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佚／伊甸园或KK园——简谈跳飞机和卖猪仔的移工现象

食到足兼有宿舍／人工有三几万／睇阿里山靓妹人好盏

其实挨到肺痨周身骨都散／豉油青菜每个人吃三餐

想撑／好难／佢收埋你passport等合同散

夜晚返宿舍／通通孖铺板／俾佢卖猪仔冇啶喊

以上是张少林〈台湾跳飞机〉粤语歌，曾在本地红极一时。

实际上，一些选择“跳飞机”的本地人，并非从事矿业，反而是渔业、服装业或其他行业。早在90年代，彼时正值我小学阶段，就听到不少人“跳飞机”，比如我之前经常光顾卖手捏面粉糕的小贩，听母亲说摊主早已到澳洲“跳飞机”。“改善经济”或“躲避债主”一直是推动“跳飞机”的主要诱因，而台湾就是其中一个落脚地。

杜晋轩在他的〈那些年，来台湾“跳飞机”的马来西亚人〉一文中提到，台湾警政署于1990年的统计资料显示，在台大马人超过2.5万人，其中属逾期逗留者大约1.7万人，而在6月被查获的非法大马劳工近500人，其余五千多人为学生。

“跳飞机”的困兽人生

由于台湾的薪资条件、汇率不比英美日澳等国优渥，会来台“跳飞机”的华人始终是少数，而且逗留时间不会很长，会长期留下来的，潜在原因是因为爱情，或是已习惯台湾纯华语社会，而远赴台湾“跳飞机”的本地人，主要原因之一包括不谙外语，只能选择到靠讲中文就能通的台湾。然而，这些在台的非法劳工因受职业介绍所欺骗，受到台湾旅行社或工厂老板的压榨，护照也被没收，受害者可能达数千名，造成大马警方必须采取救援行动，加上台马无邦交关系，非法劳工被剥削情形也更严重。面对警方突击检查，还得东躲西藏，有的甚至因工作过量而过劳死，或染病却不敢看医生，最终客死异乡。

1985年签署的《广场协议》导致日元快速升值，加上台湾于90年代封杀非法外劳后，本地人转移阵地，到日本“跳飞机”蔚然成风。根据日本内政部于1989年收集的数据，当年远赴日本当非法外劳的大马人高达1800人左右，占日本非法外劳总人数1万6600名的第五位。不过，日本内政部也表示实际人数肯定会比官方数字高出至少10倍以上。1997年爆发的亚洲金融风暴，致使美金与英镑兑换率提升，促使本地人改攻欧美。

他们把你禁闭／对外失去联系

你被强行卖淫进行诈骗还有行乞

他们把你打到半死然后把你拷在床头

反抗只有死路一条反正没有人他会懂

小时候常聼见别人说“跳飞机”，长大后却很常听到“卖猪仔”这3个字，尤其是疫情后。可是，这两者的性质存巨大差别，前者较多从事正当职业（主要涉及劳力活），而后者从事诈骗勾当、卖淫等犯罪活动。比如，澳洲“跳飞机”的工种有建筑、清洁工、餐厅、屠宰场等，但还是以农场最为大宗，分别有葡萄、苹果、草莓、番茄等。在国外打黑工没任何保障，尤其建筑业又是相对高风险工作，受伤了不会有医药卡或任何医疗保障，只能自求多福。再说，一些“跳飞机客”可能面临被中介剥削欺负却又碍于身分而求助无门。

华人“猪仔”的悲歌

“卖猪仔”历史悠久，起源甚早。从西方各国黑奴奴隶贸易，到清末年代签下卖身契，或被绑架拐卖到南洋的华工，筚路蓝缕，胼手胝足，饮食粗劣，卫生条件极其之差。来到现代，“卖猪仔”手法层出不穷，主打通过高薪、高福利利诱他们。这些犯罪集团一般会在面试时提供完整的公司简介，比如经营理念、组织结构、员工福利（奖金、分红、宿舍等），甚至一些只需条件是“学历不拘，无需经验，会说中文”，被丰厚薪金蒙蔽理智的人因此上钩，当然，有一部分是遇人不淑，被熟人陷害，也被“假招聘”广告误导。再说，一些“猪仔”仍需具备一些基本知识，读过书或拥有一定的教育背景，可以操作电脑相关软件或智能手机技术，否则无法胜任。离境后，被集团接走经由山路水路抵达柬埔寨和缅甸边境等园区，也就是金三角，属于三不管地带。要逃脱，难如登天，交赎金未必行得通。正如以上歌词提到的，“猪仔”业绩不达标会遭受惩罚，包括禁食、俯卧撑、殴打致残、电击、摘取器官等等。

老话一句，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别想一步登天，凭自己的真本事赚钱，每一分钱都来得光明磊落，也睡得比较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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