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花样年华】伍燕翎/走入诗中的歌者张泛


刚过去的5月中旬,文学院迎来新学期的开课礼。在南洋大学校友林顺忠先生的牵线下,新加坡“新谣之父”张泛博士亲临讲座,与师生分享他的创作心路。讲题《传灯人与追光者——在世界版图刻下你们的坐标》,乃张博士亲自拟定的。
讲座中,张泛回顾了当年为诗人杜南发所作〈传灯〉的创作过程。那是1982年8月25日,《南洋商报》主办“金狮奖创作比赛”。当天,时任编辑的杜南发突发奇想,欲为颁奖礼写一首主题曲,遂邀张泛作曲。灵感乍现,仅花不上20分钟,成事。当晚,〈传灯〉即由张泛亲自演唱。谁料,这首出于新加坡,由张泛与杜南发携手创作的歌曲,后来竟唱遍马来西亚大小文化活动,广为流传。张泛回忆,〈传灯〉的推广离不开新山陈徽崇与陈再藩两位学长的推动与奔走。“希望延续一点陈徽崇老师的遗愿,为马来西亚音乐文化尽棉力。”张泛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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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条河是一则神话
每一盏灯是一脉香火
每一条河都要流下去
每一盏灯都要燃烧自己。”
我当年入学马来亚大学中文系,学长姐也领着所有初来报到的新生齐唱〈传灯〉。那时的我并不知道,这首撼动人心的歌曲,竟出自彼岸——南洋大学中文系校友之手。张泛是南洋大学第20届文学士,恰为南洋大学分院不分系时期的末代学生;杜南发则是他的学长,南洋大学中文系第18届学生;至于二十四节令鼓创始人陈再藩(小曼),则是第17届工商管理系毕业生。张泛年纪最小,然他与杜南发在作诗谱曲上的默契,早已在南洋大学的校园中悄然酝酿。〈传灯〉面世时,南洋大学已遭关闭将近两年,然昔日的同窗情谊,很大程度是因母校的命运,更显笃定牢固。
以诗入乐,或将现代诗铺成歌乐,可说源于20世纪70年代末的南洋大学校园。彼时,不少日后为人熟知的新加坡华文文学诗人——贺兰宁、流川、黄继豪、郑英豪、潘正镭、沈璧浩、薛依云、陈来水、杜南发、周维介等,以及后期的陈再藩、王润华等,皆为“南洋大学诗社”(南大诗社)的中坚成员。1975年12月12日,诗社正式注册。成员来自南洋大学各个科系,大多倾心现代主义写作。当时的新马华文文坛,创作风气普遍受到台湾现代诗派的深远影响。诗社顾问为杨松年与王润华老师,皆为推动马华文学发展的重要推手。诗社又创办《红树林》诗刊,由南大校友陈瑞献长期供稿,并负责封面设计与内页插画,为诗刊的现代主义风格树立了鲜明的标杆。
尽管南大诗社随着南洋大学的落幕而解散,那一首首曾在校园中传唱的诗乐,却如神话般流传至今。南大诗社成员的现代诗创作,经音乐鬼才张泛谱曲演唱,抒发云南园学子的深切感悟——“啊,告诉阳光啊/我只想唱一唱/我们这一代的声音”(潘正镭〈告诉阳光〉)。
首场诗乐演出于1978年8月5日举行,所选九首诗作出自潘正镭、林山楼、董农政、张泛、西河州、杜南发、淡莹与王润华等诗人,获得极大回响。旋即于同年12月1日,在南洋大学文学院讲堂举办第二场演出,此番共演绎了十九首诗乐,规模更胜以往。
诗人潘正镭曾记述:“到场约三百名年青的观众中,端坐着全场唯一的文坛前辈——周颖南先生,他凝神聆听,并当场赋诗以抒感受。作为年轻的一群,我们珍惜这份力量。”周颖南不仅是新加坡儒商,更是著作等身的作家,被誉为“南洋一支笔”。演出之后,他将《红树林》诗刊及有关诗乐演出的报道推荐至中国文学大家叶圣陶与林荫前辈,足见其对南大诗社文学精神的推崇与珍重。
1979年4月号的《蕉风月刊》314期策划了“张泛‘诗乐’专题”,其中杜南发的〈走入诗中的歌者——张泛夜谈〉一文,记述了他于同年1月27日凌晨对张泛的访问,忆及当年在南洋大学学生楼宿舍的灯光下,静谧的山头,风过相思树——张泛与周望华、杜南发和潘正镭围坐一隅,一把吉他,一壶清茶,在诗与歌的交汇中,畅谈他为现代诗谱曲的点点滴滴。
张泛也是当年南洋大学末代学生会会长。今年5月,我在马来亚南洋大学校友会会所主持他另一场讲座。会上他说,那时候,有人质疑我的学校,我心里只想着:我可以为我的学校做什么?我应该怎样带着我的学校走出去。南大诗社的一首首诗乐,如今仍在各地传唱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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