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健伟／撞伤小脚趾之后

护理师仔细为我的小脚趾消毒再予以冰敷，全程的按摩疗程中，她不断确保我右脚有垫高，小脚趾有妥善冰敷，细心的程度太令我感动了。

沉浸在静雅的环境中，伴随着让人放松的精油和音乐，如此躺着、趴着的姿势，小脚趾的疼痛似乎一波一波褪去。按摩疗程中身体全然放松，脑子反而意外地清醒起来。这几个月的忙碌，一件接着一件的事情排满了日历，白天在忙，晚上也在忙，就连吃饭、睡觉、洗澡，甚至发呆的时间，都变成了思考下一步的缝隙。起初以为自己能负荷得了，跟自己说这样紧绷的节奏不过是短暂阶段，咬咬牙就能熬过去。结果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提脚动作，都能出错。

原来，生活早就给了我信号。只是我一直忽略。白天的恍惚、走神，夜晚的浅眠、易醒，还有现在，这个被我撞得生疼的小脚趾。所有的失误和疼痛，其实都在提醒我：是时候停下来，是时候把那些一股脑揽在身上的重担，一件一件放下。既然已经开始出现这种低级失误，说明身体和意识，早就超出了负荷，也意味着，我该承认自己的力不从心。

再深一层想，何止是一次失误呢？近日忘了处理的事务，遗漏的物件，还有工作上犯下的小差误，这些都是警号，都像是身体对我的劝说：停下来吧，歇一歇。那些我以为非做不可的事，其实在别人眼中并没有那么重要；那些我以为不能推搪的案子，其实就算错过了，生活也不会就此崩塌。

疗程结束了，疼痛退了大半。我坐在床沿，低头看着那个已完全淤青发紫的小脚趾，心里生出一丝复杂的情绪。它这么小，却承担着身体平衡的重要角色；它这么不起眼，却用最简单的疼痛，把我从忙碌的惯性里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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