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洲网
星洲网
星洲网 登录
我的股票|星洲网 我的股票
Newsletter|星洲网 Newsletter 联络我们|星洲网 联络我们 登广告|星洲网 登广告 关于我们|星洲网 关于我们 活动|星洲网 活动

ADVERTISEMENT

ADVERTISEMENT

副刊

|

文艺春秋

|
发布: 9:00am 19/05/2023

散文

旅游

叶思杏

马来西亚人

台北

独处

叶思杏/驱猫的人

作者:叶思杏

身边饲养的朋友越来越多,而我是不养的。每每想到邻里的野猫和被放养的家猫,三不五时过来吃喝拉屎借宿不归,我便生气。

猫是鬼祟的物种,几次神鬼不觉地窜上我家一楼,最近一次还匿藏在二厅睡了一夜,等我清晨起身,吓得大呼小叫,可是它只淡淡地喵几声,催促我去打开大门放它出去,好像我就听懂喵星语似的。猫可以随时出走,无拘束地去想去的地方,但不一定要来我家的。

ADVERTISEMENT

我很常坐在侧院的柚木椅上看书,有只土黄斑纹的野猫,不时会在我没察觉时往我脚边靠拢,主动来蹭人。也曾不经意间抬头,多次见它直直地举起尾巴,双脚交错,一步步精准地踩在两腿之间,形成一直线,自信而优雅地前来。

“你可以不要这么自以为是吗。”我终于把难听的话说出口。

猫对我似乎很友善,但我对猫从来充满敌意,我常驱赶它们,赶了几十年,赶得很沮丧。

我以前养过狗的,狗仿佛在我身上留下永久气味,从此表明了我的身分,和猫划分了界限。其实驱逐猫的不仅是我。小时候听村里老人说,猫和狗是冤家对头,是不可以一起喂养的。是真的,家里和邻居养的狗都会对着猫狂吠,还会追赶猫。

12月中旬,星期六凌晨,飞机在桃园机场降落,铃来接我到她独居的公寓。

好在铃也不养猫。铃的鼻子很常因为天气的转变犯过敏,而据说动物的毛发也容易引发人类过敏性鼻炎。不过,或许铃和我一样,只是单纯的对猫有天然的敌意。话说我有位马来西亚朋友被派遣到台南工作,才不到一个月便领养了同事的猫。而我认识的台湾朋友们几乎都养猫,猫也经常出现在我喜欢的台湾作家的文字里。于是我很自然地把猫和台湾挂钩,吊诡的事实是,我在台湾时并没有那么抗拒猫,也许是喜欢朋友和作家的关系。

我们等天微亮了再外出,铃把车子停泊在台北市中山区建成公园地下停车场,我们甫从楼梯间出来,绵绵的冬雨猫咪般蹑手蹑脚地靠过来。猫很少发声。那时无风,雨丝竖直,犹如从天上直线落下很多很多的猫尾巴。养猫的人说,当猫咪高高地竖起尾巴,表示心情惬意,正向你展示友好。

猫无所不在,有些猫是赶不走的。我们没撑伞,我以为湿冷和猫一样,是这座城市该有的日常,无需躲避。我们正在往赤峰街走去,我的过肩长发、橘色外衣和斑点背包沾满了细密潮气。在周末的早晨,路上几乎没有其他行人,我们如常边走路边说话,我们之间偶尔的缄默,大概像猫和猫之间原来很少用声音来沟通,又像日常各自该有的时段,一点都不显得突兀。

可能太早了,我们的声量很自然地放轻,有的没的聊着,大概从昨夜南方的半岛一路聊到翌日的北方的岛,却永远不着边际,已想不起说过的内容。可是我记得铃说,来台北超过10年了,已习惯单独生活。

那我来台北住你家,会不会打扰到你。

“不会,不会,你来我很开心啊。”喔,那我就放心了。

我们很快便抵达赤峰街,然后拐入一家刚营业的小吃铺。虽然小铺里只有老板娘,但接单、煮食、收账和收拾座位的工作看来她一人也能胜任。老板娘说着台式华语,偶尔夹杂着闽南语,和我们家乡的福建话相似,我大略听明白。除了豆浆,我们还点了加了鸡蛋的葱油饼、鲔鱼蛋饼和培根蛋饼,葱油饼和马来西亚的印度煎饼大同小异,我都喜欢吃。

早餐后我们暂时分开走。铃去附近上日语课,我去中山地下街漫游,很自在地感受着城市角落的慢生活。雨后来也停了。铃下课后过来和我会合,我们又在一起了。有时我们并肩走,有时两人一前一后分开走。我走路时老是头低低地瞅着地面,我自小便是这样的。地上有金捡么?大人们常这样讥讽,又不断地提醒,走路时头要抬起来啊。

有几次尾随在铃背后,我一直瞄着铃脚下那双短皮靴;黄棕色的,复古圆头,很漂亮的,粗根看来很稳固又耐磨。仔细打量,铃的脚步坚定,仿若走一直线的猫步,又似鱼那样自由地在这座城市里游来游去。

可是鱼是没有脚的,不着陆地的。有想过要回去马来西亚吗?

有。铃的回答让我一点都不惊讶。人类的独立自主性极强,却又不可能永远绝对孤独地生活着。

铃看来熟悉着台北的一切,渐渐长成台北人的样子,包括说话的口气、饮食和衣着。我在台北赖着铃带路,只需轻松地跟随,不必时刻查看谷歌地图。我们继续往前走。在经过南京西路时,一棵很高的圣诞树轰隆隆长在行人道中间。铃拉着我跑到树下,拍了几张照片。

在我离境前夕,铃飞去北海道开始一个人的小旅行。

一个人的旅行是需要的,独处是需要的。实际上,在适当时刻出现的猫咪,我也不是完全拒绝的。例如,我去探访朋友,对朋友的宠物猫也很礼貌的,甚至会主动去撸猫,如果它愿意,我会抱起来放在腿上,任由它向我撒娇。然而,日常中毫无预警出现的外来猫,偏偏就不可以。人在面对突发的陌生时,警惕是合理的。

从台北回来后,那只土黄斑纹的野猫再次出现。这次它趋向水缸,先凑近嗅几下,然后开始舔缸中的水喝,已不是第一次了,曾经担心它一并吃掉我饲养在缸里的小鱼,可是它没有。

我回头发讯息跟铃报平安,顺道谢谢她的招待,铃回复说,“欢迎再来”。

打开全文

ADVERTISEMENT

热门新闻

百格视频

你也可能感兴趣
 

ADVERTISEMENT

点击 可阅读下一则新闻

ADVERTISE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