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宜／小店警语，时代缩影

警语的逻辑很好理解——写什么就有什么，例如：“请勿在此小便”，就代表有人会在此小便。“请勿大声喧哗”，就代表有人会大声喧哗，以此类推。我见过最多的警语是“禁止随地吐痰”……

日前在新加坡的小贩中心，看到墙上张贴“禁止招徕”的警语，我不明其意，经当地朋友解释，才知道过去小贩会各自揽客，可能客人原本准备吃A店，却被B店的揽客话术拉走，店家因为抢客而产生纠纷，为此市场管委会贴出警语，后来就没再发生过。

我喜欢造访马来西亚一些老茶室，除了餐饮美味之外，还能发现一些时代变迁的线索，像是墙上警语，每块告示牌上的字体、诉求都不同，光这些警语就能告诉我们许多来不及参与或当下正在发生的事。

警语的逻辑很好理解——写什么就有什么，例如：“请勿在此小便”，就代表有人会在此小便。“请勿大声喧哗”，就代表有人会大声喧哗，以此类推。

我见过最多的警语是“禁止随地吐痰”，这告示牌分布西马各地，从玻璃市、槟城、安邦、太平都有，说明各地都有人吐痰；华文的排列还是由右至左的繁体字，由此可推测该警语存在于1980年前，80年代后就逐步推行简体字了。再来是语言，同时标示华文、英文、马来文、淡米尔文，甚至我还见过写爪夷文的，可见吐痰这事不分种族。

在中国，自古以来吐痰就是普遍的事，清代一般人家中都备有痰盂，视为理所当然。槟城《城视报》主编张丽珠告诉我，马来西亚早年人们缺乏卫生观念，有吐痰习惯，一些老茶室还曾备有痰盂供客使用。朋友Yuki则跟我说，她就读华小的“道德教育”课程中，也教导学童“不可随处吐痰”，随着时代进步，已经少见随地吐痰。

从小店警语看马来西亚发展进程

另一个警语是“马币交易”，反面意思就是有人不用马币交易。我感到纳闷，在马来西亚使用马币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为什么要特别提醒呢？

这跟马来西亚的货币史有关，1940到1952年，马来亚货币委员会（Board of Commissioners of Currency Malaya）发行叻币作为通用货币。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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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占领马来半岛，日本发行“马来亚军用银行券”通用于市面上，因纸币上印有香蕉树图案而被称“香蕉钱”。朋友跟我说，当日本战败撤军，她们家有一整布袋的香蕉钱一夕变成废纸，母亲无奈，就把纸币折成杯垫来用。

《南洋文摘》提到，马来亚与英属婆罗洲货币委员会在1954年发行新的“马来亚元”流通于新马及婆罗洲间，直到1975年，令吉（Ringgit）才正式成为马来西亚官方货币名称。

从我在店家所见的告示牌“RM”或“Ringgit Malaysia”可以推断，张贴时间点可能是在1993年，因为1993年政府，制定马来西亚货币符号为“RM”，取代之前的“M$”。

政府为了维持货币秩序，强制店家都必须张贴此告示，全国国民要以马币为中心。我朋友Yun回忆，她父亲经营冰店，看到新闻上的宣告，不知如何做才好，她就曾手写厚纸板作为告示牌，张贴在店门口。

还有店家的警语，恰好写上年份：“2017年起，本店不提供手提塑料袋，请顾客自备环保袋！！”由此可知，此时环保议题开始受到重视，政府实行的减塑措施已经普及到小吃店了。

近期最红的警语应该就是“桌上没点饮料，请付2令吉”（店家后撤下告示），叫水风波背后，凸显的是租金为经营者带来压力，造成主客间的紧张关系。解读这些小店警语，帮助我们更了解马来西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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