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比安/《摇篮凡世》戴胜鸟叼着脐带时,我们看见了什么?



张吉安无疑是近年能见度最高的大马华裔导演,金马奖镀金后,电影一部接一部,并不时传来参展报捷的好消息。《摇篮凡世》是他第三部编导之作,依旧不走寻常路,题材聚焦弃婴舱,延续其一贯人文关怀与影像特色,比起两部前作,明显易懂且温情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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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既往,女性角色贯穿全片,坚毅是张吉安系列电影女主的核心,从吴俐璇、万芳到廖子妤,演绎大多时候皆不见情绪波动,像是对这世界及周遭的无声抗议。这次,有些不同,导演加入了许恩怡,少女的不幸遭遇,似一面镜子的提醒,激起了母性温柔的守护,并展示女性互助的力量。
长镜头、宗教仪式、出其不意的诡异画面、不明所以的特写、批判社会的荒诞等情节,串联起剧情,构成张吉安的影像风格,不得不说,既丰富又贪心。

弃婴舱是基于人道主义而存在,旨在挽救新生儿性命,也给予不得已的生母一个未来。开场那30秒终结后的呼天抢地,着实惊心动魄,然而,这个民间发起的机构,却饱受抨击,处在父权社会,站上道德高地发言的人,从未正视过问题根源。如同,斋戒月要求非穆斯林不得在目光所及的场合用餐,躲进厕所吃;即使电影已分级,裸露亲密画面必须删,电影节播片要手动遮挡。荒谬,但真实发生着……
在这部女性电影里,男性不是缺席,便是祸害的角色,丽心不负责任的播种男友、小曼的禽兽继父,还有打着神明庇佑的名义,迷奸女信徒的乩童。观影后才晓得,米南加保族是母系社会,土地财产由女儿继承,可随着时代变迁,在父权底下,领跳碟子舞的大姐轻描淡写地说,河对面漂亮老房子曾属于她们,却被家中男丁给卖了。

扎根香港影坛的廖子妤,首度回马拍片,总算演一回大马人,碍于角色限制,整体发挥不及港片突出,许恩怡也是。全片最佳是没几场戏的蔡宝珠,年月风霜的洗炼加持,令其充满说服力,怀抱婴孩的气定神闲,言语及神情流露的丝丝怜悯,特别好。可能是跟导演合作多次,相当熟悉,有她的镜头,最对味。其他选角方面,颇惊喜看到陈美玲,已故导演Yasmin Ahmad影迷,肯定不会忘记。她与Jasmine Suraya在片中演出巫裔角色,相信有意为之,后者脐带埋土里一段台词挺有戏,可后面已没有她的戏份。
喜欢两位主角坐在菩提树下被俯瞰的一幕,像是注视又充满悲悯,更呼应了“天堂就在母亲的脚下”这句话。惟,全片太多需要谷歌查明的符号镜头,非人人吃得消,像是蜗牛、厕所地板涌动的脏水、吃脐带的戴胜鸟、上下半场出现的花车、双器官婴孩等。导演的叙事能力,也有待加强,像是如何让角色更丰满、性格多些变化,期待其新作《地母》有更不一样的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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