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酱油

1月前
3月前
4月前
4月前
父母都是客家人,我们家从来不吃广东人吃的猪脚醋,难得买到新鲜肥美的猪蹄子,就会做成卤味。卤猪脚听起来脏兮兮的,家里长辈认为会影响食欲,所以无论购得前腿或后腿,一律称作猪手,如果小孩说错,还会加以纠正。 广东猪脚醋主要调味乃甜醋,没有酱油,加入老姜与红糖一起炖煮,酱汁呈深褐色,味道酸甜。客家卤猪手则主要以酱油调味,加入八角、桂皮与蒜头来卤制,虽同样是褐色酱汁,但味道咸香浓郁,两者有很大的差别。 客家人不吃醋,不过每次回家碰上母亲又焖卤猪手,心里眼里总一阵酸涩。姐姐最喜欢卤猪手,同样是女儿,母亲却只记得姐姐喜欢的,逢周末几乎就煮这道菜,让周末才回家的两个女儿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情。 孩子出生前,我考虑过要入住附近的月子中心,去询问价格和了解有关餐饮时,才知道猪脚醋原来也是产后妇女的进补药膳,据说有利于活血暖身,并能促进子宫收缩,对产后妇女身体恢复非常有效。除此之外,猪脚醋还能促进乳汁分泌,几乎成了月子中心的招牌菜,照片印在宣传小册子上,为了吸引决心打算产后哺乳的准妈妈。 除了是妇女坐月子吃的药膳,猪脚醋也可当作祝寿贺礼。旧时广府人的习俗,外嫁女儿会在母亲生日那天,带一锅亲自炖煮的猪脚醋回娘家给母亲祝寿,寓意孝顺感恩。煮猪脚醋用的老姜与甜醋具有滋补身体的功效,由女儿送给母亲,就像表达对母亲的关爱。华人社会向来保守,不习惯用言语表达内心感受,觉得将爱经常挂在嘴边很是别扭,所以通常直接以行动来证明。母亲知道姐姐爱吃卤猪手,所以经常做这道菜,其心意显然是一样的。 焖煮卤猪手很讲究炖煮的时间,既要焖得软糯,却不能煮至骨肉分离,否则肥肉瘦肉全散在锅里,像前一天吃不完的隔夜菜,不仅卖相不好,口感亦欠佳。母亲向来不敢用高压锅,认为高压锅不安全,随时可能爆炸,所以只用普通锅煮食。用普通锅焖卤猪手,须以小火慢炖的方式,通常需时两个小时或以上,过程中尽量不要开盖,以减少水分蒸发,这样就能避免中途加水。小时候家境不富裕,人口又多,一只猪手不够一家人吃,外婆会先煮好十颗鸡蛋,剥去蛋壳后放入锅里与猪手一起卤制,这样一家人才能吃得过瘾。 褐色的菜肴都叫“阿嫲菜” 孩子两岁左右,有一回留在母亲家吃晚餐,还是那道卤猪手。母亲的厨艺不算精湛,也许还不及外婆的一半,明明是经常做的菜,做出来的味道每次都不太一样,唯有卤猪手除外。也许是熟能生巧,也许是格外用心,要我说这应是她最拿手的菜了。那次,母亲抢着要帮忙喂孩子,在孩子吃的饭淋上香喷喷的卤汁,另加一颗卤蛋。小孩给足了外婆面子,一口接一口地吃,很快就吃完了饭与卤蛋。难得不用边吃饭边喂孩子,我专注地吃热腾腾的卤猪手,真心觉得那天的卤猪手特别好吃。 时隔一周,我煮了一锅酱油鸡,还特意多备一些酱汁给孩子捞饭,期待他赏脸,像上次那样很快就把饭吃完,而非等到饭菜都凉了,让他继续吃也不是,不让他吃也不是。没料那小伙才看了一眼褐色酱汁,就说饭菜都是外婆煮的,当下我竟一时语塞。小孩若真能记住外婆做过的菜,那是他的福分。我和姐姐,还有两个弟弟,我们都是外婆带大的,从小吃外婆做的菜,即使许多年后外婆不在了,偶尔在外吃到相似的味道,仍会想起小时候有人疼的日子。 后来有次与朋友在外聚餐,餐厅内并排的桌子相距不算远,我刚好能听见邻桌两个年轻女孩聊天的内容。其中扎马尾的女孩将所有褐色的菜肴统一叫作“阿嫲菜”,形容“阿嫲菜”不讲究摆盘,卖相丑丑的,不过非常美味,说完两个人都笑出声来。当时,大脑快速闪过马铃薯炒鸡肉、酱油炒五花肉、梅菜扣肉与卤猪手的样子,这些家常菜都是每家每户阿嫲的拿手好菜,起码喂饱过祖孙三代。“阿嫲菜”这名称取得真是传神,心里不禁觉得蔻尔,嘴角也近乎失控,我努力稳住双颊肌肉,不想让女孩们知道有隔桌有耳。
5月前
5月前
5月前
7月前
(新加坡6日讯)倒酱油在女佣头上、揪耳朵、拿辣椒和垃圾扔脸上还泼水,狠妇3个月内虐待女佣8次,今早被判坐牢4个星期。 《新明日报》报道,被告诺瓦希达(42岁)今早承认一项蓄意伤人以及两项刑事暴力的罪名,还有5项刑事暴力的罪名交由法官下判时纳入考量。 根据案情,印尼籍受害女佣普特丽(33岁)自2023年3月开始在被告家中工作。 控状显示,从8月起,被告就开始了虐佣行为。被告曾将垃圾桶扔向受害者的头,桶内的垃圾如碎纸等都落在女佣脸上。 被告还对女佣做出诸多恶劣行为,包括把鞋子砸向她,两次往她脸上泼水,一次往她脸上泼面粉等。 2023年9月28日凌晨约12时,被告在厨房质问受害者为何没把酱油瓶放进冰箱,还说自己已多次提醒受害者,但一个半月后,酱油还没放进冰箱。当受害者辩解时,被告被激怒,抬手扭开瓶盖,猛地把一半的酱油都倒在了受害者头上。 受害者被激怒,让被告把剩下的酱油也倒在她身上,结果被告毫不犹豫地照做。 案情也披露,9月某日的晚上9时,被告让受害者剥除辣椒里的辣椒籽。但当受害者把辣椒处理好、放进碗里时,被告却表示辣椒里还有辣椒籽,让受害者再处理一次。 受害者再次处理后,被告坚持辣椒里还是有辣椒籽,并开始生气,把碗拿起就往受害者脸上扔。由于辣椒与受害者眼睛产生接触,使得受害者的眼睛当晚十分不适。 10月上旬,被告在傍晚放工回家后,闻到沙发上有尿味。由于被告之前已指示过受害者在沙发上放好橡胶垫,以防女儿的尿布漏尿后弄脏沙发,因此她见到沙发被弄脏后,顿时感到恼火。 受害者解释,那是早上的尿渍,她已经清洗过沙发,但被告认为沙发上仍有尿味,并越来越生气,受害者见状忙用清洗剂再次清洗沙发。 被告当下表示,那张沙发非常昂贵,受害者承担不起购买的费用,还伸手揪起受害者的耳朵扭起来,过程历时几秒。受害者的左耳因此感到一阵锥心刺痛。   女佣逃跑报警 女佣忍无可忍,逃跑报警揭发被告恶行。 由于在家中不断受虐,受害者实在忍无可忍,于10月9日凌晨近1时前往附近的邻里警局报案。 受害者透露,她从到被告家中工作的第二天起,就一直睡在厨房,平日里被告还会用侮辱性的语言说她“肮脏”、“穷”等。 此外,被告还曾威胁受害者,若受害者向新加坡人力部上报她的所作所为,就必须支付被告2000元(新币;约6645令吉)。  称女佣不遵照指示 因生气动手非羞辱 律师求情指被告虐佣,是因为对方不遵照指示做事,被告生气才动手,并非为羞辱女佣。 控方指出,被告在3个月内虐佣多达8次,已经形成行为模式。 被告代表律师庭上代为求情时说,被告会做出那些行为,是因为女佣不遵从她的指示,表现差劲,她才会大发雷霆。 律师指,被告的行为并非是为羞辱女佣,她平日并不是会动手的人。 此外,被告上有老下有小,也愿意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只希望能尽快恢复正常生活,恳请法官轻判。 被告也表示,3月学校假期即将来临,因此申请延后两周服刑,获法官批准。  
9月前
11月前
1年前
印象中最深刻的卤鸡脚,主事者是家厨,贪吃又爱煮,据说,他的卤鸡脚最后选用了三种以上酱油和五种以上香料,而且是纯粹卤,没有炸过再卤之类的花哨,讲究的只是酱油的甜咸比例,和鸡脚的黏稠口感,是“酱油×时间”的美味,我常取笑他,这是接近“煨”鸡脚了。 今年的情人节,争取和孩子的谈话,在想和孩子的亲密对话,应该谈什么主题?其实想和孩子谈谈初恋,还有暗恋。 我的初恋,是运动健将,比我有肌肉,比我懂事,比我年长,而且我们还分属不同中学。那时围绕她身边的男生,个个高头大马,中学时的我,孱弱瘦小(不像后来变得粗犷肥胖的),当时,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敢杀入重围接近她。 遥想当年,日子很简单。她喜欢现场看球赛,我不喜欢,但我会全程默默陪她;她热爱跑步,我不爱(我只喜欢足球),于是,她跑,我就默默在场边等她,给她递毛巾送水(笑)。至今,我们还联络,只是各有各的家庭和生活,上船不思岸上人,下船不提船上事,大家很有默契地保持距离,互不干扰对方的生活圈,就只在圈外,默默关心,偶尔打声招呼,聊聊近况。 暗恋,我只有一两个。有个暗恋4年的女生,每回都只能透过她的闺蜜传话,换来的都是她的不理不睬(笑),我却依然屡败屡战。多年以后,我从台湾回来,进入报馆工作。有回夜里下班,到公司附近7-Eleven买东西,不巧竟遇见我暗恋4年女孩的闺蜜,她一看到我,立刻就调侃我,害我尴尬不已。只是走出7-Eleven后,我有点迷惑,为何我想不起暗恋4年女生的名字,连样貌也模糊了,可是我却清楚记得她闺蜜的名字和容貌?!这时,天空下起微微细雨,还伴随着闪电和雷声…… 一家前场厨房都是老一代,老手艺恐怕无法传承。一家是父传子手艺,加上这数十年的经验累积,他家只靠一样最重要的东西~~酱油。   【本期随食】 1. 新朝生肉骨茶(焖鱼头) 新朝生肉骨茶的焖鱼头手艺,真正是父传子。 老板Tony透露秘诀只有两个,第一是食材新鲜,第二是“酱油”。没有豆瓣酱,没有其他调味。他自豪地说,就算你在一旁看我煮,你回去还是不会、也炒不出这个味道。 新朝生的焖鱼头,所用是干式酱香手法,是酱油遇上高温,快速梅纳反应烧出的香气,酱汁浓稠,咸鲜酱味。Tony说,劣质酱油会有苦味,所以,要舍得下本,只选“靓”酱油。有人喜欢大鱼,贪它皮厚,各有各所好。 忍不住要插播,新朝生的“蒸魔鬼鱼”,也是一绝。这个钱,你付的是食材新鲜,和对火候及调味的拿捏。 哪里找?键入“Chiew Sang Bak Kut Teh 新朝生肉骨茶”就是。不过,看清楚,是Taman Universiti这家才对哦。 2. 福胜兴(KL) 第一个带我来福胜兴吃鱼头的,是多年前摄影人的社长Kim Teoh,当时没位,我们还在门口等位,继续未完的讨论。 后来我才知道,开车来的熟客,都是停车在后巷,从后门进来的,仿如后门才是大门。于是,你会先经过厨房,才到用餐的正厅。可怜主厨的老师傅们,还要一边笑脸盈盈和顾客打招呼。 福胜兴的工作人员,全是一班老伙计。一般老伙计占大多的老店,都有“臭脾气”。以为福胜兴老伙计一定脸臭臭?不,他们现在和蔼可亲,反而有点吓到。 福胜兴是湿式煮法,“待他自熟莫催他”,酱汁很banjir很多汁,它家的酱香,来自调味味型,是“酱油×时间”的美味关系。但要小心鱼肉多刺,说真的,不适合带小孩来吃。 有点暗暗担心,怎么在店内没有看到年轻人?谁会来接班? 哪里找福胜兴?Google键入“Kedai Kopi Hock Seng Hin(Fish Head)”。  
2年前
前阵子我在马来西亚的批发店内买了一些餐具,有茶室常见的橘色塑胶盘、有生熟蛋用的小铁汤匙、有Kopi用的小调羹。打的如意算盘,是回台后,在家复制我的马来西亚海南风味早餐…… 踏查饮食过程中的有趣之处,莫过于发现一个食物离开原乡后,犹如突然吹起一阵风,把种子吹至各处,有的掉落到土壤里、有的被雨水打入河里,受风土影响、时间推进,而长出了新生命。 我经常说:“人离不开食物,食物也离不开人。”第一句话好解释,人没有食物补充能量就会失去生命;食物也要透过人的移动(例如战争逃难、贸易),才有办法传布到各地。某个角度来说,食物就像种子,而人就像鸟、蜜蜂一样,肩负传递食物的功能,让它们有机会繁衍、生长,借此拉大版图,甚至成为一个帝国,例如茶、咖啡。 前阵子我在马来西亚的批发店内买了一些餐具,有茶室常见的橘色塑胶盘、有生熟蛋用的小铁汤匙、有Kopi用的小调羹。打的如意算盘,是回台后,在家复制我的马来西亚海南风味早餐。 不纯的海南风味早餐 一趟操作下来发现,想纯却纯不了。首先,我的餐桌是低矮的日本暖桌(こたつ),那是我二十多年前,在日本北海道工作时搬回台湾的家具,那时会这么做,也是想在台湾复制北海道生活,这下却跟马来西亚海南风味早餐显得格格不入。 [vip_content_start] 其次,用的虽是茶室印有大红花的厚咖啡杯组,然而在咖啡这边出戏了——那是在台北咖啡馆买的哥斯大黎加庄园咖啡豆,用磨豆机磨成粉,不是海南咖啡碎粒;不是用袋子反复萃取,而是用滤纸、滤杯手冲而成。不同于海南咖啡的厚实,这咖啡质地单薄,达不到挂汁效果(咖啡汁漫出咖啡杯后,在杯壁留下垂挂的咖啡渍痕)。 第三,用不插电的煮生熟蛋器,煮是煮成功了,撒上的胡椒粉也是来自砂拉越的胡椒粉,问题出在酱油。酱油是台湾黑豆酱油,之前在日本买了能让酱油变美味的柴鱼,以至于浸渍过柴鱼一个月后,酱油变得甘甜,已经会讲日语了,不是酱清的滋味。 我想起之前一次采访,受访者说:“我奶奶从中国东北来台湾时,带了一只有烟囱的东北锅来。”我好奇:“在逃难又不是办外烩,怎么还有心思带锅子?”他说:“当时没来过台湾,不知道台湾有什么,总之带着才好吃饭。” 比起百年前资讯不发达,先祖从原乡辗转来到异乡,一只锅子能带来安全感,还只能凭印象或简易素材复制乡愁。现代资讯流通与运输发达,复制的难度降低许多,我原想在异地复制乡愁,却在细节上露出马脚,掺入了许多“杂质”,这包括跟我个人有关的日本、台湾元素。 如果一个食物离开原乡后,样子只是复制贴上,就也没什么好讨论的。有趣的就在于食物异地而生后,有更多未知的创造性。 我们都知道那原版有多美好,然而迫于现实,无法百分百还原,我就在自己身上,看见食物复制过程的一些坚持、一些妥协与创造。我仿佛看见了百年前在异乡的先祖,对复制家乡味也有着相同复杂的情怀吧。
2年前
选择困难症不像季节性流感,只在某个时期活跃,它潜伏于日常生活中,只要逮住机会,就会现身。根据个人经验,面对超过10个选项的菜单它就发作,而且选项越多,症状就越明显,除非下定决心点餐,不然症状就会持续。我看着大学食堂的菜单时,就有这种感悟。难以决定也就算了,菜单上的炒饭对我来说也陌生,难道这就是人们口中的饮食文化冲击? 还未踏入象牙塔前,我对炒饭的了解不外乎是将米饭、蒜末、鸡蛋、江鱼仔在大火翻炒后,加上酱油、盐巴和胡椒粉调味即可的简易料理。偶尔,为了让挑食的孙子吃饭,婆婆也会加上甜菜脯增添风味。若是由妈妈掌厨的话,她在食物的色泽方面则较为讲究,除了上述的食材,她会额外添加切成小块的萝卜、青江菜和叉烧。年纪稍长,我才在夜市的热炒档口品尝到咸鱼炒饭、腊肠炒饭、扬州炒饭等料理。不过大学菜单上的炒饭名称却是如此陌生。 谁可以告诉我Nasi goreng Cina是道怎样的料理?Nasi goreng USA又是什么?美国人有吃炒饭的?缺乏冒险精神的我点了盘蛋包饭,而友人则点了Nasi goreng Cina。正好,谜底即将揭晓。 大学食堂坐落在绝佳的位置,不仅位于两栋宿舍的中间,前方还有个巴士站,客源从来不是个问题。每日,食堂在清晨6时半开始营业,早午餐都以经济饭的模式运营,晚餐则以热炒为主。每到傍晚,食堂就会传出哐哐哐的声响,那是铲子和锅为了提醒学子吃晚饭而发出的声响。这还不够,满是油渍的抽风扇还会将食物的香气吹散至四周,透过嗅觉刺激来唤醒饥肠辘辘的灵魂。我和友人就是冲着这香气来到这里的。 食堂厨房是开放式的,厨师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料理台上有条尼龙绳,上面夹着一张张的手写餐单。食物准备好后,厨房帮手会把餐单放在盘子边缘,方便我们辨别餐点。今天的食堂可说高朋满座,厨师双手叉腰,看着餐单的背影就如诸葛亮在拟定什么作战计划,草船借箭也好,上演空城计也罢,饿坏的我们只能小声咕哝着晚餐几时做好。 不知过了多久,两盘炒饭出锅了。我看了眼友人的炒饭,不经意地表露出关怀的眼神,怎么看这盘Nasi goreng Cina都像是拌了鸡肉块和三色豆的白米饭,连酱油都没放,实在勾不起任何食欲。乍看之下,我的蛋包饭就好多了,厨房帮手还用辣椒酱在鸡蛋上画出一个笑脸。友人吃了一口,便开玩笑地说别担心,不是淡而无味的白米饭,这盘炒饭还是及格的,看来盐巴和味精功不可没。她把盘子推了过来,示意我尝一口,我实在没兴趣,便婉拒了她的好意。我把辣椒酱均匀地涂抹在鸡蛋上,满心期待地把鸡蛋划开,谁知竟看见熟悉的白米饭、鸡肉块和三色豆。我和友人对望,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有段时期,食堂的某个摊位结业,这让其他摊位的生意突然火爆了起来。可想而知,摊主肯定是乐得见牙不见眼,却苦了掌厨的员工。老实说,我有时挺可怜厨师,尤其是大家因为赶巴士而不断催促他快点备餐的时候。如果他没有依照顺序料理,就会惹得怨声四起,左右为难的模样都让我犹豫该不该点餐了。但这么想也不对,所以我还是根据喜好点了盘星洲米粉。 前往主校区的巴士每半小时就有一趟,车程约15分钟,此刻时钟指向傍晚6时20分,若要乘搭7时的巴士出席活动,现在来用餐,时间是充足的。我对此计划充满信心,但现实却狠狠地赏了我一巴掌。20分钟后,食物还没准备好。于是,我悻悻然地加入催促大队,站在厨房帮手的面前,摆出不满的神情催促了起来。我瞄了眼他身后的厨师,只见他像八爪鱼般,在食材和调味料间挥动着手臂,哐哐哐的声响再加上往热锅加水后发出的噼里啪啦声,足于盖过食堂的喧哗。他浑身都湿透了,若把满是汗水的衬衫拧干,估计有500毫升吧。点餐的人越来越多,为了防止座位被他人占据,我只好回到那里继续等待。 加了秘密武器的炒饭 漫长的5分钟过去,星洲米粉还是不见踪影。看来堂食是不可能了,我只好把食物改成外带。这一次,我交叉着双臂,索性站在点餐处。厨房助手看见我紧蹙的眉头,略带歉意地说快好了,下一盘就是你的了。我没有回应,因为他对在场的每个人都说着同样的话,况且我还看见厨师从饭桶里盛了5碗米饭呢。等等,为何我非吃米粉不可呢。我急忙告知厨房助手我决定取消之前点的星洲米粉,换成接下来的炒饭。不管是什么样的炒饭,给我来一盘就是了。那一刻,我完美地向众人展示了饥不择食的样子。厨师听见我中气十足的要求,从百忙中抛出一句:“你真走运,这是最后一碗饭了。”说完,他往装有5碗米饭的大碗里加多一碗,接着把饭桶盖上。 就这样,我在6时50五分,从厨房助手的手中接过了热腾腾的酱油炒饭,顺利搭上巴士。我依稀记得炒饭的香气弥漫在巴士的每个角落,我坐在巴士的尾端,趁旁人不注意时,偷偷地尝了一口。就这么一小口。车窗外,夕阳的余晖穿过叶子的缝隙照射在人行道上,我一边欣赏美景,一边贪婪地闻着炒饭的香气,努力压抑住想再吃一口的冲动。那盘只加了蒜末,鸡蛋和酱油的炒饭一定还有什么秘密武器,不然怎么过了10年,依然好吃得难以忘怀。 说到秘密武器,倒是有一道炒饭,里头藏着暗器。不知大家吃过Nasi goreng kerabu 吗?那是一盘加了火炬姜花、叻沙叶、香茅及其他食材的炒饭,香味十足,每一口都让人回味无穷。那时,爱得疯狂,每隔一天就会点上一盘解解馋。直到有一天,厨师加了所谓的秘密武器后,就浇熄了我对它的爱。 犹记得那天,当我吃下一口饭,火辣的滋味不仅灼痛了舌头,也把我呛得猛烈咳嗽,眼泪鼻涕直流,狼狈极了。原来厨师在炒饭中添加了绿色的小辣椒,好巧不巧地,竟然把它切得和长豆一模一样,才有了当时的情景。逼于无奈之下,我只好把小辣椒一个个挑出来。当时,有个友族同学拿了盘小辣椒炒饭在我面前坐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我默默地观察起他的脸部表情,只见他一副享受的模样,难不成他的味蕾罢工了吗?兴许我的视线过于灼热,他抬起头来,与我对视。我正想解释,谁知他只是漫不经心说了句:“你不要那些小辣椒吗?不介意的话,可以给我哦。” 没问题,你可以统统拿去。 下一次,一定要提醒厨师不要加小辣椒啊! 大学生活原本就多姿多彩,如今我又可以从各式各样的炒饭中得到新鲜感,那感觉真是棒极了。若有人问及我在大学生涯有什么丰功伟业,成功把食堂的那一系列炒饭吃了一遍算吗?哦,不对,我没有勇气去尝试那盘小辣椒炒饭。就这样,我可以肯定地说那段大学时期可说是我有生之年吃过最多炒饭的时光了。 直到有一天,我改变了主意。 那日,向来和我一样是炒饭爱好者的友人竟然点了碗清汤米粉作晚餐。一番询问下,我才得知她最近做了体检,胆固醇指标比起未入学前高了许多,她怀疑放纵的饮食习惯是罪魁祸首,所以决定“改邪归正”,返回以往清淡的饮食习惯。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鼓励我也去做体检。我敷衍地点了点头。 我看着眼前的Nasi goreng USA,除了虾仁炒饭外,还有香辣鸡肉、荷包蛋和数片黄瓜,估算热量约800大卡。如果我一日所需的热量为1500大卡,那么只要把这盘炒饭吃下肚,就已达所需热量的一半了。我吞了一口饭,不敢再往脂肪的方向去思考。要是教授知道我如何把他们所传授的知识运用在生活上,一定会引以为傲吧。 接下来的日子里,也许是受到了同侪压力的正面影响,我也开始点了清汤类的食物,偶尔也会点白饭、清炒芥兰和荷包蛋等换换口味,一星期只吃一次炒饭。正因次数减少,有种小别胜新婚的错觉,每盘炒饭的美味程度更胜以往。 大学毕业后,步入社会,经济能力比学生时期好多了,品尝到的炒饭也更多样化。炒饭依旧是炒饭,只不过多了如鸡扒、炸非洲鱼、炸鱼柳等的配料。它们遮掩了炒饭的光芒,吸引着食客的目光。暖白色的灯光下,不禁在想我之所以会点某份料理,是因为那碗炒饭,还是那作为配料、泛着油光的蜜汁鸡腿,我所追求的东西是不是没有以往那般纯粹了呢? 这些年来,我也在不知不觉中成了白饭,为了迎合大众的口味,而不断变化着配料及调味料,带着一身锅气粉墨登场。无奈,总有众口难调的时刻。所以,还是做回自己吧,就算一盘平凡无奇的酱油炒饭,也要坚信有人会因我们的存在而感到世间美好。 “你发什么呆啊?决定好要吃什么了吗?就等你一个人而已。”友人催促道。我尴尬地朝她笑了笑。 我看着手里的电子菜单,缓缓说道:“那给我一盘蛋包饭吧!”
2年前
2年前
3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