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子學家郭秋益 小時養蚊 長大滅蚊


郭秋益早年修讀昆蟲學系,吃過黑斑蚊的苦頭,深知骨痛熱症的可怕,所以他大半輩子都在研究殺蟲劑,特別是研究如何消滅黑斑蚊。
報道:本刊 梁慧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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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LinkedIn社群網站的個人簡介,郭秋益自稱“Mosquitologist”(蚊子學家),一針見血說明他的專長是什麼。
想當年他收到檳城理大(USM)的錄取通知時,還不清楚被分發的“Entomology”究竟是什麼科系,查了字典後才知道原來是昆蟲學系。當時對於這種冷門科系,他心想將來畢業後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沒有太多人競爭,所以前途非常好;另一種可能則是太冷門,所以很難找到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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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大的昆蟲學系附屬生物學院,他1987年入學,首兩年都是修讀生物學的一些基礎科目,到了第三和第四年才深入昆蟲學,那時候基本上什麼昆蟲都要認識,包括農業昆蟲和醫學昆蟲。快要畢業前,他一心想著進入理大的病媒控制研究中心(Vector Control Research Unit,縮寫VCRU)做研究,結果很幸運的在大考最後一天,負責監考的葉漢興教授問他有沒有興趣加入VCRU,他當然高興得趕快答應。
那個年代,北馬有國際公司設立的殺蟲劑工廠,公司不少產品都是交給理大測試,他因緣際會認識了這個領域的公司主管,後來還被延攬到新加坡,協助公司設立區域技術中心,“一手包辦養蟑螂、養蚊子、做testing和寫報告。”
有一點他非常自豪,那就是養蚊子的技術,因為做實驗其實很講究研究人員的養蚊子技術,研究人員需確保所有蚊子差不多一樣大小,那麼得出的結果才會一致。而說到養蚊子技術,其實早在他的童年時期,他已經懂得養孑孓喂打架魚吃,那時候他還不知道孑孓若長大成蚊可能會危害人類。
創業研發產品
在新加坡工作多年後,他在千禧年前夕回到馬來西亞,從事產品研發工作,包括防蚊產品。
對於骨痛熱症患者所承受的折磨,他非常能夠感同身受,因為他在大學時期就曾感染過骨痛熱症,那種感覺他形容非常難受,“連吞口水都覺得痛,全身好像只有頭髮沒有感覺而已”。許多年後,有一則新聞再次觸動他對骨痛熱症的痛苦回憶,那則新聞說有一位母親因為骨痛熱症病逝,但她的小孩年幼無知守在屍體旁邊多天,他看了新聞後覺得很心痛,心想到底要怎樣才能夠根除骨痛熱症。
其實,他在行業裡待得越久,便更加認清在商業操作之下,很多防蚊產品只是治標不治本,無法完全有效消滅黑斑蚊,因此在2011年左右,他決定自己創業做研究,目標是找出一個簡單、安全且環保的方式來對付黑斑蚊,要為國家省錢和保護人命。

雌黑斑蚊懂得分散風險
研究黑斑蚊研究了這麼多年,他不得不說:“這種蚊子真的非常聰明!”舉例來說,雌黑斑蚊懂得分散風險,比如它如果有100粒卵,且特定範圍內有10個積水處,那麼它會在每一處產下10粒卵,總之不會把所有“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裡。另外,他說有研究報告指出,一些卵在理想狀態下能夠存活5年,孵化後依然帶有病毒,由此可見黑斑蚊的生命力多麼頑強。
目前說到消滅黑斑蚊,很多人想到的方法是噴射蚊霧,但他表示,雌黑斑蚊吸血3天后就能夠產卵,但一個人從被叮咬、發病、證實感染骨痛熱症到政府安排噴射蚊霧,這過程需要幾天時間,黑斑蚊可能已不止產卵一次,這時候才來噴射蚊霧也許有點遲了。
遺憾技術未能普及
為了有效阻斷黑斑蚊繁殖,他研究出一款叫“Mosquito Home”的誘蚊器,黑斑蚊一旦飛入這個黑色容器產卵,便會沾上昆蟲生長調節劑(Insect Growth Regulator,縮寫IGR),卵因此無法孵化。不僅如此,沾上這種調節劑的黑斑蚊即使不在容器內產卵,當它飛到其他地方,調節劑依然會發揮藥效,導致卵無法孵化,從而抑制孑孓、蛹和成蚊的形成,沒有黑斑蚊就沒有骨痛熱症。

關於滅蚊,目前還有其他生物性防治技術,比如釋放攜帶沃爾巴克氏菌(Wolbachia)的黑斑蚊與環境中的野生黑斑蚊交配,如此一來會因為細胞質不相容,導致產下的卵無法孵化,進而減少黑斑蚊的數量。郭秋益說,他的技術跟這些技術的目的其實一樣,都是令黑斑蚊的卵無法孵化,但他的技術要簡單許多,而且成本也比其他技術低。
他研發的誘蚊器未有進入零售市場,只賣給地方政府和例如度假村這樣的私人機構,因為他的誘蚊器需要妥善維護,如果沒有維護,功效就會降低。
為了研究,他投入許多資金和心力,但很遺憾產品未被廣泛使用,不禁感嘆“這個技術這麼簡單,卻沒有人相信。”最近,他開始研究起農業害蟲,因為他相信糧食安全將會是全球非常關注的議題,要保障糧食安全就必須克服害蟲問題。
對於有意研究害蟲的年輕人,不管是農業害蟲或醫學害蟲,他都鼓勵他們勇往直前。雖然研究害蟲不保證能夠賺大錢,但他說害蟲永遠殺不完,“所以前途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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