙坡邦被选为世界文化遗产,除了有形的古迹建筑,还有一些无形的传统文化。“你看当地人用柴火烧糯米饭或制作糕饼,完全是很原始的做法。他们很少用煤气炉,因为煤气很贵。”
他说,早年一些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工作的外国人发现了龙坡邦的商业价值潜能,购买了很多地皮等着出售或出租。最初来到这里发展的餐饮业者也买下了能观看湄公河最美景色的地方。陈炳瑞认为这一批最早来开发的外国人用了10年整合想要的产业链,“当时营业利润还很可观,现在可不行了。”他还曾看过越南的投资集团一口气在5年之内租下了百多间产业做生意。
想在这里经商就必须与寮国人合作,当地人喜欢出租产业给越南人,因为对方可以支付3至5年租金。当问及是否还有本地人经营的民宿,陈炳瑞说买少见少,目前不到10家,绝大部分都是由外来者打理。
如今利润已大幅下降,民宿风潮已过了,龙坡邦又开始催生其他行业,即出租物业给想长居的外国人,陈炳瑞与当地新伙伴也加入这个趋势。“有些人厌倦了峇厘岛和清迈,因为太多人潮了。”
“我们有一个长期住客,对方跟我们租了3年。他是一名癌症患者,不过已治愈了。当时想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居住,就一人租下整间屋子。有时出来晨跑,感受这里的安宁,没有任何嘈杂的环境。”
13年後的龍坡邦
13年到底有哪些很大的改变,陈炳瑞停了半晌说,当地有了国际学校。之前都是由小型的民宿在运作,应付游客的到来,如今已有好几间五星级酒店。同时,外国人越来越多,间接影响当地人学习英语的热潮。“近5年,另一个变化是中国人进来了,他们一窝蜂去学中文。”他坦言,只要懂得中文,可以从事导游或翻译,挣到的收入会很多。
毕竟这里是旅游城市,所有的产业链均由旅游催生出来。他说,现在还有外国人打造有机农场,让游客去体验种稻,体验农耕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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