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陈逸文(太平)


岳父的头发,直到退休那年依然乌黑亮泽,从未染色,全是自然的黑。即便如今已过花甲,也只是零星冒出几缕银丝。对比之下,年方四十的我,鬓边的白发却已悄然滋长,不禁心生几分羡慕。
我这早生的白发,想来多半是遗传父亲。他的头发白得早,却鲜少染色。他总是淡淡笑说没那个必要。印象中,只有一次把头发染成了金黄色,确实看起来年轻了,但闪闪发亮的60岁还是让我们全家笑得前仰后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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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背后的重负
古人说:“自古美人如英雄,不许人间见白头。”英雄迟暮是令人遗憾的,但我总觉得满头银丝自有一股苍劲之美,那是岁月打磨后的勋章,沉稳而有风骨。
真正让我犯难的,是像我这种半白不黑、零乱交杂的发丝。它们就像院子里不请自来的野草,就算剪了还长,理不清也拔不净。将它染黑,显得太刻意,且对发质无益;任由它放肆生长,又难免显得邋遢老气。
早上刷牙照镜子,看着那些不上不下、若隐若现的白发,竟觉得跟我们这一代人的处境很像:进不得,退不舍;想改变,却又顾虑重重;想坚持,却又力不从心。
想起小时候,外公总是笑眯眯地说:“帮我拔一根白头发,给你一毛钱。”我总是兴冲冲地凑过去赚些零花钱,那时只觉得有趣,从未意识到,白发背后或许是成年人承担的沉默重负。
如今,我站在人生的半坡上,回头望,是父母老去的身影;往前看,是孩子成长的路口;身边,是房贷、车贷、教育费等等,还有一张张像潮水般袭来的账单。比起这些,白发又算得上什么?
本以为首相宣布的公务员起薪可以让我稍微喘一口气,然而接踵而来的是物价齐涨,单单保险费就起了数十巴仙。只能感叹自己的薪水不算太差,但一到手,就像沙漏里的细沙,悄无声息地漏尽。头上的白发,又悄无声息地多了几根。
看着白发的杂草丛生,心里明白满头白发或许是时间上的问题。脑袋中突然闪过那句广东话:“鬼叫你穷,顶硬上啊!”诚然白发苦,生活更苦。
但愿有一天满头白发的我不是因为被生活所压垮,而是我走过了,撑过了,仍然还有力气微笑,嘲笑白发击垮不了我。如果有一天真的受不了白发苍苍,那我就像老爸那样把头发染成金黄,继续发热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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