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性别事件簿/03】校园性别暴力处理指南：没人再因同一个加害者受伤

女生或者比较阴柔的男生常被骚扰、羞辱，或肢体碰触。“如果当有学生被投诉做了这些行为却没被制止，大人觉得他只是开玩笑，那我们只是在养大恶魔而已。”她再三强调，“这是我们一起共构的环境，所以我们真的必须要很严正地看待。”

教育部于2023年11月3日发出《教育部辖下教育机构不当性行为处理指南》（Garis Panduan Pengurusan Salah Laku Seksual di Institusi Pendidikan Kementerian Pendidikan Malaysia），列明不当性行为投报流程，以及犯罪与非犯罪的后续处理流程。其中，校方在接获不当性行为投报后，于24小时之内需通知两方父母或监护人、报警，以及上报教育部系统。

对于非教育部学校，王妤娴分享，校园性别事件处理机制应注意以下要点：

1. 收到投报后，校方展开调查；
2. 通知家长；
3. 涉案人员停职或停学，听候调查审理；
4. 成立内部审理（domestic inquiry）小组，成员除校内老师，为保公正也需包括校外独立人士；
5. 审理委员请受害者阐述事发经过，不需多做评价或揣测，并询问受害者需求；
6. 加害人陈述，若查实，审理委员会商讨惩处；或依受害者意愿，达致道歉、和解；
7. 公告审理结果，因过程中可能有很多谣言已经造成当事人更多伤害，需要校方澄清受害者清白。

王妤娴提醒，事件发生或校方接获投报后，必须保护受害人，与加害人隔开，避免相见。另外，学校内部审理和受害者报警可以同步进行。即，校方不能阻止当事人报警，也不能因为报了警就不召开内部审理，“因为涉及的还是学校的人。”

以“校园性别事件”称呼是因为，校园内也可能发生性相关但不构成犯罪的行为，例如两情相悦的早恋。当辅导专业介入评估，确认双方行为没有一方操控的情况，校方也需要仔细处理。

如果直接开除，或者事件曝光引来霸凌，当事学生可能因此累积很多愤怒，未来也可能变得扭曲。面对早恋的情况，校方必须温柔但坚定地告诉他们，不当性行为必须负上法律责任。

王妤娴认为，学校可以制定几种不同状况的标准作业程序（SOP），避免事发时才开始想该怎么处理。明文规定SOP之后，也能避免其他人为因素干扰。“学校发生这样的事情，很难让所有人都满意，但至少要做到学校该有的责任。”就算事后被检讨，校方还是可以拿出SOP，解释做了哪一些处理，“虽然结果未必能让大家都满意。”

有什么能错得最少？

4月初的中学生不雅深伪照至今已经发展成校园#MeToo运动，其他学校相继传出性骚扰案件。马来西亚工艺大学教育学院辅导与咨商系高级讲师陈如湘认为，事态仍在发酵时，应避免过度检讨。“因为处理的人已经非常压力了，有点是火上加油或雪上加霜。”

对此，王妤娴在事发两周后举办教育工作者线上工作坊，也发现各地老师的压力都非常大。他们对事件感到震惊，也担心发表的言论引起不满而遭到肉搜或霸凌，非常焦虑。最担心的是，自己所服务的学校是否也有性暴力事件？他们该如何确保学生的安全？

陈如湘也是董总校园危机处理工作坊的导师。她指出，每起事件涉及的人事都不同，很难完全按照一套SOP应对。因此，她认为可以对危机处理团队保有一丝体谅。“我们可能出错，可是有什么是能错得最少的，我们试着做。”她说，“因为真的没有办法找到一套完美机制来处理。”

当然，谁都不能阻止舆论。“因为家长非常信任学校。在网络时代，同一时间又会很多陈年旧事都会被翻找出来。”王妤娴认为，此时学校老师能做的就是扮演好“学生保护者”的角色，也要懂得自我保护。即便接下来的做法未必能让所有人满意，但是老师应自我认知，做了该做的事即可。

与此同时，校方必须明确让师生知道，如果再一次发生类似的事情，加害人必须付出什么后果。最重要的基本原则是——学校没有人再因为同一个加害者而继续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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