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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体的马华文学

从马华文学电子图书馆谈起—— 2012年初,当时任教于拉曼大学中华研究院中文系的许文荣博士,在获得拉曼大学学术研究基金以及马大中文系毕业生协会的支持下,开启了“马华文学电子图书馆”(下简称“马电图”)企划。我作为许老师的研究助理,成为了该项企划的拓荒者之一,并且在往后的多年岁月里,一直见证着这个企划的成长。 许文荣教授在2011年下半年开始着手“马电图”的策划细节,皆因有感马华文学的纸质出版物终有一天会随着岁月消散,而且他在参与各国学术研讨会的时候,常常听到许多有兴趣研究马华文学的国外学者苦无文本资源、不得其门而入的无奈,趁着时间还来得及,希望能以他毕生所学之专业,为本土文学献上一份保存记忆的使命,同时也为马华文学研究与流通努力,因而催生了这一项企划。 2012年初,企划开跑以后,许老师带着我和博士班的马峰师兄以及偶尔会加入我们行程的庄薏洁师姐全马走透透,就我们能力所及和所能联系上的作家群,向他们索取纸本出版品,并获得他们的授权,再带回校园进行扫描以及电子书制作程序。其时,大山脚的前辈作家陈政欣也在业余时间同步为北马作家群的作品进行电子化的工作,并且后来都很无私地与马电图共享,丰富我们的馆藏。 在马电图企划进行的过程中,许老师也顺道让我们给每一位探访的作家拍了一段“现身说法”的视频,让作家们对着镜头,述说自己的创作历程、写作使命、未来的写作计划等等。因为无论是书籍或是作者本身,都终将面临岁月神偷的残酷考验。 在这一年里,我们在北马、中马、南马、东海岸以及东马留下足迹,踏足吉打、槟城、霹雳、雪隆、马六甲、柔佛、彭亨、登嘉楼、吉兰丹以及砂拉越等州属,走访了逾60位作家,留下访谈视频61个。这一年接洽过的文艺社团及单位计有吉打州华人大会堂、南方大学学院及马华文学馆、马来西亚华文作家协会东海岸三州联委会、砂拉越华族文化协会、砂拉越友谊协会、中华文艺社、诗巫卫理报报馆、诗华日报、美里笔会等。 最难忘的一场采访,就是2012年5月15日,在古晋采访了田思、沈庆旺、蓝波、石问亭等作家的那一次。那次,我们回到金宝不足4个月,沈庆旺就在9月6日骤然辞世。正当壮年的作家离去,着实让我们感到非常震惊,当我们总在担忧年长作家,想着赶在时间前头留下他们的作品与故事,却忘了人生的无常,它可以发生在任何一刻、任何一个年龄段的人身上;也因此更让我们感到焦灼,在有限的人力和财力之下,我们又如何能包罗所有?惟有尽人事听天命了。 2012这一年,我们还失去了宋子衡、陈雪风、马汉等前辈作家。往后的十多年里,在我们当初探访过、留下过“现身说法”录影集的作家中,陆续辞世的有何乃健、吴岸、李锦宗、孟沙、唐珉、徐然、曾沛、田农、杨艺雄、蓝波、陈强华等等,可见文化数码化,是一个多么重要的任务。在这条路上,幸好许老师有先见之明,也算是赶在风雨飘摇前留下了一些前辈的足迹,而今看来弥足珍贵。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视频拍摄之后,因为技术问题,当年并没有成功制作并推出,往后的岁月里,这些珍贵的影像一直存在马电图的硬碟中,而我们都在汲汲营营的生存道路上披星戴月,让温饱和其他的人生追求填满每个朝夕。直到多年以后某一个时刻,我发现硬碟坏掉了,那一刻的心痛之情真是无以复加。我想起了当初何乃健老师炯炯有神的双眼诉说他创作的感动;想起了我们在告别陈雪风老师数月后,惊闻他骤逝的伤感;想起了在古晋,吴岸老师谈笑风生地说着牢狱之灾和生理疾病如何锻炼他的文思文风;想起了当年田思、沈庆旺、蓝波和石问亭等前辈带着我们到古晋的小食摊,与我们把酒话文坛直至深夜的恣意狂欢;想起了在诗巫,杨艺雄前辈亲自出海钓了条大鱼,让我尝试了这辈子第一次的生鱼片经验;还想起了那一年我们从北到南,到东海岸,到砂拉越见过每一个鲜活的灵魂所留下的记录,难道就要这样灰飞烟灭了吗? 2025年初,我离开高校讲坛,开创了独立研究与文化工作室——浩然文苑,就在这个时候,硬碟突然起死回生,让我从中取出了六十多位作家的录影记录。后来我们就开始着手修复这些视频,并将此系列制作重命名为“马华作家回声录”,因为经过了十数年的岁月,当初的“现身说法”于今日又加上了一层历史感的滤镜,还有时光回廊的意味。修复好的视频,于2025年7月份开始在浩然文苑的YouTube频道连载,至今已经上传了8个专辑,分别是何乃健、冰谷、李锦宗、吴岸、王润华、永乐多斯、沈庆旺以及陈政欣8位作家的专辑。两个多月过去,目前累计浏览量约1600次,因我们在日常工作的间隙才能尽所能剪辑、梳理与制作,进度缓慢,但也总归是我们对马华文坛的一份心意。 成功“召唤”这些作家的录影,对马电图上下同仁而言,都是一份无以言说的感动。似乎时间也在告诉我们,许多事情的价值与其正确性,是需要沉淀和洗涤,方能化成珍贵的“珍珠”,我们也由衷地希望,未来的江湖能够少些“遗珠”。 自2013年起,马电图企划一直得到马大中文系毕业生协会的独立支持,这有赖于幕后功臣——丹斯里陈广才以及拿督黄东海对此企划的肯定与推动。而许文荣教授,一直都是无偿担任馆长一职,任劳任怨。马电图是一个公益电子图书馆,从未向大众收取一分一毫,然而背后经营所费不赀,从网站维护、行政费用、扫描费用、助理费用等,皆需要经费维持。如今,马电图徐徐走过了第13个年头,目前馆藏逾1000册,总阅读量超过350万,总下载量超过120万次,意即下载进行深度研究、阅读、收藏者众,足见马华文学的魅力所在。且这一千多册的书籍,都是旧作品,尚不包含市面上流通的马华新作,马华文学向来在国际负有盛名,想来数码化会是未来数十载的重要任务,而谁将传之承之,或许就在你我他之间,这也将是一个沉重的文化议题。 点击此处观看【浩然文苑】之马华作家回声录 相关文章: 【立体的马华文学.口口有声诗刊第三期】郑田靖、梁馨元/陌生的耳朵里发芽 【立体的马华文学.《阿卡》音乐小说】牛油小生/当马来貘驮着阿卡出现 【立体的马华文学.马大中文系文学双周《苏瑞亚》舞台剧】马华科幻文学端上台
4星期前
(编按:马华第一本有声诗刊《口口》近日推出第三期,主题为“翻墙——默迪卡!翻译马华”。这期以“翻译”为轴心,从文字跨到声音,从华语跨向马来语与英语,尝试让诗歌突破语言藩篱,被更多读者与听众听见。诗刊编辑团队以“翻墙”为姿态与实践,相信诗能穿越界限,在陌生耳朵里发芽,让被忽视的声音重新流动,延续马华诗歌的深层生命力。) 口口诗刊第三期的顺利出刊著实让大家松了一口大气。 出刊前编辑团队各个神经紧绷,手忙脚乱,各守其职,校对的校对,更新官网的更新官网,想文案的想文案,还有想到的没想到的,四人无牌小作坊一手包办。就像是这期从决定主题为“翻译”到定名“翻墙——默迪卡!翻译马华”是编辑团队各成员几经商定的——而这过程像发酵,也像难产,回首一瞥,竟也历经两年。计划做“中/英”与“巫/中”的翻译企划后,我们也把选诗方向定在“家/国”。我们同时也把“翻译”的核心意象定为“翻墙”。然而“翻墙”定下后,我们的概念文案在各自抵抗生活的负重与贪恋日常的沉沦之间几度流散,在我(田靖)这里彻底成为死局,倒是在凯宇手中翻出新篇,总算让几行字漂浮在聊天框中。大抵是那么写的——“马华的诗歌,是井里的蛙:四肢瘦削、皮薄有毒,自闭且寡声。……为此,需要来自外面的一场人造雨,出处不明的地下水也可以,让诗翻越高筑的砖墙——原来这是一片因深藏而繁茂的绿洲,这里并不枯瘪,也不只有空虚的回声。这是诗的变体,是翻译的可能。”透过井底蛙的意象引出翻墙/翻译的迫切——我们无一人反对。当然,拍手叫好这事换上了新装,我们都给这个绝妙的初稿点了“爱心”。 一年后,聊天室兵荒马乱,死线的野火烧不尽。我们真的需要文案了。也许真的要在人们的视野暴晒了,我们才意识到“井底蛙”会不会有一丝不妥。会不会有一种贬低马华诗歌的感觉?——怂包的我们想著,要不换个动物?毕竟诗人往往都是玻璃做的,需轻拿轻放。鲤鱼(跃龙门)?鳄鱼?但我们当初选择“蛙”,是看重它的两栖性——与“翻译”契合。那么,如果“井底蛙”太容易让人联想到负面含义,要不换个名——蟾蜍?田鸡?还是佩佩蛙?夭寿唷,好难!但转念一想,写诗读诗追求的思考行经应该是打破固有僵化的既定框架,看到别人所没有留意到的——“如果你真的是诗人,是不是也可以看到贬低之外的另一种可能?”凯宇说。这是真正的“翻墙”,翻“越/阅”那高高的围墙、矮矮的藩篱,有形的南墙或是心底那无形的堤梁。 做翻译特辑的初衷,正是为了跨越语言的栏杆。如果是只青蛙,我们想做只会跨栏的青蛙——或许,这本就已经是我们身处的生态。在文学载体上,从文字跨到声音;在语言的转码上,从标准华语跨巴刹华语;从华语跨英语;从马来语跨华语。跨越“栏”意味著跨越“界”——一个将自己困住,也让外人进不来的线。近年来,马华文学逐渐透过翻译成马来语、淡米尔语、日语、法语,乃至于受众更广的英语,而译介到不同族裔及各地不同语系的社群之中。然而,这些翻译工程主要集中于小说,诗作为马华文学另一种重要的文体并没有很好的推广,这导致通过译本认识马华文学的读者对于马华文学的认识,是相当局限的。另一方面,从中国/华语语系诗歌英译的角度而言,马华诗歌的能见度也几乎为零。一来,这样反常的现象让人诧异——毕竟华语语系马来西亚文学业已“席卷”北美近二十年,哪怕从事中国或港台文学的师生如今也能串场大聊小谈几句黄锦树、李永平、张贵兴“三位一体”到最近大热的黎紫书与贺淑芳,没读过马华文学都颇显得不入流。二去,这样的现象又合理得不得了——毕竟那只是学术社交场合上某种时髦的谈资,到了夜深人静,中国文学抑或名曰“台湾”的另一个“中国”/“华语语系”文学往往才是码字苦恼的研究对象。 另外,想来诗歌研究向来是冷学的缘故,中国/华语语系诗歌译介或研究上呈现了与小说研究不一样的时间性。与中国(大陆)小说和台湾小说关注程度几乎势均力敌的情况不同,西方学界对于中国现代诗的关注依然是主流,而近些年处于“边缘”的台湾与香港诗歌才逐渐受到更多重视。因此吊诡的是,每每提及华语语系诗歌,处于“边缘中的边缘”的马华诗歌成为了是失“语/文”的“包括在(华语语系)外”。 说远了,我们也不想忽视“附近”。一不留神,诗歌的精神总是容易走远——停在树梢、缥缈到外太空去。那如果回到眼皮子底下,我们有什么?像是砂拉越诗人Clariessa Kesulai那首《国土的故事》(原题:Cerita Pertiwi)——Pertiwi一字源于古爪哇语里头的Prithvi,常常就意味著祖国。但回到更早的意思,它还寓意著大地之母。于是怀抱著恋母的天性,我们会自土地寻找母性,往诗歌的幽谧境地追索母神。本期收录的十首诗,都趋近于一种现实书写,是飘到远处的精神有意识地回到这片“人诗意地栖居”的大地之上。如果诗人总被以为活在自己世界里,那“翻墙”翻的从不是一个形而下的大坝,而是打破自己的围城,去看看一个满是人的世界。 然而,形形色色的人与人之间,首先就被语言堵住了,谁也不敢贸贸然靠近。诗的神迹,得以超越语言吗?这首先是一个疑问。但在口口诗刊早前办的几场线下Open Mic活动,好些马来青年写作者却给了我们答案。台上,多是他们听不懂的华语;台下他们聚精会神的目光却持续炯炯——使得我们开始省思,无论那是所需 / 所须的,有多久没有尝试踏多一步出去了?如果“跨”是太大一步,踏也至少往前。于是在诗人Abdullah Hussaini的搭桥之下,我们组了五首马来当代重要诗人,当中包括Zurinah Hassan、Zaen Kasturi及林天英等人的诗歌将之译成中文。这一步,不仅仅是让中文读者看见马来诗歌的书写样貌,也能把马华诗歌的英译版本带到马来读者群面前。“原来,在不同的疆域里,有人是这样写作的”——所谓交流,似乎即是达到“交换与流动”的目的。 第三期的出刊,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一个句号,而是一口气——一口终于能呼出的气,也是一口要再吸进去、继续走下去的气。我们把‘翻墙’视为一种姿态,也是一种实践:它意味著把诗歌从井口拉出来,把声音投向更远的地方,让诗在不同的语言里流转,在陌生的耳朵里发芽。 而要流进耳朵,还得要是声音。说的是粒粒分明的念诵,是背景配乐,也是诗自带的音律。是断句,是气息;是尖锐的音效,也是沈重的留白。有多年剧场背景的艾立森,这两年更汲取了台湾北艺大艺跨所的养分——诗刊作为一个空间,而她用声音建构世界;这里,即是一座渺无人烟却又轰轰烈烈的剧场。这一期,我们尝试找了本地独立创作歌手婆罗洲之子李哲林协作,依稀记得他在演出中提过,自己对诗的喜爱不亚于音乐。而无论音乐、文字、肢体,所有创作即是一张嘴巴;在我们的喉咙失效之时,作品小心翼翼、诚诚恳恳地说话。由此,诗刊又像一块布——我们以诗为线,人为针,绣出意想不到的纹样。 或许这条路依然颠簸,也未必能立刻改变马华诗歌的能见度;也许我们依然渺小,手里的火把时常快要熄灭,但我们相信这样的翻译与传播,能让更多读者在跨越语言与疆界之际,看见诗里的细微、顽强与丰盈,而每一道被传递、被接住的声音,都是下一次绽放的可能。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还在做口口诗刊。 点击聆听:口口有声诗刊网址 相关文章: 马华第一本有声诗刊《口口》小辑——通过声音感受诗
2月前
7月12日,任Sing合唱团在新山苏丹后查丽雅歌剧院完成了《阿卡:音乐小说》的实验。这部作品改编自马华作家牛油小生(陈宇昕)的散文集《阿卡贝拉》。创作团队希望突破传统音乐剧的框架,因此除了融合音乐与剧场叙事外,更着重凸显“小说”的特色——他们希望观众能重新感受“文字”的艺术。在他们看来,文字并非旋律的附庸,演出中的声音与视觉元素都围绕文字展开,这让平面的马华文学跳出纸页,再次拥有了立体的模样。 阿卡穿过隧道,离开奇异的废矿湖世界,告别故友叶佩雯,回返现实——新山苏丹后查丽苏菲雅歌剧院主舞台大幕合起,熄灯,台下没有人敢鼓掌,跟预期的不同,但控制室里的舞台监督陈俊荣还是坚定地换幻灯片场景为指令,大红幕俄顷掀开,转入两年前新山宽柔中学大礼堂《幕起——廖立彬音乐创作分享》的现场,阿卡的音乐救赎旅程起点…… 如此说来,2025年7月12日,任Sing合唱团在苏丹后歌剧院上演的《阿卡:音乐小说》颇有种前传的意味:阿卡从一个恋爱脑面对从前暗恋对象结婚而遑遑不可终日,到走入合唱团伙伴们温柔的怀抱,并在缅怀故人的旅程中,思考周而复始的工作生活之意义,寻找未来的可能性。 回看不是为了逃避,旅美歌唱家、合唱指挥谢伟吉今夏回到家乡新山,给任Sing合唱团的密集彩排,像是一次次文本细读,帮助歌者思索歌词与旋律、合唱编排的关系。只有在细读之后,合唱才能共情,才有反思的空间。 伟吉说:“演绎旋律性/叙事性强的作品,对于诗词的诠释相对更重要一些。然而,当一首曲子是以结构为基础,那我们就得更加注意各部之间的相互关系,才能更有效地突出声部之间相辅相成的架构特色……” 对伟吉来说,音乐作品无论是古是今,都必须好好分析与诠释,这是表演者的功课与挑战。 在人工智能轻易可以生成人声歌唱的时代,歌者的意义,就是共情(了解)与反思(演绎),更重要的是:记忆。 一如这次演出最让主创之一、游走新马两地的李易恩深刻记忆之画面:“〈敬礼〉的后半段,我看到伟吉的眼里蓄满泪水,身边的人和我仿佛一起呼吸,处在同一个频率上,我看不见台下若隐若现的人,那一瞬间我忘记了自己正在演出。” 其实一开始决定把《阿卡贝拉》书中部分内容改编成《阿卡:音乐小说》的时候,牛油没有考虑太多,只有一个简单的念想:新山已经不需要再多一场串烧式的音乐表演了,任Sing合唱团就应该任性去做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没能力也不喜欢音乐剧形式的牛油某天想到要把说书、绘本与歌唱交织起来,就一股脑去做了。 2023年末写了一篇8000字小说〈贝拉结婚那天〉,原计划与紧松(张锦淞)合作,请他以漫画的方式与小说对话,让图与文交错叙事,没料到几个月后紧松突然生病入院,吓坏一班老友。康复后,也不敢再谈漫画的事。本以为计划就要无限期搁浅,这时《阿卡:音乐小说》的出现又让牛油想起这篇小说,异世界哏加上个人的追忆似水年华,感觉很合拍。紧松又是任Sing合唱团的成员,演出的视觉由他执笔再合适不过,《阿卡:音乐小说》与〈贝拉结婚那天〉就这样同步进行,“骑着马来貘的阿卡”出现在大家的眼前。 牛油从《阿卡贝拉》的人物篇中选了几篇作为《阿卡:音乐小说》里阿卡穿越入废矿湖异世界的主要追忆点,包括能看见鬼的晓梦——新山室内合唱团指导、女高音张彩霞为牛油的词谱曲,还亲自演绎,诡异中不失幽默,是这次作品中唯一因应剧本而创的歌曲。其他歌曲多是牛油与李易恩(育恩)先有诗词再由廖立彬、张钦丽、黄俊达(台湾)、陈长毅(新加坡)作曲的作品,牛油再根据内容嵌入剧情。虽然有点取巧,也不是最理想的方式,但庆幸牛油与易恩一起在新山成长、新加坡工作生活,同时热爱合唱,作品中有许多共鸣,写进阿卡的故事也不会太唐突:像是追忆师长的〈敬礼〉和〈风〉,讲述城市白领盲目工作希望重新寻找生活意义的〈落花〉和〈梦,飞一次〉。 涉及政治的〈越过长堤回家吃早餐〉,带着调侃语气,正好为阿卡穿越之荒谬背书,陈长毅的纯人声创造,加入许多好玩的元素,包括方言与张国荣〈追〉的旋律,神展开,极考技巧,让团员一度练得怀疑人生——那不就是阿卡的写照吗? 从《幕起》到《阿卡》,作品基本先有诗或词再有曲,不走流行歌曲市场常见的为曲填词模式。两者各有优劣,只是任Sing更希望以文字为重,看看不规则、不押韵的断句与诗词结构会带来怎样的音乐效果。 事后诸葛才发现,两场音乐会选曲感伤者居多,如何加入玩心、同观众互动,或许就是下个阶段要考虑的事情。总之,有了这次经验和基础,下来任Sing就可以更有野心去构思与创作了,而这一切都需要时间。 曾纳闷为什么本地有这么多文学作品,被改编成其他艺术形式者甚少,若能形成有机循环,原创、二创、再创,彼此刺激,除了新创意还可以带动原著销量与传播,不是最美好的文学教育方式吗?没想到就连自己改编自己的作品,都常有捉襟见肘的时候。这次扮演说书人的洪玉珊就提醒牛油,不能整段文章朗诵,文章是文章,搬上舞台,还须翻译口语。到了总彩排,为让节目更紧凑,我们仍在最后关头删减与改写——“作品是服务受众的”这一命题,在现场的演出中更为突出。 不同的媒介就应该以不同的节奏运行。 ● 演出也必须配合表演空间,而场地永远是新山表演艺术团体的噩梦,从三四十年前陈徽崇老师振臂高呼兴建属于我们自己的音乐厅,到现在,新山始终没有一个标准的音乐厅。 这次很荣幸可以在马来西亚华人文化协会(柔佛州分会)的旗帜下,得到苏丹后查丽苏菲雅歌剧院与富丽公主湾的支持,任Sing才能够登上歌剧院的舞台与大家见面。团队在一年前开始筹备,2025年农历新年前完成计划书呈交歌剧院,过完年开始几乎每周的集训(当然还有宵夜,宵夜很重要),本地男高音胡志强老师风雨不改孜孜带团练习,待6月伟吉从美国暑期返马与合唱团打磨作品。 歌剧院的硬体设备齐全,舞台很深,天花板够高足以容纳城堡布景,非常适合戏剧演出,但构造上歌剧院仍非音乐厅,不能做不插电(真正意义不插电,完全不靠音响系统)演出,一旦没有音响辅助,合唱团的歌声会被困在镜框舞台里,无法抵达观众席。演出前两个月曾到现场试台,陌生的空间让大家一时难以适应,声音效果的问题又让团队担心了好久。幸好团队很早就与新加坡专业调音师Steve 柯锡殿敲定合作。两年前在宽中大礼堂,《幕起》演出也陷入音响输出的困境,幸得谢伟吉老师联系Steve拔刀相助,才解决了最关键的声音问题。有了上次的因缘,这次《阿卡:音乐小说》,通过歌剧院优质的音响系统,Steve让我们的音色保持自然圆融的状态,仿佛就是任Sing的原汁原味,无非说明经验与技术可以抵消空间的限制。 立彬说:“歌剧院后台和休息室让我印象深刻。我们合唱了几十年,到过不少场地,但从未在我们的发源地——新山,看到如此专业的后台和休息室。观众也能在如此美丽的地点聆听,我觉得很美好。” 或许阿卡的故事、任Sing的歌声,最后归结的,总是“新山”二字。对易恩来说,新山生我育我,要展现这个地方的特色,不能划地自限,任Sing的作品应该要与其他地方连结,〈梦,飞一次〉与〈越过长堤回家吃早餐〉与台湾作曲家黄俊达、新加坡作曲家陈长毅合作,是新山的,也是台湾和新加坡的作品。 “如果一味追求100%纯新山创作,会是一个局限。” ● 文学与音乐自古关系紧密,立彬说,古诗词不也是拿来演唱的吗?只是没有流传。如今有了数码科技,当下的作品都能够有效记录下来:“我相信它的影响力会持续发酵。” 最后以伟吉的话作结:“虽然文学与音乐的合作方式无法超越‘歌’或‘曲’,但只要不被固有的演绎形式限制了自己的想像力,便能创造出更多可能。就好比说任Sing合唱团的《阿卡:音乐小说》。” 相关文章: 【立体的马华文学】新纪元马华文学书房系列影片:见证本土文学的光辉时刻 【立体的马华文学】马大中文系文学双周《苏瑞亚》舞台剧:马华科幻文学端上台
3月前
看了舞台剧苏瑞亚,再回头看小说〈苏瑞亚〉,对照之下,才发现自己把故事写得多么压抑。苏瑞亚作为主角,说的话那么少,中段变成植物人,后来在母亲的梦境里出现,也是从他人的观点被描绘。她没有自己的声音。固然,这是有意为之:这篇小说意在探讨自我意识的可证性及可传达性,所以我尽量避免直接刻划主角的内心世界,并为结局中苏瑞亚“转生”后的大段独白作铺垫。然而,代价却是,苏瑞亚近乎失语,跟读者之间不免有一层情感隔膜。 幸好,舞台剧弥补了这缺憾。同学们很明智地把重点放在母女间的情感纠葛,淡化了科学与哲学思辨。在剧中,苏瑞亚终于有了直抒胸臆的机会,内心的困惑与憾恨,都能掏心掏肺地倾诉:“我不愿承认,我光是存在,就能给一个人带来无比巨大的痛苦”、“在这场过错里,我竟然只是一个单纯的、什么都做不了的无辜者”。这些新添的独白,让人物形象更鲜活可感了。 “还好,这一切都是有苦衷的,而不是不爱。”“爱”原是我极欲回避的字眼,同学们却运用得恰到好处。确实,只要是自然流露,又何需遮掩压抑呢? 另一神来之笔,是给原本沉默无语的仿生人保姆添了对白。她为小主人仗义执言,不惜顶撞苏瑞亚的母亲埃娜,颇具个性。这场戏既突显了仿生人的“人性”,又对比出埃娜对仿生人的偏见,成为后续剧情的呼应。本来,文学的其中一项功能,是为失语者发声。但作者有时也难免偏颇,这样的改编,是绝佳的补缀。 正是这种种改编处,体现了同学们的创意与用心,以及他们对原作的诚意。我始终认为,好的文学作品必须予人自由诠释、挥洒创意的空间。因此,请容许我极厚颜地,自我陶醉一番吧。(本文题目为编辑所拟) 相关文章: 【立体的马华文学01】马大中文系文学双周《苏瑞亚》舞台剧:马华科幻文学端上台  
7月前
马华科幻文学端上台.一次化繁为简的舞台实验 文学双周(简称“文双”)是马大中文系三大常年活动之一,今年已迈入第40届。甫过去的文双开幕礼,马大学子呈献了一出别开生面的舞台剧《苏瑞亚》,改编自马华作家周若涛科幻小说集《蒙面战纪》里的同名之作。本期特请《苏瑞亚》团队代表做客【文艺春秋】,谈谈他们将平面的马华文学文本搬上立体舞台的幕后故事,也请亲身观赏过开幕剧的周若涛分享他的观后感。 回应者:编剧王歆贻、监制梁嘉敏、 监制陈勇翰、导演黄佳萱 1. 请说说改编的缘由。 王歆贻:这一次文学双周的主题定位为“科幻与生命”,这是一个相当新奇且带有对现代科技与文学的思考,甚至对未来做出想像及展望的课题。一开始尝试了不同的故事和写法,但由于少有科幻题材的写作经验,在剧本的筹备初期遇到了一些瓶颈。于是,我们在顾问老师——蔡晓玲博士及赖静婷博士的带领下把目光转向改编已有的文本。 周若涛的《蒙面战纪》是马华作家及马华文学中少有的以科幻为主题的小说集,光是选题就为马华文学注入了非常新鲜的血液,精彩各异的内容更是为读者打开了一扇通往科技想像的门。这本小说集是一个非常好的范本,让马来西亚喜欢科幻题材的读者和作家有了大胆想像、无惧写作这方面题材的动力。其中的〈苏瑞亚〉带出太阳科技的展现、生命与记忆的挖掘、人与人、与仿生人之间的相处,实为一部集齐科幻与生命的作品,这无疑给了我们很充足的改编空间。于我们而言,改编这一个文本也是拓展自己的写作边界和认知的尝试。而选择马华文学也让我们自己和前来观剧的观众对马来西亚的文学创作有了更多的认识,也期待未来会有更多马来西亚的文学作品搬上舞台,让更多人看见马华文学不同的可能。 2. 整个演出共有多少人参与,用了多长时间筹备?可有人指导? 梁嘉敏:整个演出一共有8个人参与。从招募编剧、导演与演员开始,再到小说改编、准备道具、构思舞台与演员走位、排练一直到开幕典礼彩排,前前后后用了差不多5个月。其实我们并没有指导老师,只有顾问老师蔡晓玲博士和赖静婷博士,两位顾问老师在戏剧筹备前期就为我们提供了不少的帮助,我们也经常从与两位老师的会议和讨论之中吸取了许多建议。开幕演出之后,两位老师也提供了不少的细节调整意见,让我们可以在准备闭幕戏剧时改善未注意到的小细节。 陈勇翰:如果要细分筹备时间,总时长大约是5个月。前面三个多月的工作大多是在线上完成的,包括选导演和编剧、选择原创剧情还是改编作品、讨论剧本、写剧本、修改剧本等。剩下一个多月就是线下工作了,比如选角、设计海报、拍摄预告片、讲解剧本、排练等工作。所以可以看出,工作会比较集中在后面一个多月的时间里。 3. 戏剧版《苏瑞亚》和小说版〈苏瑞亚〉内容可有不同? 陈勇翰:从剧情的侧重点上来说,戏剧《苏瑞亚》更侧重母女之间的情感,更多地从埃娜的视角出发。序幕从她的创伤开始,再到她为什么那么拼命地研究太阳到没有时间去照顾苏瑞亚,其实是她的创伤让她害怕见到或是接触婴儿苏瑞亚,所以只能交给仿生人保姆去照顾,造成了母女感情淡薄和隔阂。所以戏剧《苏瑞亚》在主题上对小说〈苏瑞亚〉有个转换,戏剧《苏瑞亚》更倾向家庭伦理,科幻成为了副题,这是和小说相反的。 王歆贻:我在改编时首要的方向,就是将小说缩减成可以在20分钟内放上舞台的体量。小说会有比较多的描写和支流,比如对于“戴森云计划”的细节描述、对于未来科技的着重刻画以及更多的专有名词等等。虽然我们的内容与小说的大方向一致,但作为舞台剧最重要的是剧情的展现和传播,第一要素就是将主要故事给表达清楚。所以在叙述的取舍上要拿捏得比较恰当,不可过于冗长,也不可自说自话以致无人能懂。于是我们将重点放置于埃娜与苏瑞亚母女二人的情感及拉扯上,在科技超前的世界里,用“人”继续说“人的故事”,以达到人与人之间最基础的共鸣。 4. 把文字作品搬上舞台演出,你们面对的最大问题是什么?怎样克服? 梁嘉敏:将文字作品搬上舞台演出,我们所面对的最大的问题莫过于如何将原著小说中科幻元素的描写,比如太阳周期、实验生态舱爆炸之类的情节转换为剧本的呈现。这个过程是比较困难的,科幻元素的实景打造,以我们大一与大二学生目前的能力而言,确实难以完美地呈现。在无法实现舞台实景科幻效果的前提下,我们也努力地确保观众能了解剧情进度,并且尽我们所能地使用了动画视频来作为舞台的背景,以呈现科幻情节。 黄佳萱:除了科幻元素场景呈现的问题,我们还需要面对的是如何把小说人物以尽可能贴近原著的程度表现出来。无论是演员的形象、肢体动作、情绪、走位,还是道具与舞台布景的摆放,对我来说每一样都是陌生的。该如何演出埃娜对苏瑞亚复杂的情感?又该如何从动作上的细节来体现人物的个性?因此,我在指导演员表演时遇到了种种困难,例如无法系统性地指导演员进入角色情绪、无法帮助演员更好地去理解角色。 但庆幸的是拥有两位指导老师——蔡晓玲博士与赖静婷博士、组长嘉敏和勇翰、编剧歆贻提供的建议与帮助,以及所有演员的合作与包容,《苏瑞亚》才能够从平面的书页与文字间跃出,成为走上舞台的故事。可以说,少了这里当中的任何一人,戏剧《苏瑞亚》的拼图就不完整。 陈勇翰:小说时间跨度是很大的,有苏瑞亚从小孩时期到成年的时光,但是留给我们的准备时间也差不多一个月罢了,所以剧情需要删减以减轻演员背台词的负担。但是小说里的每一段基本上都有自己的作用,或许是铺陈,或许是前后呼应用的伏笔,或许是立体化人物形象的,或许是暗示用的。而且删减其中一段便会造成剧情不流畅,所以不能只靠删减,还得靠合适的改动,并且需要有意识地选取和保留作者真正想要表达的内核,需要对小说文本有比较深入的解读。 此外,小说和舞台剧的表现手法不同,一些小说里没有具体描述的场景,就需要我们自己去设计了。但与其说这是个问题,不如说是自由发挥的空间。我们都会在读完小说后讨论,让编剧自由发挥,剧本出来了我们再看一遍,再由两位监制和导演提出修改建议,最后约谈老师看看哪里可以改进。 5. 演出下来,你们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黄佳萱:从一开始筹备直到开幕戏剧结束的这段时间,我最大的收获便是学习新事物与增添新体验。在前期准备时,我主要负责的是制作预告片脚本与拍摄预告片的工作,而在这之前我毫无指导表演的经验。因此透过这一届的文学双周,我第一次尝试写了分镜脚本、学习拍摄相关的知识、学用专业拍摄器材、与演员沟通等等的新体验。 此外,开幕戏剧结束后,我们也收到了指导老师与观众的正面反馈,甚至非常荣幸地收到了原著作者周若涛的肯定,这对戏剧组无疑是一大动力,让我们更有决心把闭幕戏剧做得比开幕戏剧更好。我们非常感谢这些反馈,无论好坏,它们都给了戏剧组改进的方向与建议。我认为,把《苏瑞亚》从文字转化成戏剧的呈现,不管是对我,还是对监制、编剧,以及演员来说,都是极具挑战的尝试。我们都收获了这初次且珍贵的经历,我也相信这段经历会是我们大学生活里其中一段最珍贵的记忆,就像苏瑞亚生命全记录中的那场日出。 6. 演出完结,大家可还有别的话想说? 梁嘉敏:首先非常感谢每一位对于本届文学双周以及本次戏剧的关注和支持。其次特别感谢周若涛老师对于小说改编成戏剧的包容与肯定,也特别感谢【文艺春秋】给予我们一个可以分享心得的机会,同时也要感谢筹备过程中给予帮助的老师和同学。除此之外,开幕戏剧结束之后我们积极收集了观众的各种反馈,尽管有不少观众给出了好评,但我们也积极听取不同的声音,收集了改进建议之后,我们也根据反馈来对闭幕戏剧做了部分修改。 除了开幕典礼,话剧版《苏瑞亚》也会在4月26日第40届文学双周的闭幕典礼再次上演,闭幕戏剧与开幕戏剧的情节与细节会有些许不同。而我们也在开幕戏剧的尾声预告了闭幕戏剧将会有一个不同于开幕戏剧的结局。关于不同的结局,每一个观众其实都可以有自己不同的理解,可以理解为我们的开幕戏剧其实并没有演到结局,而是留下悬念,将真正的结局留到了闭幕戏剧;当然也可以理解为两种结局都是同时存在的,算是一种平行时空的概念,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只是取决于“埃娜”这个角色在剧中所做出的决定。在开幕戏剧留下悬念,也是希望大家可以继续期待闭幕典礼的戏剧演出,同时也希望大家能够持续关注文学双周的活动详情与动态。 黄佳萱:这一届的文学双周是颇有纪念意义的第40届,因此也请大家多多关注与支持马大中文系文学双周接下来的嘉年华、文学讲座与闭幕典礼等一系列精彩活动。活动最新详情可浏览马大中文系文学双周脸书与Instagram。此外,不仅仅是文学双周,我也希望公众能积极参与和支持马来西亚的文学活动,无论是大专的文学活动抑或是其他机构所举办的文学创作比赛,这都有助于华文文学在马来西亚的推广与传播,同时也能促进各方面对文学活动的重视与传承。 陈勇翰:首先必须承认我们的戏剧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为了感谢媒体、各界人士,还有周若涛老师对我辈的包容和支持,之后文学双周活动所呈现的戏剧一定会采取更积极的精神和态度对待,持续地进步,持续地把文学推广出去。 *更多活动讯息可浏览马大中文系文学双周脸书专页或Instagram。 相关文章: 【立体的马华文学02】周若涛/从无声到有声——《苏瑞亚》舞台剧观后感
7月前
(编按)随着各种便利,陆续有人将原属平面文本的马华文学“立体化”,用不同的媒介呈现出马华文学更多元的面貌。有的甚至形成互文关系,展示出马华文学顽强的再生能力。于是【文艺春秋】特设了“立体的马华文学”这个栏目,希望能向更多读者介绍这种不拘一格的努力。 本期先给大家推荐新纪元大学学院的马华文学书房系列影片,这些影片源自该校中文系2022年度“马华文学作品导读”课程,由伍燕翎教授策划与指导。学生们将沿着作家的足迹,走街访巷,从不同世代的声音中,重构作品的历史背景,打开理解马华文学的新视角。 〈从文学到影像的重新探索〉 文◆伍燕翎(新纪元大学学院中文系教授) 教授马华文学多年,我始终相信文本细读的重要性,也坚持文学作为生活的表达力。然而在影像逐渐占据叙事语境的今天,我们不得不重新思考,是否能让文学走出纸本,抵达更真实的情感层面。2022年,我在课堂上邀同学一同策划“马华文学书房系列”,带领学生访问老吉隆坡——走入作家笔下的街巷,朗读作品中的段落,在真实场景中与文字对话。学生们用自己最青涩而真诚的声音,朗读马华文学的经典作品,让文字在这座城市中再次回响。访问过程中,许多老吉隆坡人也向我们缓缓道来过往,缅怀他们在这片土地上走过的岁月,那些逐渐淡去的声音与风景,凭借文学,再度浮现。影像或可成为年轻人理解文学的另一种延伸方式,不只是呈现文本,更是与这片土地、历史与记忆的深情连结。这是一次从书页走在乡土上的文学探索,也是一次教学与创作之间蠢蠢欲动的实验。 马华文学书房系列 |影片目录|欢迎点击欣赏: 《茨厂街老街坊访问》 01 曾翎龙《双城故事》 02 方路《茨厂街习作》 03 龚万辉《远方的巨塔》 04 吕育陶《历史折断的地方——给苏丹街》 05 金枝芒《甘榜勿隆》 06 李永平《吉陵春秋》 07 林金城《味觉散步》《安乐茶饭》 08 刘以鬯《瞬息吉隆坡》 09 翁菀君《月亮背面》 10 辛金顺《燕子》《南方》 11 钟怡雯《野半岛》 * 其余影片陆续有来 相关文章: 【立体的马华文学02】锺晓莹/从书页到光影: 重拾马华文学中的华人记忆 【立体的马华文学03】汤美珍/从文学走进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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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望在新纪元大学学院的最后一个学期,我有幸参与由文学与社会科学院院长伍燕翎教授策划与指导的“新纪元马华文学书房系列”制作企划。我与同学负责导读吕育陶的〈历史折断的地方——给苏丹街〉,起初只是课堂上的一个延伸任务,却意外成为我理解“文学”与“地方”的起点。 苏丹街,是一条我并不熟悉的街道,却因文字而变得立体。吕育陶以诗意而沉着的笔触,书写这条街所承载的历史、人情与变迁。透过反复阅读、撰写脚本、讨论拍摄内容,我逐渐意识到,这不仅是他者的故事,更是我们共同的经验——马来西亚土地上的转变与记忆,原来可以透过文学如此深刻地被感知。 在阅读与讨论之外,我们也走进茨厂街,用镜头捕捉它的样貌。街上的人流、老建筑、庙宇与声音,似乎都藏着一段段无声的故事。与在地长者访谈时,我们听到了许多关于这里曾经的热闹与流变:被改写的街道,被替换的生活片段。那一刻,我第一次深刻地意识到,文学书写的不只是个体情感,也是一座城市、一个族群的命运。 毕业后,我参与由廖文辉教授带领的村镇史料搜集计划,走访各地乡镇,与在地居民交谈,整理口述历史与文献资料,并将这些成果汇整发表。这项工作让我接触到许多未曾被书写的故事,那些被时代边缘化,却又见证了国家从殖民走向独立的小村镇记忆。 有趣的是,在田野调查的过程中,我时常想起吕育陶的诗,想起我们拍摄影片时讨论的“地方独有的本土记忆”。我忽然意识到,那堂文学课不仅教会我如何细读文本、解析文本,更让我明白,文学与现实,其实并不遥远。 如果说导读那首诗让我“以文学理解地方”,那么如今的田野调查,则是“以地方体会文学”。“马华文学书房系列影片”对我来说,不只是一次课堂作业,而是一扇开启我认识乡土、理解历史的大门。 它让我明白,文学不只是纸上的方块字,而是我们与这片土地之间深刻且绵长的连接。在这来来回回的阅读、拍摄与倾听之间,我更清楚地意识到:我们为何需要写作、需要记录、需要留下。这不仅是创作的实践,更是一种对人文与历史的温柔守护。我们记录的不只是一则故事,而是一个族群、一个地方,乃至一个国家走到今天的轨迹。(汤美珍为新纪元大学学院中文系2021年届毕业生、村镇史料搜集计划研究助理) 相关文章: 【立体的马华文学01】新纪元马华文学书房系列影片:见证本土文学的光辉时刻 【立体的马华文学02】锺晓莹/从书页到光影: 重拾马华文学中的华人记忆
7月前
当玉壶轩茶楼成了闲置建筑,柏屏戏院改作休闲中心,上一代华人的生活景象逐渐淡出集体记忆,我们还能做些什么? 或许,我们能做的,是翻读马华文学,在文字中找回历史的坐标;是走进茨厂街,倾听老吉隆坡人的回忆,聆听先辈如何在异乡落地生根,在夹缝中守护身分与文化;是拍摄、记录、整理,把零散的片段拼贴成完整的记忆图像,让它们留下来,活下去。这正是“马华文学作品导读”这门课,伍燕翎教授教会我们的事。 “祖辈为讨生活漂洋过海,在南洋靠血汗打拼。即使在吉隆坡安家立业、生儿育女,心中始终惦记着故乡。‘落地归根’,对他们而言,是一种信念。”访问中,受访者如此动情地说。 这种在异乡挣扎中萌生的文化认同与身分意识,努力融入社会,与本土文化对话,共同谱写多元融合的故事,正是马华文学反复书写的核心。从早期劳工的辛酸与母语教育的抗争,到城市边缘人的身影与代际裂痕的交织,马华文学让“我们是谁”这个问题,变得鲜活而有温度。 到了我们这一代00后,伍燕翎教授布置了一项任务:以影像的方式,重述马华文学中的华人故事。导读文本并不难,采访与录制也不算太难,资料搜集、老照片整理都能克服,真正的挑战,是如何让文字与影像、叙述与现实深度融合,用镜头呈现文学中那层沉潜的情感与复杂的历史。 拍摄期间,我们走遍茨厂街的大街小巷,才惊觉,华人的故事仍在流转。凤凰饼家、品泉茶室、建发药行……这些老字号仍守着祖辈的心血。几代人前赴后继,拓展事业,历经风雨,才书写出属于这片土地的华人记忆。 而我们,年轻的一代,在传承历史的同时,何尝不是在与自己的身分对话?我们不仅是记录者,更是继续追问“我们是谁”的一代人。渐渐地,我们明白,历史不该只是课本上的一页纸,或长者口中的往事,它更应是一种可触碰、可理解、可感受的“华人根脉”。 把沉静的马华文学转化为流动的影像,让那些被遗忘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们做到了。邀请你走进“新纪元马华文学书房系列”,与我们一同聆听,那些仍在低语的故事。(锺晓莹为新纪元大学学院中文系2021年届毕业生、影像与文字创作者) 相关文章: 【立体的马华文学01】新纪元马华文学书房系列影片:见证本土文学的光辉时刻 【立体的马华文学03】汤美珍/从文学走进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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