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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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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

发布: 7:00am 06/10/2025

东西

李克复

传统灯笼

峇峇娘惹灯笼

全文辉

龙虎灯

华都也牙关帝古庙

字号灯

姓氏灯

【传统灯笼01】传统手工灯笼,从日常照明工具到文化艺术的演变

报道:本刊特约 陈星彤、摄影:本报 刘剑英、视频:本刊 林佳莹

从前,无论是庙宇还是家里各个角落,都需要灯笼照明。随着电流和灯泡的发明,黑白相片里的手工灯笼,随着一代又一代的老师傅离去,这门工艺无人继承。而这些繁琐工艺背后蕴藏的身分或文化寓意,又如何传承?

全文辉是灯笼匠人,也是文化保育者,致力推广和收集属于本土的传统灯笼历史和文化故事。对于想学习灯笼手艺的人,他也不吝于传授。

古时候,灯笼用作防风的照明工具。它在黑暗中放出光明,照亮路途让人可以认清回家的路。灯笼也因象征光明及吉祥,在民俗活动和信仰上成为重要的表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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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无论是庙宇还是家里各个角落,都需要灯笼照明。随着电流和灯泡的发明,黑白相片里的手工灯笼,随着一代又一代的老师傅离去,这门工艺无人继承。而这些繁琐工艺背后蕴藏的身分或文化寓意,又如何传承?

黑白旧照片里的姓氏灯。(图:受访者提供)
图为1971年的霹雳怡慈济古庙职员合影,他们身后的两盏灯笼是早期的龙虎灯。(图:受访者提供)

趁着中秋佳节,跟着《活力副刊》北上不只看——伞灯,也了解它的过去与未来。

象征光明吉祥,保佑出入平安

位于华都也牙(Batu Gajah)的关帝古庙,已有130年的历史。未进入庙宇前,龙虎灯高挂两侧。

华都也牙关帝古庙前高挂的一对龙虎灯。

“左青龙,右白虎,就是出入平安的意思。”86岁的周林生,在这里担任庙祝约20年,有的庙宇每12年会换新灯,但在这里的龙虎灯每年都换,“龙虎灯大多在广东庙可以看到,从以前就这样传下来的。”

庙祝周林生展示关帝古庙龙虎灯高挂的旧时黑白照。
庙祝周林生展示关帝古庙龙虎灯高挂的旧时黑白照。
“左青龙,右白虎”高挂,寓意出入平安。随着时代演变,龙虎灯原为伞灯的一种,如今采用纸扎的方式制灯笼。
“左青龙,右白虎”高挂,寓意出入平安。随着时代演变,龙虎灯原为伞灯的一种,如今采用纸扎的方式制灯笼。

同时象征着光明和吉祥的龙虎灯,在球型的一面彩绘青龙老虎,另一面书写大红或黑白间字,上下款各有吉祥句子、年号、吉旦、献灯、人名录等等。从底部向上看其结构,却不似传统灯笼——伞灯,是由一根根竹子固定而成,龙虎灯更像采用纸扎方式制作。

“龙虎灯其实是伞灯球型体态的一种,但伞灯制作工序繁多,要削竹子、要做零件。所以一些庙宇要快,会改选用比较简单的纸扎方式做灯笼,一个圆圈就可以绑一个球形。”解释。

从龙虎灯的底部结构,可得知它是纸扎的形式(上图),与由竹篾一根根串联而成的伞灯(下图)不同。
从龙虎灯的底部结构,可得知它是纸扎的形式(上图),与由竹篾一根根串联而成的伞灯(下图)不同。

他是一名灯笼匠工,也是文化保育者。在年少时,邂逅槟城大吉祥灯笼匠师,两人成了忘年之交,自此便和手工灯笼结下不解之缘。眼见传统技艺随着老一辈的离去消逝,他也致力在坊间推广传统灯笼,不单是制作方式,还有文化故事。

“龙虎灯是传统灯笼发展的其中一个分支,有时候,一个物件随着时代拥有不一样的呈现方式,但我们仍能从中发现它最初的模样。”

不难从透光的龙虎灯的灯皮发现,其纸扎的骨架和一根根竹篾串联而成的传统灯笼,制造方式不同。(图:受访者提供)
文莱腾云殿的旧宫殿建筑装修后,晋殿时张挂在堂屋主樑上的上樑灯,亦出自全文辉和众老师傅之手。(图:受访者提供)

中华灯笼随郑和船队带入

说起中华灯笼如何传入本地,相传是源自明朝郑和下西洋时期。郑和的船队中有善于制作灯笼的人,这门传统手艺因而被带上马来半岛,直到今时今日。

在古代,灯笼作为抵挡蜡烛、油灯被风吹熄的存在,同时也要确保火光能透过罩子照亮周围的环境。再后来灯笼也作为“引路人”,人们靠着住家前挂的灯笼姓氏,能分辨里头的住户。然而,随着电力出现,灯泡取代灯笼照亮黑夜。

佛手柑也是传统圈画图案的样式之一。从槟城大吉祥灯笼已故李克复匠师(上图),和马六甲已故洪腾达匠师(下图)的灯笼作品中,都能看见佛手柑图样。(图:受访者提供)
佛手柑也是传统圈画图案的样式之一。从槟城大吉祥灯笼已故李克复匠师(上图),和马六甲已故洪腾达匠师(下图)的灯笼作品中,都能看见佛手柑图样。(图:受访者提供)

灯笼演变成文化印记

“灯笼𥚃的结构张开像一把雨伞, 坊间称这灯形为伞灯类。写上字号的就称,写上姓氏郡号的就称等。”

姓氏灯笼和字号灯笼上的大字,多采用一种横向舒展、笔画肥厚扁平、字间空隙紧密、红色饱满的字体。
姓氏灯笼和字号灯笼上的大字,多采用一种横向舒展、笔画肥厚扁平、字间空隙紧密、红色饱满的字体。
姓氏灯笼和字号灯笼上的大字,多采用一种横向舒展、笔画肥厚扁平、字间空隙紧密、红色饱满的字体。

全文辉表示,从前的伞灯不如现在的图案设计多元,“峇峇娘惹会把一些生活习俗,带有寓意的加在里面。所以一路来的演变,灯笼就加上了很多元素,不像一开始的只有几个字。”

马华创始人敦陈祯禄故居,111号门口挂着3盏灯笼,一个球状和两个圆柱形,后者告示路人屋主的姓氏;球状灯笼的一面写了两个红色的中文大字“天灯”,另一面画了3个神像。(图翻摄自书籍《敦陈修信祖居文物巡览》)
马华创始人敦陈祯禄故居,111号门口挂着3盏灯笼,一个球状和两个圆柱形,后者告示路人屋主的姓氏;球状灯笼的一面写了两个红色的中文大字“天灯”,另一面画了3个神像。(图翻摄自书籍《敦陈修信祖居文物巡览》)

在我国,目前还保留悬挂姓氏或字号伞灯的传统灯笼,主要在峇峇族裔与传统神庙。虽然有了电灯后,灯笼慢慢淘汰,但在娘惹社群确实是重要的文化象征。

槟城龙山堂邱公司挂着黑色天灯和各类字号伞灯。黑罩金字可形容为“伞灯中的贵族”,古时要经皇恩授予才能张挂定制。(图:受访者提供)

“()灯座的底部会放两段有根节的竹子片,目的要巩固铁柱在中心的部分,取一个意头。无论外在怎样改变,至少心腹里还是有那个念祖留根的念头。”全文辉继而说明,过去老师傅在铁柱上钉铁钉时,常留半截在外,取“钉”与“丁”谐音,寓意“出丁”,祈求子孙兴旺。

全文辉示范如何在传统灯笼中放入蜡烛。而在旧时的娘惹人家,逢新婚时的洞房花烛夜,当点燃了蜡烛的烛台被接到灯座时,带有行房的暗喻。
传统灯笼中的红灯座砣,主要用来承重以及固定烛台,让灯笼在风起时不会过度摇晃,是峇峇人订制灯笼时不可或缺的配件。惟这种设计在工厂生产的灯饰中已不复见,如今多被轻盈的塑料灯座所取代。
圈画上的图案也必须带有好的寓意,例如菊花象征花开富贵;攀藤植物寓意左右逢源与坚韧生命力;佛手代表财源,横置则取“横财就手”之意;而连绵不断的回纹或锁匙纹,则象征血脉绵延不绝。

在许多峇峇娘惹后裔的家中,伞灯仍一代代传承下来。竹篾层层撑开,如伞般舒展,寓意着“开枝散叶”;而那条常被忽略的绳索,却是支撑的关键。它象征着家族间无形的团结与互助之力。少了绳索,再美的竹篾也会东摇西摆,难以成形。正如一个大家庭,唯有凝聚与携手,才能延续光亮。

传统手工筑成笼子的竹骨灯架。(图:受访者提供)
灯架裹上染色的罩布后,用薯粉糊把棉布贴上待风干,再上一层热水煮的燕菜浆,晒干即成灯笼初始。(图:受访者提供)

峇峇家庭哪天会挂上最多灯笼?

峇峇家庭挂最多灯笼的日子,是办婚礼之时。

若在男方家举行婚礼,男家的姓氏灯挂在两旁,女家的姓氏灯挂在天灯(球形灯笼)的两侧,在最外围的则是游行的网灯。

图翻摄自书籍《A Baba Wedding》。

天灯:供诸神祇的灯火。外宣写上“天灯”,内宣则为三星临门吉祥图案。

桶形灯笼:女方的灯笼在囍庆时随红妆送至男方家张挂。左外宣为女方姓氏,内宣为八仙庆寿图;右外宣为天姬送子图,内为姓氏。而男方的灯笼,左外宣为男方姓氏,内宣为八仙图;右外宣为天姬送子图,内宣为姓氏。使用黒红隔字,因古人避忌朱红色书写名讳。

网灯:外宣写着曾府成业即成家立业,这两支灯笼亦会在游行前一天挂在家门前。

故将悬挂的5盏加上游行的灯笼2盏,合计就是7盏灯笼。

传统灯笼文化的传承由谁来做?

随着岁月流逝,传统灯笼退去日常用品的功能,说的是文化的故事。但藏在灯笼细微末节的故事,渐渐不再被提起,遗忘。若物件没有了文化层面意义,制作灯笼繁多的工序,新一代又该如何坚守?

“物件不会老,但人会慢慢老去。这些资讯都是我把灯笼送去那个人家的时候,一些老人家给我知道的。”他将这些信息串联起来,整理记录备份,方便后人研究参考。对他来说,传统灯笼不能只是停留在“申遗”阶段,“我们要把那个方向定得在更远的地方,就是传承跟永续。”

点击链接观赏视频:

【短片】传统灯笼「伞灯」演变成百年关帝庙的龙虎灯!峇峇娘惹在灯笼里藏暗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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