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系德／从粤语小曲吸收西方娱乐文化

一般高雅之士会嫌粤语谐曲歌词庸俗，难登大雅之堂，但我这黄毛小子却从中认识一些西方文化和娱乐资讯。郑碧影〈财子佳人〉唱道：“拧柳腰好似苏菲亚罗兰，又似惹火宝烈吉妲”使我知晓了Sophia Loren和Gina Lollobrigida这两个意大利性感尤物的大名……

由于我的母语方言是广东话，小时候听丽的呼声播放的粤语小曲会倍感亲切。50年代最常播周聪的歌，多数与吕红或梁静合唱，诸如〈快乐伴侣〉、〈永远伴着你〉、〈明日更乐趣〉、〈娇花翠蝶〉、〈花开蝶满枝〉等，很多是填上新歌词的传统粤乐或西洋金曲。那首〈祝福〉有一句“他朝得志，时刻不忘你”，我却把“他朝”误听成“叉烧”，一心只想着吃！

周聪自己作曲填词并与梁静合唱的〈家和万事兴〉开头的歌词是：“一枝竹会易折弯，几枝竹一扎断折难，孤掌莫恃倚，团结方可免祸患”，说出几枝竹扎在一起便不易折断的“团结就是力量”大道理。我听到“孤掌”，又误以为是“姑丈”！不过我的姑姑没有结婚，我从来都没有一个姑丈！

更具娱乐性的是谐趣粤语小曲，有何大傻唱的〈多多福〉，取自粤乐〈旱天雷〉的曲调：“边个话我肥，我请佢食鸡髀。”这旋律后来改成：“边个话我傻，我请佢食烧鹅。”被人取笑肥或傻都不值得开心，居然还宽宏大量请对方吃好料，怎么不请他吃拳头呢?!

至于卖东西的小曲，有郑君绵的〈卖花曲〉：“梅花靓，桃花靓，素馨芍药十分靓。”新年期间则可听到邓寄尘的〈阿福卖花〉和〈阿福卖挥春〉。这两名谐星还合唱过一首〈两傻卖气球〉，曲调取自周璇的华语歌〈拷红〉，歌词趣味十足：“吹得胀，有圆又有长，橡皮球用气嚟放，一松咗气会啤啤响……”后面将气球比喻为人造卫星，结尾一段更夸张：“呢个波上到天宫参观月光，又能够造成气球飞艇，当飞机打仗。吹波可以做炮弹，Boom！打破城门撞冧墙！”一戳即破的气球竟有如此威力？简直大话西游，呃我膝头哥唔食辣椒酱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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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高雅之士会嫌粤语谐曲歌词庸俗，难登大雅之堂，但我这黄毛小子却从中受益不浅，有些西方文化和娱乐资讯，最初都是从这些另类“靡靡之音”吸收得来的。例如有首合唱谐曲〈财子佳人〉，一开始郑碧影就以华语民歌〈康定情歌〉的曲调唱道：“拧柳腰好似苏菲亚罗兰，又似惹火宝烈吉妲，佛见到都会起大痰，花𡃁仔想到心烂。”使我知晓了Sophia Loren和Gina Lollobrigida这两个意大利性感尤物的大名。第二段郑君绵唱的“伴女人好似加利格兰，心郁郁想锡一啖”，又让我认识了英国绅士小生Cary Grant。

小时候很熟悉郑君绵郑碧影合唱〈肥人应跳舞〉里面的搞笑歌词：“弦乐好，肥人学跳舞，人肥大兼高，肥人又风骚……”，竟不知其旋律就是小约翰史特劳斯举世闻名的古典舞曲〈蓝色多瑙河〉（TheBlueDanube）。假如我老实告诉人家，我对古典音乐最初的认识就是听这首粗俗的“肥人学跳舞”，对方可能动用脸上五官作出激烈表情反应，嗤之以鼻之余，还大翻白眼藐嘴藐舌，对我的低俗品味表达其轻蔑不屑！不知较年轻的后辈又是否有勇气揭露自己是听了罗文的〈心里有个谜〉才认识贝多芬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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