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经历影响孩子成长?


童年是心理成长的关键阶段,原生家庭不仅影响孩子的生理成长,更是心理安全感的根基。无论充满爱与支持,还是存在创伤与忽视,童年经历都会潜移默化地塑造我们看待世界、认识自我的方式,并影响成年后的情绪调节和亲密关系建立。
资深心理辅导师李志祥博士指出,家庭不仅是孩子生理成长的摇篮,更是心理安全感的根基。尤其是情感上的回应与支持,它对孩子的心理健康具有深远影响。如果在成长过程中缺乏这种情感安全感,孩子成年后往往会在人际关系、情绪调节等方面遇到更大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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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道:本刊特约 杨林宜
摄影:本报 黄志汉
李志祥通过多年的心理辅导实践,总结了三类常见的因原生家庭问题寻求心理帮助的个案,分别是(一)自觉受创者、(二)亲密关系困扰者、(三)深层心理创伤者。
自觉受创者:这类来访者清楚意识到自己在原生家庭中曾受到伤害,并且这些伤痛至今依然影响着他们的生活,于是主动求助。
亲密关系困扰者:很多人在婚后或建立亲密关系时,才发现内心深处的困扰,他们渴望与伴侣亲近,却不自觉地抗拒。这看似是婚姻中的问题,实则根源与童年经历密切相关。
深层心理创伤者:个案出现情绪失控、抑郁、焦虑或严重的心理障碍。通过辅导,常常可以发现这些症状的根源与早年的童年创伤有着直接的联系。
李志祥提醒,探讨童年经历时的重点不是指责原生家庭,而是帮助个案理清问题根源。
“对于许多人来说,原生家庭的影响深远,尤其是心理安全感的构建,它在个体的一生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李志祥指出,一个人的心理安全感,最早源自他与主要照顾者之间的关系,而家庭是一个人的“安全基地”。婴儿一出生,面对陌生的世界、饥饿、寒冷、光线、声音,这些外部刺激都让他感到焦虑和不安。只有当婴儿得到温柔的回应和安抚时,他才能逐渐建立起“安全”的信念。
家庭的安全感可以分为两个层面:(一)满足孩子的生存需求;(二)情绪上得到安抚,如在害怕、哭泣或焦虑时,能获得及时关怀与回应。
“两种安全感是孩子心理发展的基础。若孩子从小缺乏理解和回应,容易形成不安全的依附模式,成年后可能在人际关系甚至亲密关系中,反复表现出焦虑与防备。”

与照顾者的关系影响性格发展
由英国心理学家约翰·鲍比提出的依附理论(Attachment Theory),是指婴儿在早期与主要照顾者的互动中建立起的情感依赖关系。依附关系的质量,会深刻影响个体的性格发展、情绪稳定性以及人际关系模式,大致分为四种类型,每种类型反映了孩子与照顾者之间不同的互动方式。
(一)逃避型依附
当照顾者冷漠、忽略孩子的需求,或过早要求孩子“独立坚强”时,孩子往往学会不依赖他人。虽然这种孩子在表面上看似自立,但内心深处却难以信任他人,他们相信“只有靠自己才安全”。因此,他们在成年后往往倾向情感疏离,或者表现出完美主义的倾向,害怕依赖别人并且在亲密关系中保持距离。
(二)焦虑型依附
如果照顾者的回应忽冷忽热,或者带有条件地回应(例如,“只有乖了才会被理会”),孩子可能通过讨好来寻求关注和安全感。长大后,这些孩子通常会表现出焦虑、担心被抛弃等情感困扰。由于内在缺乏自信,他们往往不断取悦他人,寻求外部认可,却难以在关系中感到满足。
(三)混乱型依附
若照顾者本身功能失调(例如暴力、酗酒、吸毒或情绪失控等),孩子在依赖与害怕之间拉扯,既渴望依赖他人,又害怕亲近。他们往往提早承担过多情感责任,成为“小大人”,从被照顾者转变为照顾者。被迫早熟的他们在成年后,亲密关系常常充满矛盾:既渴望亲密,又害怕受伤,难以建立稳定、健康的关系。
(四)安全型依附
这是最理想的依附类型。当孩子的生理需求与情绪需求都能稳定得到回应时,他会发展出对自己与他人的信任。面对矛盾时,他们能积极沟通、寻求帮助,也更容易相信改变与解决问题的可能性。在亲密关系中,他们能保持平衡与安全感。

现代社会匮乏的是情绪庇护
然而,现代社会的高速运转与科技渗透,正在重塑人类的心理结构,并在无形中加速心理问题的显现。
李志祥说,现代社会的压力虽与过去不同,却更加隐性与持续。“以前人下田,回家就能放松;如今人下班仍被讯息、工作群和社交媒体追着跑。手机让我们‘永远在线’,连焦虑都在线。”
家庭结构的变化更让情绪支持变得稀薄。过去的三代同堂,即便父母忙碌,孩子仍可能从兄姐或长辈处获得陪伴与理解;如今的少子化与核心家庭化,使情绪出口大幅减少。
“电子育儿”现象也更加普遍,这种现象背后反映了两个现实:一,现代父母普遍忙碌,时间被各种外在事物分割;二,许多父母其实并未真正准备好成为父母。

当家庭连结被科技取代,父母牺牲的其实是孩子成长中最关键的“安全关系”。
当父母以电子产品取代陪伴,孩子便将安全感寄托在虚拟世界,沉溺其中(如游戏成瘾),现实中与人日渐疏离。这种情绪缺位反映了现代家庭在心理支持上的空缺。
李志祥强调,现代社会匮乏的不是物质,而是“情绪庇护”。当家庭的情绪回应功能被削弱时,孩子内心的不安与孤独得不到安放,此时若仅以“防堵式”的管教来应对,往往难以触及问题的根源。
“治水之道在于疏通而非防堵,情绪亦如此。”他说,个体需要被理解与回应,在安全的关系中建立‘情绪循环’,既能觉察与表达自己的情绪,也能倾听和回应他人的感受。反之,长期的不安全感,可能会导致“复杂性创伤”(Complex Trauma)。
“复杂性创伤常表现为情绪调节困难、自我认知受损、人际紧张和社会适应问题。它不一定外显为情绪失控,更常通过长期的自我否定——如‘我不够好,我不值得被爱’——在关系中反复受挫。”
李志祥指出,心理困扰隐而不显,却深植心底。许多外表光鲜的成功人士,童年的忽视或冷漠让他们内心孤独,“在人前自信能干,但在辅导室中却流露多年积累的痛苦。”
“当外在成就无法填补情绪空洞时,他们会问:‘我已经这么努力了,为什么还是不快乐?’——那是内在小孩的呼喊。”
让孩子学会与情绪共处
李志祥认为,辅导中最难的不是个案,而是助人者(辅导人员)对创伤的认识不足。许多辅导者仍沿用传统方法,不断追问过去,以为说出来就能疗愈,但对于严重创伤者,回溯往往触发防御甚至再度创伤。因此,辅导的首要任务是先重建安全感。
助人者需要让个案切实感受到“我现在在这里、我是安全的”,通过呼吸训练、觉察自身与环境、情绪调节等方法,帮助他们回到当下。当大脑和身体重新感受到安全后,个体才能逐步恢复对环境的觉察,重建自我理解和价值感。
然而心理健康的重建需要时间和耐心,但现实环境往往并不友善。
“美国医疗保险至少提供六次免费辅导,反观我国这方面的体系并不完善,多数人因为需自费,经济压力下而放弃。”
文化因素也带来阻碍。在东方社会,心理辅导常被贴上“有问题”的标签,人们追求速效,频繁更换辅导机构,或在情绪略有改善时就中断辅导,忽视了心理疗愈本身的渐进性。

李志祥强调,心理辅导不仅是修复创伤,更是帮助个体建立健康的情绪机制。无论是家庭教育、学校课程,还是社会心理辅导,其核心都是教会人们“疏通”、感知和回应他人,而不是简单地设防或压抑。
他指出,情绪管理与心理素质的培养应从儿童时期就开始,并贯穿整个成长过程。心理健康教育应通过体验和互动,让孩子学会表达情绪、理解他人,掌握自我调节的能力。例如,在针对小学生的课程中,可以通过“火山爆发”游戏,让孩子感受愤怒的不同阶段,学习控制和释放情绪,与情绪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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