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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先

榴梿季,街道随处可见移动式棚子搭建的榴梿档口。每当家人随性购买榴梿回家,家中必然掀起一场“吃/不吃”榴梿的风波。然而,生者的饮食习惯仅仅是风波的后话,长辈一般嘱咐我们先把开好的榴梿摆在祖先牌位前,待祖先享用,后人才可以吃,似乎忘了询问祖先吃不吃榴梿。 “榴梿出,纱笼脱。”小时候,每当外公家的红毛丹树开始结出浅绿色的果子,外婆便会教我念这句俚语。长大以后,我才意识这个现象有些诡异,因为平日只说福建话的外婆,居然用标准华语念俚语。我来不及问她从哪里学,为何要这么说,她便撒手人寰了。 外婆死后,我以为她从此和榴梿脱离关系。岂料,外婆却给表哥托梦,要求他买榴梿拜她。人死后,还会想念生前喜欢吃的食物吗?妈妈和我协助表哥把装盒的榴梿分配给神明与祖先的时候,在场的家人随即讨论起这个话题。 根据我对外婆的了解,她对榴梿已经到了不挑品种的热爱程度,不论山榴梿、D932、林凤娇、红虾、黑刺、猫山王,甚至任何我叫不上来的品种,她全盘买单。动骨科手术前,外婆三不五时就买榴梿回来,她的孩子们总是叫嚷,哎哟,又买榴梿啊,以隐喻的句式劝阻她买榴梿。外婆从来不顾孩子反对,就在地上铺几张旧报纸,随意点名孙辈帮她开榴梿,然后一口盐水一口榴梿,咕噜咕噜地把果肉吃下腹,适才那些劝阻她吃榴梿的孩子也纷纷围在她身边相互分食。 当时表弟表妹尚未出生,我仍是家中最年幼的孩子。因此,外婆或妈妈那辈的家人总会往我嘴里塞榴梿。若吃到甜口榴梿,我会恨不得多吃几个;要是咬到苦味榴梿,我便会像小狗一样吐出舌头,随即逃离分食现场,仿佛这样就能散一散苦味。 买榴梿祭拜太公太嫲 无关爱与不爱,我对榴梿全然无感,吃不吃榴梿则取决于我的心情。妈妈那家的长辈总说,马来西亚人一定要会吃榴梿。听见这句话,我便锁紧眉头,露出“儿”字,以一张表情解释心里复杂的情绪。当大人误以为我不喜欢榴梿的味道,要我捏住鼻子吃榴梿的时候,又有另一把声音说,她的阿公阿嫲(爷爷奶奶)是唐山来的,不吃也不奇怪。我不足5岁,可以听懂大人的对话,却无从解读深层含义。在我看来,这句话简直是我的救命稻草,说出这句话之后,在场的家人便不再逼迫我吃榴梿,不懂如何反应的我总算可以离开混杂的场面。呼,好险。 从前不晓得怎么介绍父亲的家族,妈妈总是提醒我和别人不一样,因为我的爷爷奶奶是中国人。某日,我忽然意识到同学的祖先都是从中国来的,我觉得自己和别人没什么不同。念了中文系,我才明白爷爷奶奶准确而言是第一代移民,两人分别于1947年和1959年抵达槟岛,在这里开枝散叶,这个情况是近代移民史中相对少见的案例。 其实,我不太清楚爷爷奶奶移民的细节,包括他们如何适应当地生活。然而,我能从爷爷奶奶的衣着分辨他们与外公外婆的差异,尤其奶奶与外婆,她们更能象征两个地方的女性群体。奶奶总是穿黑裤长衫;外婆更爱围纱笼,两人说着同源的福建话,但是惠安腔与南洋腔将她们分置于两方。当我苦恼于奶奶和外婆的身分,我却在她们身上找到共同点——爱吃榴梿。 相较于外婆豪放潇洒的吃法,奶奶总是抿一小口、一小口地把榴梿吃完,表现得非常含蓄。看着奶奶的穿着,我忽然联想到外婆教我的俚语,可是奶奶没穿纱笼。外婆去世前半年,奶奶先走了。她的忌日落在农历六月,但是祭拜奶奶之前,我必须先于农历四月和五月祭拜太嫲太公。 太嫲、太公和奶奶的忌日分配得相当平均,一个月祭拜一位先人。这几个月份普遍遇上榴梿季,姑姑们也会买榴梿拜祖先。太公太嫲吃榴梿吗?祭拜太公的时候,妈妈忽然问我这个问题,我征了一征。犹如外公家的灵魂拷问,这场对答置换了提问者和答题人,我不知怎么回答。姑姑随即开口解惑,阿嫲很喜欢吃榴梿的,然后凑到我的身边小声地说,可是你爸不喜欢。 看向一桌的祭品,我开始想像先人吃榴梿的样子。爸爸与祖先齐名,是祭祖仪式的受邀成员,不知他看到榴梿会有什么反应,和我一样不知所措,还是索性逃跑?突然,我悟出另一个新道理,爱吃榴梿的妈妈养出不爱吃榴梿的孩子,奶奶和爸爸如此,妈妈和我亦然。外婆的七个孩子都爱吃榴梿,偏偏到了我这代,只剩下姐姐是榴梿狂粉。 对于榴梿,我既不像长辈般痴迷,也不像部分的同辈看见榴梿就逃跑。我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供桌上的榴梿,反复揣测,为什么他们会吃榴梿呢?
4月前
9月前
冬至是二十四节气之一,这是一个深受华人重视的传统节日。中国北方地区有冬至吃饺子、吃馄饨的习俗,而南方地区,在这一天则有吃汤圆的习俗。 我国位于赤道边缘,虽然没有明显的四季之分,但也少不了冬至吃汤圆的习俗。每年12月受东北季候风影响,刮强风多雨的天气让大地开始转凉,常年都是夏遇雨变成秋的氛围,给冬至添加了几许寒意。 小时候在乡间长大,生活条件没有现在舒适,制作汤圆要用家中石磨磨米浆,用布袋沥干米浆水分,再调色和泥搓成一粒粒小丸子,一般也只是红白为主,喜欢不同口味的人,会以各式甜馅制成较大丸子,放入热水中烹煮,待丸子浮上来之后就大功告成了。 丸子煮好后,就是热腾腾的汤圆了,红白相间的汤圆十分诱人,妈妈盛上一碗端到神台祭祀,口里默默念着心中的祈福,感恩一年的辛劳,愿祖先保佑家人平安顺利。 过节少不了杀鸡宰鸭,家里饲养的家禽总算可以派上用场了。看着妈妈左脚踩着鸡翅膀,右脚踏着鸡脚,除去鸡颈项的一小撮羽毛,小刀往鸡颈一划,干净利落。 妈妈会给待杀的家禽准备祷念词,听她用闽南语念着:“做鸡做鸟无了时,脚也痹手也痹,赶紧来去出世,出世大厝人囝儿,大鸡刣小鸡趴趴来。” 曾几何时,这样的祷念词也成了儿时过年过节的一首童谣。听长辈说吃了汤圆长一岁,含在嘴里细细咀嚼,暖心又暖胃。每逢年尾,能吃上这么一道令人回味的美食,何尝不是人生最圆满的幸福。
11月前
1年前
不知从何开始,农历七月演变为一场填字接力赛。我坐在佛寺办事处,对照手机里预先整理的名单,按照表格内规划的“往生者——赞助者”格式,逐一将已故先人和超度者的姓名填入超度法会表格。妈妈先行到办事处隔壁的中医看诊,领了药依然不见我的身影,于是回到原地与我会合,拉了一张塑料椅子坐在我的身边说:“怎么那么久还没写完?”不提中文姓名笔画繁复,单是往生者的姓名,我的脑袋已经快装不下,想写得快,自然也快不了。 近日长辈问我,农历七月十五应该称为“中元节”或“盂兰节”?我大略明白这两组七月半“专业术语”是佛、道之别的称呼,但是心虚的我仍旧检索了相关资讯,究竟哪个名称更符合马来西亚国情,这道问题确实落于我的知识盲区。马来西亚华社普遍奉行民间信仰,节庆习俗多数融汇儒、释、道色彩。如此一来,每逢农历七月,“中元节”和“盂兰节”便并存于这个国度,无关对错。我说:“你信什么,就是什么……”长辈似乎不满意我的答案,于是选择其中一个立场滔滔不绝地展开论述。民众对农历七月的解读各异,这道问题亦非选择题,为什么不能接纳其他答案呢? 电影《寻梦环游记》将亡灵节包装为灵魂回家的日子,重新定义了墨西哥文化。这部电影上映时,父亲离世未满一年,幸亏电影院四下昏暗,没人发现我用了多少张纸巾。这部电影改变了我对死亡的看法,特别是节庆与亡魂交错的日子。由此,不论先人忌日抑或节庆祭拜,我都将每个需要祭祖的日子,视为祖先回家的一天。为了迎接祖先,后代必须于拜祭前一晚烧香恭请祖先,向祖先预约,明天必须回家。翌日设桌摆上12碗饭、12杯茶酒、12双筷子与汤匙、菜肴、糕点,请祖先回家吃饭,然后焚烧纸扎用品,将祖先送返阴间。如逢七月半还需祭拜屋后的“后面公”,即路边的无主孤魂,请他们保佑全家出入平安。 步出家门,有关七月半的联想,无疑是庙前、小巷或街道的露天免费娱乐场所。大街小巷轮流上演酬神戏与歌台,不知是娱乐亡魂,抑或娱乐生者。小学时期,每年农历七月庙方都会到小学篱笆外的空地搭棚,最开心的莫过于我们这群小学生。棚内供奉了高大威武的大士爷纸扎神像(虽然未及大山脚的大士爷高大,但从小学生的视角,确实具有山一般的威严),不过我们挂念的依然是难得一遇的“戏棚脚”美食。倘若课室的门窗传来鼓声和锣声,便知那时戏子在排戏。放学回家,发现戏子躺在戏棚脚下的网织吊床假寐,胸前还放了一把蒲扇和剧本。好奇的我经常和朋友猜测,那个“安哥”(也可能是“安娣”)是在睡觉还是背剧本。 犹记父亲某日心血来潮带我到小学前方的空地观看潮州大戏。我不知道戏子唱戏之前需要祭拜神明,以示尊敬,更害怕与上妆的戏子近距离接触。上一秒才见着戏服、画脸谱的戏子在舞台搬弄武器道具,下一秒却见他们列队下台烧香。爸爸和我站在烛台不远处看戏。突然,戏子步步朝我逼近,把我吓得如无尾熊般挂在爸爸的身上。从此,我不敢太早到庙宇观看酬神戏。至于歌台,素来不喜欢劲歌热舞的我对这档节目不感兴趣。更重要的是,舞台上的女歌手多“衣不蔽体”,妈妈经常遮盖我的眼睛,对我说:“小孩子不可以看”,我于是被妈妈推回了家。 超度法会犹如考场 渐渐长大的我终究抵不过生离死别,或者用旁人的话来说:“你的爸爸死得太早了。”不错,自从爸爸去世,日历中的七月半显得不再纯粹。每年这天,我和妈妈都会参与佛寺的超度法会,为爸爸念经、超度。长至八十八佛忏悔文、大悲咒、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短则往生咒、弥陀偈、甘露真言……每一次的超度对我而言好比上考场,抽考我的佛学知识,检测我是否记得一年念诵几次的经文。从“炉香乍热,法界蒙熏”,念到“花开见佛悟无生,世世常行菩萨道”,念完一本蓝色封面的经书后,超度法会便结束了。 偶尔挂念儿时见过的中元彩旗,五彩缤纷的旗子一度使行人忘记这是鬼门开的月份。彩旗点缀了小镇的生活气息,让人忘却了农历七月的阴森可怖,以及祭祖的悲伤。近来路上的彩旗恢复了疫情前的数量,大街小巷再度搭起了临时戏棚,借用彩旗上的形容词,阴阳两界又要共同“庆赞中元”了。超度法会名单的中小方格框住了已故先人的姓名,不知道我的爸爸是否回家了,超度法会的名单,越写、越长。
1年前
1年前
术后出国的第一个行程,不是旅游,而是回乡祭祖。 疫情3年,加上各种因素,经已多年没踏上中国土地了。以往每年总是要走那么三两趟,无论是开会、旅游或访友,不亦乐乎。然而,随着年事渐大,这种随兴的出行概率,想必会越来越少了。中国河山广阔,三十多年来,想去的、想看的,大部分都已经遂了心愿,了无遗憾了。 木棉盛开时节 这次回乡,感谢女儿全程陪同。她从香港出发,我从吉隆坡启程,约好在厦门机场大厅会合,没想到母女俩却在入境处同时出现,大呼巧合,喜出望外。 首站厦门。3月下旬的厦门,虽说还不到莺飞草长的关键时节,可木棉花先是报春来了,看到木棉树上一簇簇怒放的花朵,还有掉落一地的殷红花瓣,旧时记忆突然浮现。记得当年在厦大求学时,看到校园内有些女同学,刻意地将飘落的花瓣,排成一个心形,然后摆出不同的美姿,请人拍照,一脸喜悦的青春笑靥,令人既羡慕、又妒忌。 蔡师母将午餐设在厦大附近的南普陀寺的“莲花苑”(南普陀寺建于唐朝,由于它处在中国佛教四大名山之一的浙江普陀山之南,故名)。应我的请托,她还代约了当年指导我毕业论文的陈荣岚教授,中文系黄香山教授,遗憾的是少了一人,她的先生,是我亦师亦友的蔡师仁老师(其父蔡吉堂是弘一法师的好友),在疫情期间不幸染疫去世。随后他们还提及了多位厦大老师也因此故世,听后无不感叹世事之无常。 品尝知名素菜 南普陀素菜闻名遐迩,本身在此用餐多次,其中有一道是我最爱的芋泥。座中老师指着一道名为“半月沉江”的素菜说故事。他说当年中国作家郭沫若在此品尝之后,回去还为之咏诗一首呢。2014年“海外女作家”双年会选在厦大举行,当时主办方也特别在此设宴款待代表们。每当一道素菜上桌时,都引起了作家们的啧啧赞叹声。有两三位作家回国后,还为这一次素宴的典雅名称,味道、摆饰等大作文章呢! 厦门变化很大,不说18年前曾到过的女儿,就是相隔数年的我,也感觉它已经不复是我印象中的厦门了,既熟悉,又陌生。第一次到厦门是1991年,那年是接受“海外教育学院”35周年院庆之邀。此后每逢学院和厦大逢5和10院庆和校庆时,我们这些海外的校友,都会接到回校参加庆典的邀请函。也在这一年,认识和访问了居住在鼓浪屿的中国着著名女诗人舒婷,再见时,却是在23年后的海外女作家双年会上,乍见之下,无不感叹时光的飞逝。 申遗成功的泉州 被誉为“海上丝绸之路”的泉州,已经成功被联合国科文教组织列入世界遗产名录,它也是父亲的故乡。 从厦门到泉州,103公里,如今交通极为方便,乘搭动车,车程只需一个钟头。遥想1991年第一次回乡寻根时,道路还不是那么顺畅,搭乘大巴,还得历时三个多钟头,与现在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父亲当年购买的祖屋,虽然位于繁忙的大街上,但因为年久失修,曾经在远洋货轮当机械维修员的堂弟,听闻当局将进行城市重建,因而不敢大事修整,其实也没这个经济能力。3年过后,当我再次探访对方时,赫然发现整个市容经已面目一新,他们一家三口,也顺利搬进了一栋设计新颖的四层楼公寓中的一个单位。 经已去世超过一甲子的奶奶,坟墓处在泉州城郊一片阴凉茂盛的龙眼园中。 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一行四人,在弟媳和侄女的带领下,拨开草丛,轻易地找到奶奶的长眠之地。坟墓早前已经被清理干净(由当地一个单位负责,付费即可)由于防火条例严苛,现在已经严禁焚烧任何纸质祭品,迢迢数千公里,只能馨香一瓣,跪拜先祖,略尽为人子孙的一点心意。 隔天早上,母女俩又再度仆仆风尘地从泉州赶往南安乡下,祭拜爷爷。 故乡变了样 当车子一进入这一个共有500户苏姓集村时,眼前不觉一亮。 之前大部分低矮简陋的房子,大部分换了新装,重建成新式整齐的小洋房,原本窟窿处处的小路,都改成了平整、干净的洋灰路。令我瞠目的是,一栋栋拔地三四层高的豪宅,一栋比一栋豪华,像是PK似的。我开玩笑对侄儿说,这样的房子,在香港大概只有李嘉诚住得起。然而,据说这些豪宅大部分都是空无人居,原来屋主都在外地谋生打拼,只有春节回来小住一阵子。以前从事农耕的田地,包括弟媳一家的,大部分出租给了外来的大企业,以科学和现代化的技术,种植蔬菜外销,然后每年付给地主们一定的租金。 这次还意地外发现,就在爷爷老屋旁边,出现一栋刚建好不久,设计庄严,气派典雅的祖厝(有别于祠堂),是当地乡民筹资160万人民币而建的,既是乡民情谊依托的中心,也是苏姓列祖列宗世代的神位集中处,爷爷的名字也位列其中。著名散文家刘亮程,在一次演讲中,在描述自己的故乡时,有这么一段话: “每个人的家乡都是个人的厚土。这是我们的乡村文化所构建的温暖家园,在这个家园中,每个人都知道要回去的那块厚土,要归入的那方祖灵,要位列的那册宗谱,是此生最后的故乡,在那里,千百年的祖先已经成为土、成为空气、成为天空大地。” 说得好! 两个曾经到一线大城市闯荡打拼有年的侄儿,年过半百,落叶归根,回到故乡,在当地干起了自己熟练的工作,闲时与友好喝喝茶、聊聊天,过着一派“知足常乐”,水波不扬的恬淡悠然日子。 说实在的,这次的爷爷故乡行,让我很难与三十多年前第一次看过的那个破落、脏乱、房屋简陋画面连接起来。或许这也是在新闻中常听到的“乡村产业振兴”的一个明显侧影吧? 注:本文题为〈回乡偶书〉,乃是借用唐代诗人贺知章的同名诗名,但我们的心情截然不同。南安是爷爷的故乡,曾经下过南洋(马来西亚)的爷爷,就不知道当年他回故乡后是怎样的一种心情?至于自己,自从第一次寻根后,已经到此多次,看到爷爷的故乡今时不同往日,且不断在进步中,我在想:若他泉下有知,应该会感到无比欣慰,因为乡人再也无需为生活流落他乡,漂泊海外。
1年前
刚进入子时,一只飞蛾突飞了进来,活力十足地绕了房间几圈,就在床头停驻!家中甚少出现飞蛾,午夜过后就是父亲头七,是他穿了黑、墨绿及白的衣裳回来了吗? “你几时回来?”“下星期。”这是我与父亲最后的通话,我确实是如期回来了,只不过是回来奔丧。中午,我在学校接到邻居的电话,说父亲在峇眼的kopitiam突然晕倒了。接着,就是哥哥打电话来说,峇眼的人都很好,都在帮忙父亲。不久,哥哥说:父亲逝世了! 当我回到家时,木昆嫂也来了。她说,她不信我父亲已离开,因为她今早刚请他吃粿条汤,那时父亲还精神得很。后来,Kopitiam老板也来了,他跟我们描述父亲过世前的状况:父亲如同往常在他的kopitiam用餐喝咖啡,那个早上他的话比较少,吃饱喝足约半小时后,坐在椅子上的父亲就突然倒地了,一旁的人赶紧上前施救,有拿枕头什么的,在等救护车抵达前让他舒服点。 或许,人类的寿命真的是定数。他阳寿已尽,就该走了。 在父亲离开的前一天,我梦见逝世多年的祖父,他在梦中跟我谈神主牌或祖谱什么的,我当天还传微信给北京的好友燕鹏,跟他谈起梦境。 或许,祖父知道我会伤心,先来告诉我:父亲的时间到了! 我望着躺在棺木的父亲,想着:会害怕吗?父亲,一定要念佛!一定要念佛呀!就像我们平常在家,或在檀香寺参加共修那样:念佛! 隔天晚上,特殊体质的四姨悄悄问我,父亲是否穿黄衣入殓?因为她看到穿黄色衣服者跟着她一齐诵经念佛。我当时并不知父亲穿什么颜色的衣入殓,过后问起哥哥,才知道他选择黄衣,因为父亲觉得穿黄衣像部长。 净空学会、妙音堂、檀香寺、鲁乃佛教会,及以继尊法师为首的马佛总助念团都相续前来,声声诵经声中,祈求佛菩萨带领父亲到净土,或前往善道。 想起数年前教导父亲诵经的点滴。在生命中最愤怒、无奈及痛苦的时候,我从佛法中找到了办法。“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一个句子,一个句子慢慢教。当我感到不耐烦时,就会想起在面试“拉曼大学教学卓越奖”时,应该是当时还在担任副校长的尤芳达教授问:“遇到能力较弱的学生时,能如何?”我当时应是愣住了,忘了自己答什么。只记得面试官给的提点,大概是关心及付出时间。是滴,就陪着,一句一偈!到后来,父亲能随我用缓慢的速度,诵读佛教基本经文。佛法有洗涤、净化的力量,但这并不是外力施法,而是从内的信愿及修持。 祖父在梦中的嘱托 远亲前来帮忙,近邻也谈起父亲在世的点滴。原来,木昆叔也是民政党老党员,怪不得父亲一直往他们家跑。民政党全国主席刘华才,槟州民政党主席胡栋强也到家里吊唁,在外坡的许子根博士也送来挽联。村里的人也都来了。父亲爱热闹,我还担心佛教仪式会使场面冷清,看来是我多虑了。望着“坐冥”的人群,真心感谢他们送父亲一程。 宋燕鹏博士是我们家口中的“缘投峇”,前些日子,父亲还问宋博士什么时候来?恰巧宋博士在数月前安排的行程就有槟城,而他正好在出殡前一天按计划抵达,周六就出现在父亲出殡现场。 除了惠州会馆、海陆会馆等乡团组织,以美湖梁村长以首的公正党也向父亲致最后的敬意!陪伴父亲的Kampi狗也抄近路,一路追随父亲的灵车到村口。当天,也是刘华才服务中心开幕之日,灵车经过服务中心时暂作停留,刘华才等众在马路左边向这位对服务中心开幕念兹在兹的元老致敬。峇眼Kopitiam的老板等人就站马路右边,也向父亲做最后的告别。刚回到国门的拿督刘志荣律师也赶到槟城联合福建公冢送父亲最后一程。 隔日,当我们将父亲的骨灰送到檀香寺时,我紧绷担忧的精神松弛了。父亲喜欢檀香寺,每次说要带他来檀香寺参加共修,他都很高兴,早早穿好衣服等待。他回到他熟悉及喜欢的地方,见到这里和善的师姐们。 在父亲七七前一天,哥哥说,他在梦中跟父亲谈了很久,直到父亲说他得走了,说他现在很好,叫母亲不需要担心。过后,哥哥看父亲走进一间双层楼,有警卫把守的豪宅。哥哥往上望,楼上站在气质优雅的孕妇对着哥哥笑。 我仍记得祖父在梦中的嘱托,传承不能断!祖上留下来的神主牌,更似祠堂。神主牌上从第15世开始供奉,到了父亲,已是19世。除了直系祖先,也供奉了曾祖父及祖父的兄弟,这或是移民社会最深刻的家族之爱:同为下南洋,担忧没子嗣的兄弟死后无人供奉,故让兄弟也上了自家的神主牌,共享子孙的香火。 传微信询问陆丰上陈村的亲戚:父亲的族名。接下来,该找谁书重新写家里的神主牌?誊写原本的神主牌,且加上“十九世琼育文辉陈公位”。能找何人帮忙?这时,擅长书法的辽宁友人自悟法师告诉我,他近日会到泰南的国际佛教大学报到。我问能否帮忙书写,他立刻答应了。我趋车北上。就这样,我和妈妈等人带着新写的神主牌,在合艾佛教圣地游历一番。 年前,继尊法师再次率诸法师到家里,进行“入”仪式。仪式进行时庄严肃穆;仪式结束后气氛轻松。妈妈很欣慰,家里新购置的桌椅,第一次使用就是供养诸法师。 极乐寺灯亮了!不过,不会再有人跟我说:“Ah Boay,我们去极乐寺看灯好吗?”
2年前
2年前
2年前
我与龙的故事,得从7岁那年的清明节,首次跟随父亲去扫墓说起。那时候,父亲就指着公太、婆太(客家话曾祖父母之称呼)的墓碑上,用扁宋体所刻的“广东东莞”4字告诉我,我们公太、婆太的老家在龙的故乡。他们是在龙的庇护下,越过伶仃洋、七洲洋,还有波涛汹涌的南海,才来到了当时的英属马来亚,以追求更好的生活。 2017年冬,几经辗转,持着马来西亚护照,我越过了划分港深边界的深圳河,从罗湖口岸回到了清代隶属广州府东莞县的塘沥洞油甘埔村(今东莞市凤岗镇油甘埔村)所在地。经族人的带领下,终于踏入了公太和婆太当年下南洋后,再也未踏足的“朝良张公祠”。古朴的老祠堂,历代祖先牌位之后的那面墙上,左右各画了一条盘着柱子的龙,龙之上有凤。我心头一震,这不就是龙骧凤翥吗?那一刻,我总算明白父亲为什么说公太婆太老家是龙的故乡——那是因为我们客家人的DNA里早就镌刻着龙的印记。 自古以来,老祖宗在传统农耕社会过着靠天吃饭的日子。龙具行云布雨的形象,雨水滋养了五谷,使人得以生息繁衍,降雨水便成为了莫大的恩赐。故此,早些年华南地区的客家人会在每年夏至过后的第一个“辰”日庆祝“分龙节”,祈求龙王降雨,保佑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龙能腾云驾雾,穿天入地,又能呼风唤雨,集天地之豪气、霸气、灵气、正气于一身,彰显一种无所畏惧、无可阻挡、无所不能的进取精神。同时,龙变幻莫测的特质也体现了灵活和极强的适应能力。龙这些精神面貌,早已经潜移默化融入在客家人的信仰里。清末民初那个动荡不安的困苦岁月中,祖辈不正是执龙之志,果敢扬帆,远走他乡,创造了另一片新天地。 如今,我们早已和龙的故乡相隔千里,一些跟龙相关的节庆也开始随着时代的变迁而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中。然而,龙文化中的开拓进取精神,将持续成为我们客家子孙在马来西亚这片土地茁壮成长的重要养分。
2年前
2年前
2年前
近日有人上街头抗议,要骂人“数典忘祖”,轰轰烈烈举了一个大牌子,上头误写成“忘典数祖”,于是便成了笑柄。 人在海外,犹如失根的兰花,把历朝历代的典籍都忘了,“忘典”固亦能解,那“数祖”呢?怎么数起自己的祖宗来? 要说“数祖”这事也不是没有的。 时逢清明,行前数着有多少个要上的坟,那不是“数祖”了吗?烈日当空,热浪一波接一波的,游走在义山之间,除草,上潻,清洗,祭拜,对城市人而言,那绝对是消耗的体力活儿。 像我们家,有曾祖母的坟,祖父母的坟,父母的坟,虽同在一座义山,肯定要先数一数,规划行程的。父亲在世的时候,这些事都是他在做,他走了之后,把这项工作继承给我大哥,长子嫡孙,其余人等也就乐得偷懒了。 清明上坟,常年寂寂的义山顿时人潮熙攘,车子挤个水泄不通。这一年一度的热闹看似不减,但只要细心观察,没人拜祭的孤坟越来越多,如此一年一年刷下来,颜色逐渐褪了,苔藓上来了。 无人拜祭的孤坟 有时候,认识了父母的新邻居,一年一度的清明团聚,看到他们的子孙来上过坟,散落一处的墓纸,竟有一种隔着时空、擦肩而过的无言亲切。一年一年的清明,有时候是他们来晚了,有时候是我们来晚了。 然后,不知道从哪一年开始,不是来早或来晚了,是再也不来了。 一座无人拜祭的孤坟,它留在世间的实质意义是什么?我们都知道答案,但始终不愿意面对。就这留个十年、百年,一直到发生天翻地覆变化,沧海桑田,一切从新开始。 殊途同归,我们难免也有成为孤坟的一天──如果我们执意要在身后留下一座坟。既然没有人愿意上坟,筑坟也不再流行了。 现代的人往往是一把火烧了,骨灰、牌位再找一个安置的地方。一名朋友说,他死后骨灰就不用麻烦了,或是树葬、或是海葬,还诸天地,倒也干净,只留一个牌位就好。 这个问题和孤坟一样:如果最终无人祭祀,栖身寺院某处的牌位,其实质作用是什么?是不是我们都在意,至少要在世间留一个名字,以证明存在过? 所谓历代祖先,不外从有姓有名,到有姓无名,最后湮没于红尘俗世之中。按照传统美德,你得“慎终追远”,而在实现生活,“数典忘祖”却是大部分人难以避免的历程。 当这个世代的年轻人,已经不懂得端午的屈原、中秋的嫦娥,未来的清明,还能留给他们什么?就把无数的孤坟,连同介子推的焚身以火、白素贞的西湖泛舟,严肃历史和浪漫神话一并封存,现实世界,祖先与子孙,也不过你是你、我是我。 【星云小词典】“数典忘祖” 春秋时晋国的籍谈出使周王室,他回答周王的问题时没有答好,事后周王讽刺他“数典而忘其祖”,意思是籍谈说起国家的礼制掌故来头头是道,却把自己祖先的职守是掌管国家史册这回事给忘掉了(见于《左传·昭公十五年》)。后人便用“数典忘祖”泛指忘本。
3年前
清明时节,纸扎店成为市区的故事回收站,前来光顾的顾客多了,原本摆在店铺的纸扎用品渐渐被赋予情感,成为顾客家里的“纪念品”。 扫墓前一周,我陪妈妈和小阿姨到纸扎商铺采购清明用品。踏进纸扎商铺,琳琅满目纸扎服饰悬挂在门梁上,仿佛在提醒在世的子孙,记得替祖先买新衣。严格来说,这家纸扎商铺属于菜市场的其中一个摊格,它坐落于药材铺对面,生与死的距离挨得很近。我经常陪妈妈到菜市场,几乎都会快速略过这个摊位,不过今天,我们必须驻足。 走进纸扎店,映入眼帘的是生活的仿造。在这里,人们无法停止对死亡的想像,子孙选购的纸扎用品即将在拜祭之日化为一份心意,以有形代替无形,转送给第二国度的先人。 我走到纸衣区,为我家的先人选购纸衣。店家将形形色色的纸衣分类成箱,摆在商铺外的走廊,男的、女的、传统的、新潮的,各个款式可谓应有尽有。我蹲在一整排的纸箱前,翻找最适合我家先人的纸衣。妈妈说,买纸衣要找最适合他们的风格:男祖祖穿唐山装、女祖祖穿娘惹装、公公穿深色衬衫、婆婆最爱花边翻领套装,一人两套。 每买一回纸衣,仿佛都在复习祖先们的穿衣风格。生前,他们穿的衣服,代表他们走过的路;死后,我们选的纸衣,象征我们脑海里他们最美好的模样。我不曾见过男祖祖与女祖祖,但是偶尔从阿姨口中听闻他们的生活。 据闻,男祖祖当年穿着单薄的外衣和一双拖鞋下南洋,利用唐山习得的茅山术民众治病。女祖祖是被娘惹家庭收养的印度人,男祖祖早逝后,她便四处到烹煮月子餐赚钱,用娘惹式的厨艺把公公养大。女祖祖晚年患上糖尿病,妈妈说她时常身穿一袭纱笼卧床。男女祖祖双双下葬后,公公扛起祭祖的责任,操办祭祖用品一事自然落在他的肩上,直至公公双腿一伸,这责任兜兜转转来到妈妈这一辈人身上。 写上先人姓名才不会拿错衣 在我记忆中,妈妈也曾是不会购买纸衣的女儿。那时,老家门外每个星期六都会有一名叔叔,开着一辆兜售纸扎用品的货车到我家门外停放,附近的邻里纷纷从家里走出。我跟着妈妈和婆婆到货车选购纸衣,只见妈妈负责付钱;婆婆负责置办。后来,婆婆年岁渐长,行动不便,我成了那位负责拎物品的女儿,妈妈代替婆婆的职务。 两年前,婆婆撒手人寰,家族上一代人的档案正式存档。婆婆不在的第二个清明,妈妈叮嘱我必须为婆婆选最漂亮的纸衣。婆婆生前讲究服装品质,每个新年都亲自挑选布匹,让老朋友为她量身定做衣服,所以身为后辈的我们,绝对不能轻怠婆婆的纸衣。 我还记得收拾婆婆遗物当天,身为孙女的我第一次“鉴赏”婆婆衣柜里的衣服,摸到了婆婆的温度。也许那一刻,我已经把所有婆婆穿过的衣服款式,烙印于心。 挑选完婆婆的纸衣,妈妈说我忘了一位很重要的人——我的爸爸。8年前,爸爸意外死亡,当时还是中学生的我不曾替父亲购买衣服,于是我只能在每个清明节与忌日替他挑选质料最好的纸衣。我永远无法忘记爸爸穿着深蓝色衬衫和长裤入殓的画面。即使那身衣物是爸爸最喜爱的服装,但比起老年人穿的寿衣依然不够体面。50岁的他走完他的一生,我竟在不知不觉中替他买了8年的纸衣。至今,每回我替他挑选衣服,我都会默默在心地他问一句,这件衣服,你喜欢吗? 买完纸衣后,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回家时,我还得在一套又一套的纸衣上写上先人的姓名与忌辰。我不晓得这是公公自创的习俗,抑或大家的传统,写名字成了我家祭祖的文化,也是我的工作。大约一、二年级开始,妈妈开始教我怎么写祖先的姓名。年幼的我总是混淆祖先们的忌日,每换一个祖先的衣服,我都得跑去厨房问妈妈,祖祖是什么时候离世的?于是我记忆中童年的清明,便是这样问过来的。纸衣上留下字迹,对我而言是使命,我把每个名字写得又黑又大,希望祖先不会拿错新衣。 这几年清明,家里购买的纸衣数量又提升了。我想每个购买纸衣的顾客都一样,带着缅怀先人的情感逛纸扎店。就像我家,每增购两套纸衣,代表家里又失去一个人。
3年前
有没有想过,你之所以不喜欢运动,不只是因为你“懒惰”?或者换句话说,你之所以懒得运动,是有科学根据的? 2017年,美国史丹福大学做了一项《全球人口平均每日步行数》的研究,指出马来西亚人民的步行步数在全球排名倒数第三,平均每天只步行3963步,远远少于全球人类平均数的4961步。此外,根据我国最近的全国健康及病发率调查报告(NHMS),马来西亚目前是东南亚国家中“最肥胖”的国家。报告更预测大马的肥胖症将会在2023年达到惊人的23至24%,即每4人中会有一名肥胖患者。肥胖所带来的各种疾病,如心血管疾病、糖尿病、高血压、呼吸困难预计将为我国原本不堪负重的医疗体系带来更大的负担。 对于工作繁忙的上班族而言,肥胖似乎是现代都市生活无可避免的后遗症。每个人都知道身体健康的重要及运动的好处,可是对于每天早上摸黑出门,晚上摸黑回家,每周平均工作60个小时以上的上班族而言,周末只想在家躺平确实是无可厚非的选择。无论在什么国家,只要是都市人,都会面临同一个通病,那就是虽然知道运动的益处,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态不好,可是就是想躺平看剧、无法坚持运动计划、甚至是千方百计逃避运动。 ◢原始人都爱运动吗? 《天生不爱动》的作者李伯曼(Daniel Lieberman)身为人类演化学教授,就想要通过人类演化学的角度破解现代人关于健康和运动的迷思。本书分为4个部分,分别关注人类身体活动和缺乏活动的演化历程。每个部分又细分为不同的章节,负责解答一个关于运动和健康的迷思。最后作者也探讨了如何使用演化的方法来协助我们活得更好。 本书最大的看点是破解了东西方社会关于“人类天生就是爱运动的生物”这一巨大迷思。在影视作品中不难看出无论是东西方文化,通常都有一种关于“运动野蛮人”的迷思。该迷思对古代社会有难以言喻的浪漫幻想,似乎在现代化和西方饮食文化未入侵以前,人类天生就是自带六块腹肌的超级运动员,力气远超于现代人。这也是为何如今许多减肥和健身教练都主打古代自然饮食法或者什么“斯巴达式”健身。仿佛只要学习了古代人的健身和饮食方式,就能打造完美身材。 作者说,其实以上看法都是错误的迷思。原始社会甚至是古代社会的人根本没有运动这一概念。他们并不需要刻意的训练或饮食方式,因为他们在日常生活中已经通过了无可避免的体力劳动来消耗身体上的能量。根据作者的研究显示,古代的狩猎和采集者一天只工作6到7个小时,而剧烈活动通常只有区区的一小时,运动量其实与在健身房运动一小时的现代人大致相同。这项研究通过演化证明了我们祖先每日的活动量其实与现代人相差无几,他们与我们一样,除了工作,并不会把额外的时间花费在运动上。 ◢人类演化出新的代谢模式 既然现代人的作息时间及活动量都与古代人不相上下,那为何现代人肥胖率及因肥胖而引发的并发症比古代人更高呢?这其实与人类的演化有关。 早期的采集者比现代人工作的时长更短,他们只会花不到半天的时间寻觅食物,剩余的时间都花在休息和其他工作上。可是由于古代食物品种匮乏以及缺乏垂手可得的现代便利,采集者的身体在演化下已经发展出了高效率的代谢模式,不仅演化出最有效率的消耗能量模式,甚至是高效率的能力储存模式。在食物匮乏的古代环境下,任何吃进肚子的食物都会优先转化为脂肪储存起来,以便能在紧急时刻运用。同时,人类的基因也时刻提醒采集者必须减少非必要的活动,以避免能量消耗过大而死亡。这些在经过了几万年的演化以后,当时让人类能够继续生存的机制,如今却成了导致现代人肥胖的元凶。 ◢人类基因有减少活动的习惯 无论是生活在远古时代的采集狩猎者或是古代社会的农夫、铁匠等人,每日的作息时间虽然与现代人相似,可是这些人从事的是现代社会所淘汰的体力活。此外,他们还面临饮食和烹调方式匮乏的困境。在这种生活方式下,他们虽然不刻意运动,却拥有高效率的代谢活动,并演化出对高能量食品的偏好以储存多余的能量。 由于人类一直以来都没有刻意运动的习惯,经过几万年的演化以后,现代社会人类基因里仍然保持着减少活动的习惯。但在全球化和现代化的背景下,食物价格变得无比低廉且烹调方式层出不穷,我们仍然偏好高能量食品,却没有相对的活动模式消耗这些高能量。简单点来说,在与古代人相差无几的作息时间之中,我们人体消耗的能量大大低于古代人,可是我们的基因里仍然保持着数千万年来对饮食和能量的机制,这就是导致我们肥胖的主要原因。 作者通过本书告诉了读者:其实不爱运动,喜欢躺平并不是现代社会独有的问题,而是千百万年来人类的生活模式。作者更指出了无论是有氧运动或阻力训练,对于减重的效果其实是十分有限的。我们人体通过了长时间的演化,已经进化出了十分有效率的代谢机制,如果一个人剧烈运动以后,人体就会自动减少其他非必要活动来减少能量的消耗。这也是为何许多人在做完有氧运动,或者去健身房回家后只想躺在床上睡觉。 ◢不是叫你放弃运动! 当然作者提出这些论点并不是鼓励人们放弃运动,因为各种研究显示,运动对于降低各种隐性疾病的风险还是很有必要的,但期望通过运动来减低体重就有点痴人说梦了。在作者看来,最简单的减重和减脂方法,就是降低能量的摄取,创造热量缺口。当每天摄入的能量少于所需的能量时,我们演化了千万年的身体,就会进入燃脂模式来维持我们的生命。当然,作者也指出这种方式必须在专人和医生的指导下有规律的进行,而不是一味的少吃。 通过本书,其实不难总结出肥胖导致的所谓“文明病”,其实就是人类在过去高速发展和进步带来的副产品。人体在经历了数千万年才慢慢演化成今天这种机制,可是在短短数十年之间,社会和科技发展的速度已经超越了过去几千万年的总和。在这种情况下,人体仍然使用着几千万年的演化机制来面对现代社会作息和饮食习惯,难免会出现难以适应的情况而导致的后果。 那么,对于现代人来说,我们只能够反抗我们演化的天性,从饮食结构和活动模式入手,以便能够保持健康的体魄。
3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