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爱我/蝎子(马口)



我试图合理化那些句子,让它们看起来就像字面上的意思一样,没有其他的含义。
我努力让那些话找不到刺痛我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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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假期有打算回吗?”
其实她从来不会这么问我。
据她所说,她不想妨碍我的工作,怕这么问了我会有压力或负担。
可是今天她却这么问了。
“没有哦,怎么了?”
我盯着那青色的“对方正在输入中……”
“没有啦,到时候弟弟有带女朋友回家,如果你有回,再安排一下住的房间啦!”搭配笑脸表情。
“所以如果你没回,就借用你的房间咯。”搭配哭笑不得表情。
“好哦,多数是没回的,哈哈。”
“不好意思啊,不要介意啊!”
她的秒回搭配大大的微笑。
我不知道还可以说些什么,只是回以同样大大的微笑。
大约在我中学那几年吧,我们从总是吵架到总是冷战。那几年的我无比好胜,享受着她终究会主动破冰的快感。
虽说是有那么几刻,看着她因与我怄气而日渐消瘦的身影,我会莫名质疑自己究竟是输了还是赢了。但更多的时刻,我只想捍卫我年轻气盛的想自由,以及,处理那些我不知道怎么消化的差异。
大概没有人知道是因为我们一直怄气才越来越无话可说,还是因为无话可说所以才越来越频繁地怄气。
我紧紧捉住那些差异不放,常常因为网络上那些“长大了的女孩是没有家的”和弟弟的一句“你搬出去了那个房间就是我的了”而把全世界推开。
或许一直充满敌意的,只有我。
看着妈妈和弟弟无话不说的样子,我就埋进书堆用很多个A+来填补那些奇怪的感觉。
妈妈会高兴地向朋友们分享我是个“书虫”、“爱看书”和“成绩很好,从来不用我担心”的女儿。这是我用很多努力换来的褒奖,可也许我更想听到的只是一句你今天过得怎么样。
妈妈还在 我就有家可回
那些年我貌似很努力地想要走进她的心,可也貌似总用错了力而把两个人的距离越拉越远。那些狠话是最强又最弱的保护壳,保护着当年那个很容易受伤的小孩。
后来我跑到了很远的城市去读书和生活。我以为在家里冷若冰霜的自己已好久没在心理上依赖任何人。
不过是逛超市时再也没有一个身影可以紧紧跟随,以及,从什么牌子的酱油到要用什么方式付款都要自己做决定。
我真的没有特别想念谁。
只是第一次一个人拿着大包小包的日用品,从超市走回宿舍的那条街,变成了往后每一次经过都会让心脏不自觉紧缩的路程。
我真的不会频繁地想起谁。
除了某些半夜莫名醒来的瞬间,会想起自己好久没听到熟悉的声音。然后在偌大的城市和小小的房间里,感受着一些缘分是怎么样一点一点地在倒数。
这种时刻我总会想,如果有来生,我还是会好想做这个家的女儿。就这样静静看着妈妈在家里忙前忙后,或者看着她像交际女王一样与朋友侃侃而谈。
当巨大的孤独包裹着我,我会意识到自己给予过她的疼爱有多少。
如果,我可以早些发现各种爱的面貌;如果,我可以早些拥有给予爱的勇气。
然后那些话到底还是刺痛了我。
不是什么偏心或感觉被抛弃。只是在很多年后,读懂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从而感受到妈妈曾经的不容易。
她也一直在学习着,如何与敏感易碎的小女孩相处。一直到那个女孩长大成人,她还总是小心翼翼地照顾着那些敏感情绪。
只是也许妈妈还不知道,我的那些敏感早被治愈——在后来每次回家时,看着总被收拾得一尘不染的我的房间时、在吃着那些很久都没吃到的熟悉得不得了的菜肴和炖汤时、在听着她每一句不要喝那么多奶茶早点睡觉时、在我要跟她合照她眼眶就会泛红时……
长大这件事让我看懂了一个妈妈努力想要给女儿全世界的样子,不管这个女儿是7岁还是27岁。
这些时候我就开始意识到,她还在的每一天,我就一定都有家可回。
而原来,离开家后的每天每天,我都有在不动声色地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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