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目前,许多国际线上展演也都是如此进行的,甚至跨国、跨语言、跨太平洋呢。『没有意义』的迷失无非是因为『戏剧必须是面对面现场』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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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新纪元大学学院戏剧与影像系的《迷失暴风雨》线上戏剧演出,不免一阵慨叹,同时又惊又喜。
原定于今年1月在该校黑箱剧场演出,却因时下情势改为线上演出直播,而团队成员全都各自透过网络,以远距方式排戏、演戏,最终克难地完成演出。甚至,连舞美制作组员最终也不得不透过线上汇报,与观众分享好不容易的设计成果。
于是,意想不到的观演效果发生了:画面被切割为多个区块,时而是不同演员以相异的角度同框,时而是脸部表情大特写。对常用OBS软体的我,却从来未曾像他们如此有实验精神,钻研出许多操作软体的方法并赋予实践。
剧评人徐墨龙上个月发表一篇〈凭什么线上戏剧——略评2020线上戏剧〉,文末给出的小结叩问到“粗糙的线上戏剧如何与精美的电影镜头竞争?”当时读到这一段时心头一惊,因为我一直以为戏剧和电影本是分属不同领域的递送媒介,原来同样具备“影像特质”的线上演出,仍然还会被人误解、用来跟电影作为对照。
线上新现场新媒介
无意在此重新定义“电影”和“戏剧”为何物。但我想根据全球趋势而言,比起“定义是什么”,现在反倒是要来问“定义如何被扩展”这个当代最重要的艺术媒介命题。当全世界许多知名电影导演大师在多年前已经开始将电影从电影院中解放出来,迁徙至户外、废墟、美术馆中放映,这时候我们知道电影已经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电影。回到表演而言,因为具备活体移动的性质,表演场域的迁徙大家都理解;那为何线上演出不能是演出,反倒要被类比成“电影”?
线上演出、直播演出、虚拟演出早在2020年以前就非常盛行,只不过是因为这两年迫使大家不得不面对“表演如何面对网络”的问题。当然,谓之网络,其中一项关键就是通常需要借助镜头的摄制与影像的成像。故此,“影像”不过为线上表演的媒介,而非本质。换言之,表演直播只是种“媒介转向”。
我非常理解剧场人对无法实体演出的焦虑。但除去现实制作的考量,回到线上展演而言,虚拟和线上虽然在物理上确实扁平化了本该活络血肉的现场。但同时也必须意识到,作为一个“有创意的人”,表演意识不会因为被虚拟的线上收窄或压缩,反倒可能借由创意而有所拓展。
打破常规的线上实验
回到《迷失暴风雨》,观众们都清楚这只是短时间内被迫更改为线上演出的学生制作,粗糙程度无可厚非。说他们值得嘉许也并非因为他们努力,而是展陈结果确实看见迸发的新意。事实上,哪个演出制作不努力、没诚意呢?排除掉浪漫的英雄主义,观众会被惊艳,无非是明白在低限技术的条件下,仍然透过OBS软体打造出虽然鸡肋却很猎奇的观感效果。甚至,我一度还觉得这种低画质、延迟、音画不同步、简朴的妆容和服装,极有一种故障美学(glitch)的效果。
但我也非常认同徐墨龙所言,戏剧不能永远只是“长这样”。所以,这些尚在实验、试炼的技术意识开发过程,始终是为了臻于理想和完美而前行的。再看看“云剧场”上的那些专业剧团或戏剧人士所打造的线上演出,我也同意他们的品质参差。但我仅仅想提醒读者的是:无论是学制或专业制作的粗糙成品,都先别太快把成果当结果,而需持续给予观察与校正。但这不能成为品质持续低下的借口,因为下一次终须汲取上一次经验、愈挫愈勇;如我说过,所有试验都是为了趋近理想。
发挥创意挑战实验精神
徐墨龙担忧“观众流失”的问题,症结得到纾解的关键在于要关注表演如何能够“再媒介化”,而非要求线上表演因为有影像就要变得像“电影”。此外,徐也一直念兹在兹戏剧表演应当有“引以为傲的优秀剧本、演员创作出动人的人物形像、导演带领演员、舞美创作出明确的演出形象……”这种强调技术进步论的论调,却可惜只会是固守戏剧的卫道定义,所画地为牢的媒介拓展停滞与封闭。倘若非要谈戏剧进步论,倒不如来谈看实验精神还能把表演艺术带往何处?毕竟,我们常常说的“现代性”,其实不外乎就是借助技术革新和媒介崭新的力量,而带来人们意识及其时代的转变。
《迷失暴风雨》的演后座谈,一名学生演员提及当得知要将演出改为线上进行,顿时觉得“没有意义”。好在最后与大家并肩前行,才促发了今次“跨州也能排戏做演出”的构思。然而放眼目前,许多国际线上展演也都是如此进行的,甚至跨国、跨语言、跨太平洋呢。“没有意义”的迷失无非是因为“戏剧必须是面对面现场”的执念。但所幸线上虚拟、没有对手演员的无实物练习,反倒在这场全球的暴风雨中更激进思考表演的本质与意义。所以,线上表演,为什么不呢?为什么不想想线上还能怎么做表演呢?
(注:线上直播演出因收讯、输出等各种不稳定因素,故此荧幕截图的“剧照”也呈现得较为模糊。但仍然可从中见到团队如何应用低限的OBS软体技术打造出画面分割的“同框”演出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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