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无声的呼救／01】AI辅导上岗，线上线下，共同接住脆弱的生命

“美国第一个自杀热线Samaritans早在1953年就设立。危机热线发展到今天，全球105个国家已经设有446条危机与自杀热线，让民众可以在任何时间，用任何方式发出求助讯号。”

澳洲墨尔本大学心理科学学院青少年心理健康中心Orygen自杀预防研究所负责人乔·罗宾逊教授（Jo Robinson）透露，自杀已经成为澳洲青少年死亡率最高的原因。除了自杀，自残也是青少年住院率最高的原因，而这个趋势也在上升中。

同时，她也提出一个令人担心的数据，就是青少年患精神病的比率比其他年龄层来得高（16至24岁年龄层有39%患有精神病），当中焦虑是最常见的疾病。

乔·罗宾逊领导的自杀预防研究部门，被认为是全球领先的青少年自杀研究中心。她受邀出席由马来西亚生命线协会主办的“2025年第18届亚太地区电话谘商国际大会”，并发表两个专题演说，分别是“处理社交媒体中的自杀表达”以及“儿童的自杀意念”。

社媒──是救命稻草还是催化剂？

她提到，从2004年开始，澳洲青少年自杀与自残率都在攀升中，自杀者以男性居多，自残与精神疾病患者则以女性居多。造成这现象的原因非常复杂，包括长期精神疾病、经济压力、社会问题、微观社会问题以及个人问题等，而精神健康是自杀的催化剂。

除了个人及在地环境因素，人们对全球趋势的担忧，也是使到他们付诸自杀行为的元素，包括气候转变、数码健康、公平医疗保健、地缘政治安全、社会联系等。

她认为，社媒是一把双面刀，当人面对压力时会上社媒寻求帮助，有的人也会把本身经验与烦恼在社媒分享，成为“溺水者”的支持力量，但同时社媒也可能是人们哀悼或纪念自杀者的平台，分享网红或名人自杀的讯息，进而引起蝴蝶效应。

“这些状况迫使澳洲实行新条例，限制16岁以下青少年浏览社媒。不过，这项限制是否会引起青少年的精神健康，这也是政府要面对的挑战。”

今年1月至8月间，澳洲展开网上民调，受众群是12至25岁的儿童及青年，调查涵盖各个方面的身心健康。结果自杀与自残的两项调查中，有超过三分一的人有自杀念头，可见自杀与自残已经严重侵蚀澳洲青少年的情绪。

这项民调反映澳洲青少年上述现象与精神疾病和自杀相关行为的流行度相似，他们似乎最关心的是财务压力、气候变化和歧视相关问题，而费用是他们寻求心理健康支援的最大障碍。

防自杀──制订政策，整顿网络自杀资讯

乔·罗宾逊表示，与成年人相比，青少年更喜欢在社媒发掘自杀相关的内容，因此预防自杀专家与政策制定者都认同，社媒勿放大自残与自杀相关内容，反之应该提供更多教育及有用的内容，如求助资讯与警惕内容，对于习惯浏览社媒的青少年或许是救命稻草。

“虽然如此，目前还无法鉴定社媒就是导致他们自杀或自残的主要因素，因此我们需要更深入研究数据，找出真正的原因。”

她认为，大部分社媒有指定各自的网络安全使用政策，但目前并没有涵盖精神健康、自残与自杀方面，社媒是时候指定制订预防自杀政策，以应对这个大趋势。

Orygen自杀预防研究所编写了#chatsafe指南，是全球第一套循证工具和提示，旨在支持年轻人在网上安全讨论自杀议题，至今已经突破500万次的下载次数。

作为Orygen自杀预防研究所负责人，乔·罗宾逊认为只要调整网络上的自杀资讯方向，将可以令有自杀倾向的人改观。

自杀与自残调查结果

Online求救──“Open噏”用文字抢救生命

香港大学防止自杀研究中心总监叶兆辉教授，推动成立香港“Open噏”网上情绪支援文字辅导平台，为不愿接受线下与电话辅导的青少年，提供以文字为工具的辅导平台。

这个平台主要为11至35岁青年而设，获得政府社会福利署资助，有983位受训义工轮值，由5个非政府组织支援。该平台提供全天候文字辅导服务，使用者可以通过手机、电脑，以应用程式WhatsApp、脸书等社媒私讯该网站，寻求辅导。

叶兆辉感叹，现在年轻人有的不爱说话，有的想说时才说，所以要想方设法来应对。

“我无法比较线上或线下辅导哪一个方法受用，毕竟因人而异，但线上辅导概念是值得推广，让他们多一个求助的选择。”

香港也如澳洲一样，年轻人死亡最高原因是自杀，尤其是15至29岁这个年龄组别。“Open噏”是从2018年开始文字辅导服务，可说是亚洲最早的线上辅导服务。

尽管现代人都是浅阅读群，叶兆辉却说：“不要低估现在的少年，他们单手就可以输入文字，所以部分青年会选择用文字寻求帮助，线上辅导服务对他们非常管用。”

他说，难以比较香港哪一种辅导服务最受落，线上与线下都有寻求协助的人就多达60%，单独使用线上辅导服务约10至20%。

当求助者通过文字表达情绪，辅导员无法看到其脸部表情，是否会有错判的风险？叶兆辉认为，无论线上或线下都有错判的可能，即使面对面辅导，求助者说的也可能是谎言，反而传送文字是用心去打字，更能表达出自己的心声。

青年自杀最大因素：家庭、学校、经济压力

他分析，青少年自杀有两个主因，分别为家庭与学校，而后者通常是与霸凌、不适应学校及没有朋友有关，所以自杀绝不是单一因素，而成年人自杀的主因则是家庭与经济。

青年自杀及精神健康已经成为全球问题，以香港为例，15岁以下的青年选择自杀，原因都离不开家庭与学校；25至39岁年龄层的自杀主要原因，则是经济压力与家庭问题。

“由此可见，无论哪一个年龄层，家庭是很重要的元素，家庭是一个跨组合的原因。”

他认为，从青年自杀趋势上升的现象，反映了社会无法接住这个群体，很多有情绪问题的青年都不愿接受线下辅导，甚至电话辅导，却经常用文字求助，当时的社会正缺乏支援文字辅导的平台，于是该大学就与香港赛马会合作，设立网上情绪支援文字辅导平台“Open噏”，让惯用文字抒发情绪的青年多一个选择平台。

“如果线上无法解决的个案，我们会建议求助者接受线下辅导，全方位提供辅导服务。”

24小时线上服务，何时何地都能求助

他明白现代年轻人都讲求个人空间与隐私，而这个线上文字平台可以与青年建立联系，进而协助他们解决问题。

“青年要的是被尊重与被听到，他们希望想说、想听的时候有人回应，所以这个24小时线上辅导服务，满足了他们的需求。”

“Open噏”自2018年设立至今，已经有53万3836人传讯求助，并有42万9366人拨电求助；开启服务的首两年，平均每天接到76通有效通讯，到了2023年至今年5月为止，有效通讯增加至每天86通，反映文字辅导能够连接到有需要的人士。

他表示，过去线上咨询管道成效不显著，改变方式后，越来越多人愿意用线上辅导服务。

“数据显示，打来的求助者当中，3%高风险群。当中78%的求助者都认同‘Open噏’能够帮到他们。最重要的是，44%的求助者在这之前没有求助过任何人或单位，这服务填补了这块空白，有效且适时为他们提供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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