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无声的呼救／03】别怕，我们听见你的呼救！

他透露，自杀已经成为台湾青年死亡的第二主因，这个趋势早在2010年欧美国家青少年自杀率上升就延烧到亚洲，台湾从2013开始青少年自杀案例就不断增加。

孩子脆弱，都是大人的错

根据台湾自杀防治中心数据，2024年台湾自杀死亡人数是4062人，死因排名第10。当中14至24岁群体自杀率占了总人数的11.9%，也就是说每10名青年当中，就有1人自杀。

他认为，儿童及青少年使用手机与网络对大脑影响很深远，不管是社媒或YouTube等，所有研究都证明小朋友只要使用手机时间越长，大脑的重要功能都没有使用，专注力、情绪控制力与人际互动能力都失去了，这是全世界都面对的大问题。

这个时代的父母把孩子交给手机与平板电脑“养”，因而“养”出一群从不知如何处理人际关系的人，缺乏专注力，课堂上坐不住，情绪控制不住，也无法专心，学校也不知道怎么去教这些学生。 

“这些被手机养大的孩子的确比较脆弱，但这都是大人养出来的。我们把他们养成这样，如今说是他们的问题，这样不太对，因此是时候让小朋友学会这些都是工具，使用时间要受限，不能仰赖成娱乐。”

萧富聪表示，青少年自杀原因很复杂，只是视乎哪一个稻草会压倒骆驼。可能与父母吵架、感情问题、同学霸凌、学业不好，但手机与平板电脑可定是最重的两根稻草。

“因为儿童不太知道怎么死，他们从社媒或网络上知道自杀是怎么一回事，但知道与会做是两回事。青少年行动力强，在网上接收到这些资讯后就会行动，所以青少年又比小朋友自杀死亡率高，如台湾13岁以上的中学生，自杀率明显增加了。”

防治青少年自杀，台湾政府做了什么？

他提到，年轻人太习惯手机了，为了要连接到他们，辅导服务开始推广线上文字辅导，但大家很清楚这是辅助工具，希望通过这个平台让他们愿意走出来，要治本还是要想办法让他们在真实人际与学校有实际成长。

为了预防学校轻生事故，台湾政府也做出一些技术帮助，如规定高楼层建筑物的窗户只可有限度打开或装安全铁窗。若学校发生学生跳楼案件，学校可向教育部申请改善硬体设备的不足。

“学校发生霸凌事件，除了给予学生辅导，学校必须依法启动调查，否则将会被严惩。这个状况在过去10年来已经慢慢好转，还是要有法规去强制学校必须重视问题，不能息事宁人。”

“至于学生辅导方面，政府也规定学校必须聘请专业辅导人员，每个县政府还有一个学生谘商中心，由专业人士站岗，学校处理不了的就转介谘商中心。”

大马人精神健康问题日益严重，设立“HEAL 15555”热线解忧

近年来，马来西亚青少年自杀案例也不断攀升，正如其他国家一样，精神健康问题是国人的隐患，在民众对精神病患带着有色眼光看待的大环境下，许多患者都不敢求医或求助，因此卫生部成立了国家心理健康卓越中心（NCEMH），并设立全国心理健康危机求助热线HEAL 15555，作为国内自杀预防的应对方法。

国家心理健康卓越中心副主任诺莱菡卡玛医生（Noor Raihan Khamal），也是精神卫生危机干预部门的负责人，负责制定国家层面的自杀预防和暴力伤害预防政策与战略。

疫情后自杀率有升无降

她在第18届亚太地区电话谘商国际大会上发表主题演讲时透露，大马儿童及青年的精神健康已经成为令人担忧的课题。

根据统计，在5至15岁的儿童青少年当中，平均每6人就有1人有精神健康问题，占了总比率的16.5%。2019年大马有609人自杀身亡，2021年是1142人，2024年是1114人，反映出2020年冠病疫情对民众精神健康造成的影响。

疫情暴发后，政府意识到民众的精神健康问题日益严重，于是设立了4条心理辅导热线，而后这4条热线合并为“HEAL 15555”求助热线。

“这不是24小时热线，服务时间只是从上午8时至午夜12时，全年无休。中心将会与报案热线999合作，民众也可以拨打999，要求接线员转接至我们的热线。”

收到个案求助后，辅导员将会根据个案情况来判断会否继续追踪，惟自杀不遂的个案将会转介给相关单位，并持续追踪半年。

65%自杀者，都有精神健康问题

从2022年10月至今年8月为止，HEAL求助热线接获12万9666宗电话，当中424宗个案有自杀行为，273宗有自杀意念及151宗是自杀未遂，这些求助者约半数都有精神健康问题。这些来电当中，雪隆和森美兰州占了70%。

在社媒广泛被应用的今天，也成为推高自杀趋势的推手。诺莱菡透露，求助热线成立至今，来电记录最高的一天是在2025年6月的其中一天，一家社媒报道了一宗自杀个案，引起蝴蝶效应，当天该中心就接获1万539通电话，由此可见社媒的影响力。

她表示，65%的自杀者都是有精神健康问题，而家庭与经济是两个主要原因。曾经有一个求助者表示他面对巨大的经济压力，身上担负9组债务，包括大耳窿。

“我们接过年纪最小的来电者是10岁，而最高风险群则是20至29岁，他们大部分都有精神健康问题，而触发他们自杀的原因大部分都是家庭问题。”

热线服务也有受限

她也提到一个障碍，虽然求助热线开放予全民，但在儿童法令下，18岁以下必须得到家长的同意才可以提供辅导服务，因此不能反映真实（青少年）数据。

“有的家长即使同意了，当辅导员建议带孩子去接受治疗，他们却不愿承认孩子有问题及拒绝让孩子求医，反而是青少年对自己的症状更有意识。”

诺莱菡表示，该热线服务是卫生部设立，国语为主要媒介语，有两名印裔及1名沙巴人可以提供淡米尔语和华语辅导，因此语言沟通障碍是一项挑战，除了大马各大种族，还有很多移工不谙国语，在没有通译员之下，也无法为他们提供帮助。

“不过，如果求助者要求能够讲其他媒介语的辅导服务，我们会转介给相关辅导机构，如生命线协会。”

HEAL求助热线自杀行为求助个案的年龄层与性别分析

被精神健康困扰，学校会如何帮助学生？

马来西亚生命线协会理事黄玉燕，也是国中老师。她直言，青少年精神健康问题的确越来越严重，很多家长面对孩子情绪问题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当中根源主要是来自家庭关系。

很多有情绪障碍的学生得不到家长关心，家长也有本身的工作或经济压力，无法很好的陪伴孩子，贴心的孩子会怕父母担心而压住自己的压力，反之一些孩子却会往外寻求关心，而往负面方向发展。

“自杀的冲动是因为他们找不到求助的管道，加上现在的青少年都不喜欢用言语沟通，宁可用文字沟通或找AI辅导，久而久之就变得依赖AI。”

身为学校辅导老师，所有辅导老师必须要知道孩子的需求，孩子渴望被帮助，及时拉他们一把。

推行精神健康调查问卷，让校方及时掌握学生状况

“在这方面，我必须说教育部真的有看到问题所在。从去年开始，规定所有国中都必须让学生填写PHQ9和GAD7精神健康调查问卷，从中让老师了解学生的精神健康情况。13岁至19岁的学生都必须参与，一年下来会做两三次调查。”

通过这份问卷，老师可以看见哪一些学生需要关注，以便可以及时帮助他们。

她以执教的中学为例，全校1900名学生，通过问卷鉴定出10至20%的学生是需要被关注的。有了这份名单后，各班级的辅导老师会特别照顾这些学生。当学生第二次做评估后，发现学生自杀风险还是很高时，就会联络家长与校方配合，一起去帮助孩子。

“如果情况还是很严重，我们会建议转介见心理治疗师。同时，我们也会培训班上一些同学成为小辅导员，照顾这些高风险的同学，校工也被培训，发现不寻常的情况要马上阻止与通报，这都是我们可以做到的。上述预防措施也的确奏效，成功阻止了一名学生做出自我伤害的举动。”

黄玉燕表示，有关问卷调查早在六七年前以自愿参与性质推行，后来眼见青少年自杀问题越来越严重，教育部就在所有国中全面实行。

发现高风险学生，学校会怎么做？

有自杀倾向的学生，不会是单一原因，除了是家庭问题，同学之间的关系也是关键。

“学校或多或少都会有霸凌问题，言语或同学关系问题都会有。对学生来说，学校是很重要的联系，无论是同学或老师，因此当家庭与学校同时面对问题时，学生承受不住就会付诸行动。”

除了问卷调查，黄玉燕表示，教育部也推行“健康心灵干预计划”（PRISMA），旨在改善学生的心理健康状况，并为出现情绪障碍早期迹象的学生提供针对性的干预措施。

“校方将会在问卷调查中显现出高风险学生当中，挑选至少一名参加上述计划，让他们参加生活营，增强自我复原力。事实也证明，参加过生活营的学生的确有了改变，学习到帮助自己的方法。”

她表示，如今学校已经不能再对学生问题采取息事宁人的态度，无论是辍学或者有自杀倾向的学生，都必须上报教育局，以便当局可以采取预防措施。

“当然治本的方法还是回到家庭，家长要试着了解孩子，不要把孩子越推越远，也不要让自己对孩子的期待与要求让孩子成为自杀高风险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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