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我在 / 陳旭輝

在時間的大鐘上，它告訴我只刻著兩個字“現在”，所以和她相處方式，極為簡單，能走多遠就走多遠，若不，在附近轉個圈也好。年過古稀，慢慢邁向耄耋，日子就算是減數，還是要在清晨打開眼睛時，頭腦在溜轉，今日我們要去世界那一方，體驗沒有看過的新奇簇新，或再三舊跡溫習，總會看到不同人間小風景。

平日，小販生涯，我們有著他人看不到的冗忙，晚上睡三四個小時，白天補眠兩個小時，其餘的時間，扣除開檔的4小時，收檔後更多時間花在瑣碎準備工夫上。僅有的每逢雙週雙休，已經累垮到只想在溫床上彌補先前14天的嚴重不足的睡眠，所有的戶外的走動，對我們而言，都是能免則免。

人生的本意，不只是單單為了勞苦的工作，它的原意是讓你擁有基本收入，來對抗洶湧而來的開支，而得到最實際的回報之一，就是生活的安全感與自在。另外，在體力活中，你得到的是實實在在的健康指數。不管活到多老，每個人每日還是要讓脛骨動起來，不能得過且過。中醫師曾經說過，我們身體每個部分，像浪擊岩石，每一處越磨越銳利，若放棄式讓所有器官沉睡，久而久之它沒了免疫力，不堪一擊。

當一個老人站在早市的檔口，不知情的人，會白目地追問，還賺不夠嗎，還不趕快退休？有同樣閱歷，或已退到線下的人，則會稱羨，“還能夠勞動，是一種幸福，因為還有健康的體力，而不是靜坐在家，白天等黑夜，漫漫之夜再數黎明的到來”。你看，這就是沒有白白付出的體力活，唯有過來人，才懂其珍稀。

健康不是自己說了算，當眼睛的水晶體逐漸退化，白內障讓視覺變得迷糊渾濁時，是時候歇一歇了。在會見專業眼科醫生前，詢問了許多有此經驗的人，再上網查詢所有疑問，那少許的時間，會得到安心的答案。俗稱鐳射或超音波乳化、無刀飛秒激光的手術，成功率極高，提早不拖延，恢復得更快，讓我們立定心即刻掛號。所有高超的醫生，都需要花更多的時間安心排隊，但只要明瞭整個程序，再煩雜的步驟都能水到渠成。

我們選擇了75公里路的雙溪大年專科醫生，最欣賞的是醫生緘默不多話，說一不二，整個過程一共最少要到診所4次。第一次預約檢驗，第二次是正式的飛秒鐳射，然後翌日複診或一週內再倒回來，為求安心，我們選擇兩次性複診，之後一個月再回來檢驗，是否已完全康復。

有很多小細節，要親身體會之後，才知道它的真偽，先前很多人告訴我們，要一早買好墨鏡，不然灰塵飛入就會有後遺症，當時心裡有所疑問，塵埃無處不在，區區的墨鏡就可抵擋一切？後來體驗了才知道，眼球在手術後開始綻放明朗，所有的光澤頓時變得刺眼，墨鏡此時就是最好的守護。

獨處相處 各得其宜

接著，在漫長數個星期的悠長假期，展開了前所未有的恣意，我將沾灰書籍搬出來，不分晝夜看書看日劇，隔日泡cafe，這是我的私時間。當然也不能忽視我和她的雙人時光，每一次說要出遠門，她都搖頭，但一提及到太平探訪舅舅，即刻點頭成交。

在兩個多小時的180公里路程，我喜歡在雙溪賴（Sungai Dua）付了大道費之後，不管道路多塞，開始把覓美食地圖掏出來，大山腳的出入口儘管車輛多到嚇人，還是阻擋不了我到伯公埕附近尋找大板麻油蒸魚、用料十足的芋頭飯的決心，飽足後覺得不虛此行。

如果想體會小城的風味，就轉入爪夷百年老店的沙葛、韭菜蒸菜粿、蟹殼點心，當從後門徐徐進入，穿過了中廳，有一幅關公神相，寫著幾度春秋的對聯“ 志在春秋功在漢 心同日月義同天 ”，虔誠的顧客都會雙手膜拜義氣關公，才開始大快朵頤。

在轉入太平Kampung Boyan舅舅的住家之前，只要一直向前移步，會先看到大廟宇、住家式小廟宇林立，數來有十多間，可見神明庇護，格外“太平”。不打擾他人的生活，是最好的尊重，所以每一次我們專程到太平，只是逗留數個小時，吃了午飯就離開，因為相聚在於一種來自內心的交流，而不是干擾平靜生活，吹皺一池春水。

你在我在，這是我每一次雙人出遊得到的啟示性。一個人出走，路程有點寂寥，路上的美食兩人分擔可以更多選擇，在路上偕行，內心潔淨無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