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家投稿】珊 / 尊严与柔性反抗

他每天为他人擦身、换床单、推轮椅，与同事在食堂分食一碗热汤，下班后在公交车上短暂小憩。

Ocean Vuong以诗人身分广为人知，曾以散文诗集《On Earth We’re Briefly Gorgeous》引发热烈回响。新作《The Emperor of Gladness》是他首次尝试长篇小说的形式，依旧保有诗性语言的温度，却将叙述焦点从自传体，转向一位无名照护者的日常劳动。这部小说既非励志传记，也不讲“逆境崛起”的范本，而是贴身描绘社会边缘处最真实、最琐碎的生活，借由微小而反复的细节，探讨一套关于“体面”与尊严的人生哲学。

小说的主人公是一位在城市餐厅工作多年、同时照护老年人的普通人。他每天为他人擦身、换床单、推轮椅，与同事在食堂分食一碗热汤，下班后在公交车上短暂小憩。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动作，却构成了全书情感的支撑点。Vuong以这些重复的日常劳动为线索，温柔地发出提问：一个既不追求上升轨迹，也不拥有光鲜履历的人，是否同样值得被看见，被尊重？

不写离开的勇气，注重留下

在当代小说普遍追逐“挣脱”、“转变”与“成功”的叙事路径中，《The Emperor  of Gladness》选择走一条相反的路：它不鼓励离开，而是注重留下；不是书写逃离困境的勇气，而是描绘在困境中如何建立起一种温柔而坚实的日常伦理。小说节奏缓慢、结构看似松散，却在琐碎与沉静中积蓄力量：以细节累积尊严，以语言传递信任。

Vuong并未将越裔身分置于显眼位置，而是让文化背景悄然融入人物的日常行为之中，而非依赖文化冲突制造戏剧张力。这种“不特指”的处理，反而赋予小说更强的普适性——它关乎体面劳动、关乎陪伴，也关乎如何生活，而不是关于谁在生活。小说最打动人的地方，恰在于此：那些也许一生都无法“改变世界”的人，仍在日复一日的重复中，完成了对他人的支撑与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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